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罪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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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昏暗的房間之中,取自莫名生物身上的煤油燈忽的炸裂開來,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明滅不定的光線照射在馬德羅莫名而又有些僵硬詭異的笑臉上,顯得更是恐怖。
麵前的城隍像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一般,一道道透明人影如絲帶一般從中飄出,圍繞在馬德羅身旁,似乎是在“觀察”,但轉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麽,一部分透明人影鑽進馬德羅的身體中,又從另一麵鑽出。
而透過馬德羅這一雙普通人的眼睛,蘇平也無法看到這遊蕩在他身邊的透明人影,並且為了避免與這個地方的詭異起衝突,蘇平也沒有用太多力量去侵染。
一股檀香環繞在口鼻之間,隱隱之間蘇平感到一些不適之感,但並不強烈,目光掃過,就已經知曉這個馬德羅根本沒有赴約的打算,當然也不能怪他,畢竟“自己”這個樣子是個正常人都會感到害怕,不過不怪歸不怪,還是要小懲大誡一下。
想到這裏,蘇平也該做自己的事了。
眼前的城隍像是必須要拿走的,隨便找來一張厚布將城隍像包裹起來,之前沒有細細詢問,現在有了這尊塑像也就能詢問一些事情了,然後夾在一邊,很沉,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
之後,蘇平又在馬德羅家中遊蕩了一番,沒有蘇平想要的書籍,倒是看到了許多的槍支彈藥,還有幾柄鋼刀,吹毛斷發,雖然眼饞,但蘇平也知道這些東西對他來講都已經無用了。
窗戶很小,而且非常模糊,大約是其中雜質非常多。
透過窗戶向外望去,蘇平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極高且極大的建築物,正處在他視線的中央,以馬德羅超乎常人的目力能夠清晰的看到這個有些不合常理的龐然大物。
這個建築物極高,目測其頂端怕不是有數百米高,下方四四方方的占地也有近千平方米,差不多占據了整個城池的中央之地,下粗上細,整體都是鐵黑色,如同鋼鐵澆築成的一般,並且不斷有灰黑色的煙塵從中滾滾冒出。
在其周邊也是,數十米高的大煙囪不斷向外冒著滾滾黑煙。
要知道他前世可是純粹的理工男,而且還是真正接觸到重工業的那種,一眼就能看出這裏乃是純粹的重工業布局,而且據他觀察工業化程度還不低,再聯想到屋內的鋼刀,單論這鋼刀的水準就已經與他前世所能接觸到最頂尖的鋼材質相差無幾了。
但是這麽一個偏居一隅的小地方,恐怕就連石油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如何發展起來如此完善的工業化,等一會看來和這家夥有的聊了,“馬德羅”嘴角上翹。
向下看去。
馬德羅所居之地不高,大約有四五層樓,向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一輛輛鋼鐵怪物在被壓實的馬路上行駛,塵土飛揚,路邊開著一些極為妖豔的花朵。
這車也不似他前世那般是一個純粹的代步工具,這裏任何一輛都恐怕可以看做是前世的裝甲車一般,而且比裝甲車更加簡陋,也更加粗暴,完全就是一個鋼鐵怪物,車頂還有大口徑機槍放置。
而這還隻是大部分,甚至有的更加臃腫的車輛上還有口徑極粗的炮筒,隻是這種車輛極少,來來往往一百多輛車也隻有幾輛而已。
結合這三天他在城外所看到的,蘇平對這個世界也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荒原危險,但是像這城池內的人還是需要去荒原上討生活,所以出行也需要有一定的實力去防範荒原上的猛獸。
走過一圈雖然不知道這馬德羅在這城內的地位如何,但不管怎麽想來總歸不是什麽良善之輩,這種人不論放在哪裏都不可能簡單了,但怎麽住的地方如此狹小,竟然隻有一廳一室,還沒有獨立衛浴。
或許是城池太小,而人太多了。
暗暗壓下心中越來越多的疑惑,蘇平擰開房門,走了出來,走廊中空無一人,十分安靜,到處都是如馬德羅家一般的房門,看上去這裏是一棟公寓。
走下樓去,路上有人見到馬德羅打招呼,蘇平也不搭理他們快步走向城外,小城不大,很快就走了出來,外麵就是一條極寬的護城河,狹長的橋梁隻能容許雙車通過。
穿過護城河,走到一處旁人看去是隻是一片枯黃的草地。
馬德羅的身影消失不見,蘇平看著“自己走過來的馬德羅”相視一笑,意識離開。
“我怎麽會在這兒?”意識回歸的一瞬間,馬德羅臉上表情先是疑惑,隨後看到蘇平立馬變成了一臉見鬼的表情。
“怎麽見到我不高興?”蘇平看著馬德羅,一張稚嫩而蒼白的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聲音由無數低語匯聚而成,說不出來的詭異,隻有他自己聽不出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馬德羅露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說道,“見到您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你為什麽一直躲在城裏不出來見我?難道忘記了與我的約定?”蘇平有心繼續嚇唬一下這家夥,所以臉色立馬冰冷了下來。
他本來就是一張慘白的死人臉,笑著都已經夠嚇人了,現在更是陰風陣陣,看的馬德羅渾身發毛,就差轉身就逃了。
本就因為突然見到蘇平而受到驚嚇的馬德羅這一下更是渾身肌肉僵硬,大腦一陣空白,嘴唇發青臉色發白說不出一句話來。
索性蘇平也沒有在這裏繼續追究的意思,眼神中帶著警告,轉而說道:“下不為例,否則你下次看到可就不是我了。”隻是蘇平現在的這具軀體眼睛黑白分明,但瞳孔神光渙散,根本表達不出任何含義。
“與我說一下你們城池的曆史吧。”
知道自己現在算是逃過了一劫的馬德羅瞬間鬆了一口氣,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表情,雖然不知道蘇平為何詢問城池的曆史,但他還是打算老老實實的道來,不敢有絲毫隱瞞。“是,神使大人。”
馬德羅想了一下,隨後斟酌道:“據說我們這座聚集地大約建立在四百年前,從神隕災難發生的時候就開始建造了,之後就一直發展,一直到現在,聚集地中已經有了五六萬人。”
蘇平心中微微驚訝了一下,剛剛在控製著馬德羅的身體走出來時,他也稍微觀察了一下城市的規模,雖然不小,但還有許多工業占地,樓層也不高,至多的也就十幾層,容納五六萬人,也難怪馬德羅也隻能住在那麽小的一間房子。
“沒有了?”
馬德羅低著頭仔細想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道:“沒有了,大人,您知道神隕之後,所有人活著就已經很難了,哪裏還有人去專門記錄曆史。”
“也沒有什麽值得銘記的事情?”蘇平還是有些不死心。
馬德羅依舊搖頭。
“那罪民是怎麽一回事?”蘇平聲音冷淡,不像是有感情的活物。
“這,小人也不清楚,隻是從我爺爺那一輩開始,那些城裏人就已經稱呼我們為罪民了,而且,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聲音中莫名帶了一分憤怒。
蘇平可沒興趣去聽他聲音中的情緒變化,轉而問道,“你能夠聯係到城裏人也不知道?”
馬德羅目中露出一點點隱藏極深的憤怒與嘲諷,“不知道。”
蘇平默默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