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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勻後大陸西南,百萬荒山之間,一個宛如隕石砸落後所遺留下的巨大天坑,雪水在這裏匯聚,縱橫交錯,灌溉這裏的百萬荒原,向外隻有數條茫茫水道蜿蜒曲行,解體的飛船恰恰全部落於這百萬荒山之間。
天河監管會的動作很快,在升起的群星號幫助下,不過幾天就將散落在百萬荒山之間的解體碎片全部找到,除了最後一塊,它正好落在了荒原的一條主要道路上,從白帝城到白龍城的路上。
這裏在第二天將會有一支白家狩獵隊再次經過。
“雲霞,你會幫我的,是嗎?”荒原上,太陽西落,將天邊大地染成一片曖昧的暖黃色,流光萬道,男子與女子在太陽下,在流光萬道中緊緊相擁,仿佛是一場以天地為舞台,以太陽為燈光的舞台劇。
恢弘、浪漫、唯美。
男子神色溫和,雙目深情款款的看向眼前女子,隻是女子眉宇之間尚有遲疑之色,“白歌,你真的要這麽做嗎?他可是你的父親。”
白歌緩緩搖頭,眼中流露出濃重的悲哀之色,“不,他不是我的父親,自從他親眼看著我母親被活活打死後,他就不再是我的父親。”
縵雲霞憐惜的伸手揩去白歌眼角滑落的晶瑩淚珠,點起腳尖吻在他的額頭,“好,我幫你。”
白歌臉上露出孩童似的微笑,抱起縵雲霞狠狠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好了。”縵雲霞伸手阻止了破涕為笑的白歌的熱情,“你打算怎麽做?”
“你看著就好。”白歌笑容溫和,正是這溫和的笑容當年俘獲了她的心,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所有人都在學著如何變得更加冷酷,隻有這個男人在學著如何溫柔待人。
白歌走向路邊的戰艦碎片,一台紫色機甲從他身後翻出,將他包裹,機甲足有五米多高,但行走起來卻不失輕靈,腳踏大地卻靜謐無聲,流暢的身體線條每一寸都是模仿著人體所打造,雙臂修長,雙腿渾圓筆直。
而其比例更是充滿了數學的圖形與比例之美,這簡直不像是一件殺戮之器,反而更像是一件藝術品。
正對著戰艦碎片,說是碎片,但是幾十米高的巨大戰艦即便是其分解後的一部分也要比他身上的機甲更大,機甲的藍色屏幕上,一串串數字符號不斷變化,正在解析眼前碎片的信息。
“神係封禁,三號分支,封禁對象未知。”機甲中電子合成的聲音傳入白歌耳中。
“解析。”
“解析中,百分之一、百分之二、百分之三......、百分之七,警告,警告,封禁中為極端危險物品,是否繼續嚐試解析。”
白歌知道這是封禁人在封禁中的備注,一旦有人試圖解析封禁就會看到封禁人留下的備注,當然有人會因為封禁人留下的備注望而卻步,但有的人不會。
“繼續嚐試解析。”
“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百,解析完成,是否破解。”白歌身體向後退去,帶著縵雲霞,等差不多退後了七八百米之後,“尋找其節點,準備執行碎山打擊。”
“正在充能,百分之一、百分之十、.........、百分之百,充能完成。”
“製造神性壁壘。”
“神性壁壘建立完成。”
“執行碎山打擊。”
一顆石灰色壓縮能量炮從機甲的右手中射出,打向封禁中的一個節點,像是一個杠杆,撬動了一部分,迅速破壞了整個平衡。
天河古道中,一艘虛幻小船正在乘風破浪,無視露出的“淺灘”、“礁石”,蘇平身體舒展的趴在小船上,盡可能的讓自己精神放鬆,但是無論他怎麽放鬆心底的焦躁依舊都在,他隻能盡力克製。
一葉扁舟上,他眼前突然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景象,就仿佛是鳥兒在天空鳥瞰一般。
這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到處都是枯黃的雜草,天上有黃金巨鷹在低空盤旋,旁邊還有一個人、一具機甲。
臉上、目中、身體,生理上的煩躁與心理上的狂喜讓身體以詭異的姿態扭曲,一張清秀的臉上五官完全擠在一起,涕泗橫流,雙手抓住自己的腦袋,目中爆發出無法抑製的狂喜之色。
他看到了什麽?人!他竟然看到了人!在這片詭異的太空中他竟然還能看到人!像是一艘迷航的船突然看到土地,不,比那還要令人驚喜。
迷航的船還有能找到航線的一天,未來或許就是希望,但是他卻隻能被困在天空之中,腳下明明有一顆行星,盡管它看起來是那麽的詭異,整顆行星都是紫黑色,但就是這樣對他來講也是可望而不可即!他的未來是絕望。
但今天他看到了人類是否代表著他的未來不再絕望,就算是有個說話的對象也很好啊。
“神性壁壘遭受到未知層次力量打擊。”機甲中白歌的臉色變化,毫不猶豫迅速轉身後撤,背後推進器亮起,橘黃色的火焰讓這具機甲瞬間擁有了極大的加速度,下一刻,“神性壁壘已被攻破。”
神性壁壘在蘇平麵前僅僅堅持了不到三秒的時間,
你怎麽可以走!蘇平心中的驚喜瞬間轉變成了憤怒,無法原諒的憤怒,我在這孤寂且荒涼的宇宙呆了這麽長時間才遇到你們,你們現在竟然要背叛我,離我而去!
詭異的力量迅速浸染開來,蘇平眼前的景象就如同鳥兒一樣迅速升空,眼前的景象變得越來越模糊,他想要抓住對方,但對方的速度比他更快,機甲迅速升空離開,他撲了一個空,對方已經離開,他再也看不到那具紫色機甲的模樣。
眼前的景色不再變化,像是鳥類俯瞰大地,到處都是一片枯黃色,失望與憤怒幾乎讓船上的蘇平失去理智,小船失去平衡,天河中卷起了巨浪。
沉寂在天河深處的詭異陰影被天河的巨浪撕碎,一直到一天後,天河才重新陷入寧靜之中,事實上他並沒有多少發泄的快感,這具身體中那些殘存的人類“情感”、“快感”,在太空枯寂而壓抑的環境中也在逐漸消失。
鳥瞰中的視線範圍中,一輛機車鑽了進來,就像一隻雄蚊子,實在是不惹人注意,一直到一隊少年聚集在一起走進範圍之中,像是一大群螞蟻,走進了他的視野之中。
視線向下俯衝,那些衣衫襤褸聚集在一起,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少年在他眼中逐漸清晰,但下一刻——他的意識像是撞進了什麽東西裏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