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夜下的貪婪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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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往舊的夜間,卻不是昨日的那個夜間。
    如今距離月末隻剩下三天,夜空之上的無盡繁星,點點燎亮,呈現出一片幹淨的星光,與月光爭著輝。
    二十二點過後的夜幕,與往常沒多大差別,一片滿天星,襯托出城市之中的祥和,璀璨的霓虹燈火映照一片光,點亮數座夜中的建築,描繪出屬於城市的熱鬧。
    位於偏遠沿海靠近碼頭的某一處地帶,這附近有一個還算起眼的小鎮。
    大概有三百多戶人家,夜間人們活動的氛圍,罕見到冷清,因這裏的生活環境與治安,對比都市內的城市,存在很大反差。
    一般來說靠近沿海的城市小鎮,都是旅遊業比較繁華的區域,能吸引大量遊客前來觀海,屬於生意都比較景氣的觀景點之一。
    但這裏卻不是這樣。
    鎮內或者街頭上,均是寥寥燈火,許多店鋪早已打烊謝客,很少看到遊客經過,別說遊客,路人也是稀少,這座小鎮的黑暗裏,仿佛摻雜著混亂與無序。
    較為膽小怕事的住戶,則是乖乖閉門不出,住在這裏的普通居民都明白一個道理,就是夜幕降臨時,最好待在家裏,最好不要前往碼頭附近亂逛,以免惹事上身。
    鎮內幾乎沒有治安可言,夜間的搶劫盜竊是常見的一件小事,販走兒童、強堅婦女,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至於街頭幫派鬥毆,種種流血的血腥場麵,基本已經令人麻木,該地方官員早已被買通,又或者是威懾力不夠,又或者是行走在黑暗的惡徒對治安不屑一顧,警治機構形如虛設,難以涉手其中。
    這一帶隻不過是灰三角地區內的一個小區域,兩個霸主的組織“惡狼”與“黑首”便盤踞在灰三角內。
    惡狼手中占奪灰三角三分之一的控製權,黑首組織則是掌握著三分之二的控製權,令人聞風喪膽的兩大黑勢組織,早就惡名遠揚。
    這座死氣沉沉的小鎮,則歸屬於惡狼黨的地盤之中,隻是因這裏沒能帶來太大的經濟效益,一直沒有被惡狼首領看入法眼,基本交於手下小打小鬧,對比其他區域的黑暗,此處可以說是灰三角中,治安稱得上最好的一個區域。
    不過,既然是屬於惡狼黨的地盤,就注定了小鎮的命運,隻能屬於夜色之中,無盡的黑暗。
    黑暗之下,偶爾的小利走私,正是這座小鎮的重頭戲之一。
    一處較為偏僻的街尾處,稀少的燈火照亮街邊,可憐的路燈孤零零站在路邊,街邊僅有一兩家露天燒烤攤還敞著門店,經營著小本生意,維持養家糊口。
    盡管這一街區不太平,可生活總得繼續,燒烤店老板為人十分潤滑,遇到好事之徒,忍一時風平浪靜,盡可能圓潤的應付過去,平息事端。
    這也是這裏的一種常態,沒辦法,都是被環境所迫。
    “喂老板!老子tm點的菜呢,怎還沒端上來!你這店還想不想開了!”
    一處露天的燈光下,燒烤架內通紅的炭火烘烤著一條兩斤左右的羅非魚,魚身冒出的油漬滴進紅炭裏,騰起一絲滾滾的白煙。
    四十多歲的老板以自身多年的老手藝,拿起刷子蘸了蘸點醬料,手法熟練的從上到下塗在烤魚上,嫻熟翻過另一麵再度塗上一遍,捏起切好的碎薑,非常均勻的灑上去,羅非魚在炭火中烤出滋滋的冒油聲,冉冉飄浮出一絲香氣。
    這家店也算是老字號的海鮮燒烤店,因味道極佳、貨源新鮮的名氣,吸引不少人光顧,酸菜烤魚同樣是這家燒烤店的招牌菜,即便現在夜幕降臨,這露天燒烤攤的生意還算不錯。
    畢竟這裏隻是治安太亂,又不是一出門就死人的人間地獄,還不至於所有人都龜縮在家裏,總會有人耐不住夜宵的誘惑,而來到這裏。
    在露天擺置的餐桌處,剛才那一道不耐煩與粗魯的催促聲,就是從最靠街邊外的第三處餐桌位,公然吼著大嗓子喊起,沒人敢抱怨與指責。
    許多來到燒烤攤的客人全有意避開那一桌,兩旁好幾張桌子均是空出,沒人願意靠近惹事。
    一位赤出粗壯胳膊的惡漢,以一副沒有坐姿的雙腿蹲在椅子上,手上正牢捏幾張撲克牌與同伴打牌,桌前明顯擺著一小疊賭資。
    他身上反社會的穿著打扮過於醒目,火焰花紋的黑色紋身,如蛟龍纏身,從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爬滿全身,左半邊臉上同樣是爬滿花紋,這人凶眉橫臉,麵部皮膚油黃粗糙,就像一塊發黴的雞蛋麵餅,嘴上叼著一條雪茄,再加頭上彎彎斜下的劉海,是一頭染成赤紅的公雞頭,讓此人看起更加惡相。
    “艸,這手氣真背,淨是一副爛牌,還打個機巴!!”
    公雞頭看過手中僅剩的小牌,惱火拍桌破口大罵一聲,把手上的牌甩了出去,加上這一局,他已經連輸了十把,要不是礙著自己手下的麵,他那暴躁脾氣早就掀桌了。
    “公雞哥,你看你都主動認輸了,那麽這些錢……”一位染著金發,同樣紋有紋身的不良少年咧出一排泛黃的牙齒,五指不停磨搓著手掌,嘿嘿一笑看向自己的大哥。
    公雞頭沒好氣的擺了擺手,桌上這些錢不過是一點餘興的小賭,他到是沒太在意,這點小錢就當做是打賞給自己兄弟了。
    不良少年神色一樂,急忙一個起身撲上桌子,生怕被其他人搶走似的,趕緊伸出帶有紋身的右手護住。
    不良少年一臉笑嘿嘿的,不客氣攬走公雞頭桌前的賭金,他連忙點著唾沫,手法利索數起鈔票,嘴角高興到合不攏嘴,沒有什麽比點錢更高興的。
    這位染著金發的不良少年是公雞頭的馬仔之一。當然,桌上其他打牌的幾人一樣是馬仔。
    他們不約而同的歎息一聲,不禁看向不良少年手上的鈔票,目光充滿羨慕,今晚這小子運氣太好了吧。
    “這點小錢至於羨慕和高興嗎,瞧瞧你們那沒出息的模樣,最好別讓幫裏的其他人看到,否則就是在丟老子的臉。”
    公雞頭橫眉掃過眼前這些馬仔的表情,這些家夥就像是沒見過世麵,一個個眼巴巴盯著那點小錢,公雞頭恨鐵不成鋼的怒罵出聲,恨不得當場拎起他們投進垃圾桶裏,以免丟人現眼。
    被公雞頭訓罵一聲後,他們立馬收斂臉上羨慕的目光,七歪八扭坐直一身張狂衣著的身子,擺出自己的猙狂惡相。
    不良少年一樣趕忙把手上的鈔票揣進兜裏,咧開嵌有一顆小銀環的嘴唇,賠笑道:“我們當然沒法跟公雞哥你比,您可是老大身邊的大紅人之一,未來隻會蒸蒸日上,幫裏哪個家夥不敬畏您,這一帶又有誰敢得罪您,我們還指望能跟您闖出一片天。”
    其他人也是連忙附和稱讚,七嘴八舌吹捧起公雞頭,公雞頭舒暢的享受一番拍馬屁之後,使出力氣。
    他高高抬起一道豁口刀疤的手背,一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擺出臉色罵道:“別淨給老子整些嘴皮子,幫裏看重的是辦事能力,沒有能力的家夥遲早會被淘汰,老子看你們這拍馬屁的模樣,遲早都會被幹掉。”
    “公雞哥說的是,不過我們的辦事能力,您還不知道嗎。這些年陪您走南闖北,經曆過不少風浪,都是從死人堆裏爬過來的,身上都有著能耐。”
    不良少年神色稍微認真的環顧過在場的其他人,用拳頭重重捶著自己的胸口,表示一旦做事絕不含糊,其他人一致點下頭。
    在場所有人均是經曆過腥風血雨,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殺人不眨眼的凶名。
    公雞頭也沒忘記幫派間的衝突,他們這一夥子人單槍匹馬,一路幹到對方老窩裏,手抄鋼管鐵棍一舉打掉敵人的老大。
    特別是這兩年裏,他們為自己組織裏的老大幹掉不少小幫派,成功整合這一帶小部分的控製權,他們多多少少有些威望,一直很受老大看重。
    別看他們現在一個個吊兒郎當的,若是直接幹起架來,一個比一個賊凶悍,他們也不會隨意單挑別人,可如果有人敢單挑他們的話,他們則會一股勁的直搗黃龍,幹到對方滅窩。
    公雞頭在這一帶,多少散播些威名,沒誰會主動招惹他們。
    想著這些,公雞頭知道這些兄弟一直跟著自己打拚,他們沒有過任何怨言,公雞頭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討論,抬手擺道:“算了算了,現在那邊的蹲點還沒動靜,今晚得看等什麽時候,才能釣到大魚出現。不過,現在老子肚子餓了,tmd還是先吃點宵夜吧。”
    “先前進入北邊小茶館裏的那個家夥,雖然開著一輛老破車,喬裝打扮看起來像個普通老家夥,但兄弟們眼尖,一眼瞥到他手上抽的雪茄,非常不得了。”
    不良少年頓時咽了咽口唾沫,他的眼裏有些熾熱,繼續說道。
    “那可是黃金煙絲的雪茄,一支的估價可是在一百萬美元以上,怎麽可能是普通人抽得起的!”
    雖說他們並沒抽過多少昂貴的雪茄,可混在道上,多少了解哪種雪茄最裝b,他們先前無意撞見的那個老家夥,無疑是個喬裝過後的富商。
    “那老家夥從車裏提出一個銀色的手提箱,身姿裝作很自然,但他神情裏的謹慎與警惕,還是沒能瞞過我們的眼睛,那手提箱看起來十分的沉,估計裏麵是裝滿著“貨”,恐怕是進入茶館進行秘密交易。”
    不良少年眯起眼眸,伸手作出一個抓住的動作,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擔保,那一定是條肥膩的魚兒。
    他們在黑裏混的,很敏銳能看出其中的端倪,這一帶可是灰三角之內,敢來到這裏的必定不是等閑之輩,隻怕今晚是有人要在茶館裏進行秘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