第八十九章 辭工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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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年三十了。早飯後,三雷領著克功貼門畫和春聯,招娣到灶屋煮豬下水、炸丸子,小鳳把堂屋裏裏外外又打掃了一遍,克勤和克儉沒事,他倆和紮根就在兩家的院子裏來回跑,誰家有好吃的他們就吃一些。
下午,克功領著克勤、克儉和紮根到外麵玩,招娣和小鳳在堂屋包餃子,三雷坐在一旁為她們擀麵皮。
半下午,招娣母女兩個包好了兩大簸箕餃子,招娣端著簸箕去灶屋下了幾碗餃子。餃子下好後,她讓小鳳給大雷和全福家各送去一碗。胡氏給了小鳳兩角錢,小鳳的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到了正月初二,三雷就開始帶著大孬走親戚。由於他的父母都已過世,他的那些表哥、表弟無需到他們家來,他隻要給那些長輩去拜年就行了。招娣的娘家親戚都在潘營的北邊,最近的也離潘營十幾裏遠。她在搬回柳家灣之前到過幾位親戚家。那些長輩知道她走一趟親戚也不容易,就告訴她逢年過節的時候不必她看望,有婚喪嫁娶的事會讓人通知她的。招娣也曾想過在過年的時候到二伯家看看,但後來又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就決定不再去了,等清明節她給爹娘上墳的時候再去看看他。所以這幾天招娣很是清閑,除了做飯以外,她就去大雷家和全福家串門。如果看見那一家來了親戚,她就回家了。
到了臘月初七,三雷就不慌不忙地把親戚走完了。
一連幾天喝酒,三雷感覺有些不適。在家歇息了兩天後,他的精神又恢複了。臘月初十的上午,看到家裏還有一些年前買的菜,三雷就想把老薛和楊四興請到家中喝酒。他也去喊了大雷,但大雷說他幾天前喝醉了一回,三五個月不會再喝酒了。三雷知道大哥的酒量,他笑了笑就去了村東頭。
中午,三個人就在三雷家的堂屋喝酒。這時,老薛才告訴楊四興他要去蘭明德家扛活的事。
“你咋想起來去他家啊?唐麥囤家待你也不錯啊!是不是蘭明德家給你開的工錢高啊?”楊四興有些不解地問。
“不是那樣的!”老薛笑道,“他們兩家有一塊地挨著,我跟蘭明德家幾個扛活的也都認識。幾年前,他們家的人就說讓我到蘭明德家去,我沒有同意。年前我去趙蘭埠口趕集遇見了老吳,他又提這個事。我這個人好吃好喝,到那兒離飯館又近些,我就答應了。正月十六我就去蘭明德家了,以後你們有空去趙蘭埠口找我玩啊!”
“好家夥!你這一回攀上高門台了,誰敢去找你啊!”楊四興笑著說。
“啥高門台不高門台啊?”老薛淡淡地說,“我不過是想多認識倆人!”
“楊四郎,別說恁多了!”說著,三雷又拿起了酒壺,“老薛哥不管去哪兒,將來還少不了咱仨坐一塊喝酒。來吧,咱還喝酒!”
三個人又喝了一會兒,楊四興對老薛說:“老薛哥,等兩天到我家喝酒,我讓三雷陪你,就算給你餞行了!”
“好啊,我就不客氣了!”老薛笑道。
正月十五的晚上,老薛和三雷到楊四興家小酌了幾杯。
第二天上午,老薛就背著行李卷去了蘭明德家。
出了正月,三雷和楊四興開始忙著管理自家的莊稼,他們很少坐在一塊喝酒。二月底的一天晚上,老薛來到三雷家,他還帶了二斤鹵肉。孩子們看到老薛,都親熱地叫他,老薛也非常高興。
招娣看老薛有些消瘦,就關切地詢問他的身體。
老薛笑著說:“哪兒是瘦了?是曬黑了,一黑就顯得瘦了!三雷兄弟不也是一樣嘛,這陣子在地裏鋤地,天天風刮日頭曬,誰會不變黑啊?”
三雷對招娣說:“老薛哥來了,你去整倆菜,俺弟兄倆喝一點!”
“不喝,不喝,”老薛連連擺手,“一個多月沒有回來了,想回來看看,跟你、跟四興說說話。等一會兒我再去四興家坐坐,明兒早上我就走了。”
“你帶的有鹵肉,俺家還有半壺酒,咱拿著去四興家不就中了嘛!”
“我說不喝就不喝,說說話就中了!”
三雷跟老薛聊了一會兒,當三雷問及他在趙蘭埠口的情況時,老薛說他一切都好,他和那幾個扛活的時不時就在一塊喝酒。
沒過多久,老薛就告辭離開了。
幾天後的一天晚飯後,招娣跟三雷商量去潘營掃墓的事。
“再有幾天就該清明了,咱不得去潘營上墳嘛!”
到先人墓地祭奠,當地有“早清明,晚十一”的說法,“早清明”就是掃墓的時間得早於清明節,“晚十一”就是在農曆的十月初一以後,最早就是在十月初二的上午。
“中啊,這兩天地裏也不忙了,你看咱啥時候去啊?”
“今兒個是三月初四,咱就到初六去吧,正好也去看看咱二伯。”
“得帶啥東西啊?明兒個我去集上買!”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該買的東西我今兒上午都買回來了!”
三雷點點頭,“那好,昨兒晚上咱大哥跟我說,咱家上墳得再等幾天,咱二哥都是在清明前一天回來上墳,到那一天俺弟兄三個一塊去。”
三月初六這天,招娣天不亮就起床做飯。早飯後,三雷和招娣就一起去沙河北潘營掃墓。頭天下午,招娣已經去跟大雷媳婦說好,小鳳姐弟幾個的中午飯就去大伯家吃。
半上午,夫妻倆來到了潘營村自家院子的大門口。見大門開著,他們就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