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無聲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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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標,確認死亡。”
    m通過望遠鏡目睹了凱森爾的當場斃命,她的嘴唇發出寒水一樣的聲音,對於一個已經死亡的死人,她自然不會生出什麽憐憫與同情。
    那一發穿透夜間狙擊向凱森爾的子彈,不管是開槍的時機,還是一擊致命的貫穿要害,都極為十分利落凜然。
    夜風吹來一陣刺激毛孔的涼風,令我心髒中的情緒很冷,當狙擊槍的子彈一擊貫穿凱森爾的腦袋之時,聽到m吐出確認死亡的提醒聲,我默默閉下了雙眼的視線。
    因為,m有一個不可抗拒的強製指令,也是為了磨煉,讓我了解死亡是一副如何的景象,我必須目不轉睛的目睹子彈幹掉目標,現在就算閉上雙眼,卻也見證了他人的死亡。
    口鼻中的氣息很重,不知為何,與上次殺死阿薩什的心境不一樣,內心確實很沉重。我沉默趴在地麵上數秒,再度睜開眼睛,用肉眼望向燈火璀璨的別墅方向,臉上的情緒還是在沉默。
    m沒有理會此刻的無聲,透過夜視望遠鏡眺看向那一道道正在狂奔而來的黑影,她說道:“那些保鏢大致判斷出了我們的位置,該撤退了。”
    我輕輕點下首,無奈夾雜難受的歎息一聲,殺人過後的腦子,比任何時候都清醒,能理解此刻的所作所為。我快速收起狙擊槍,利落裝入用來掩人耳目的手提箱內,然後我拖著手提箱,迅速從天台邊緣向後退出去。
    m站在樓梯口處,仿佛無事發生一般,平淡看過我一眼,她從來不是一個在意別人情緒的人,更不會對我投來一點關心,她收回冷淡的眸子,看得出我除了狀態陷入沉默之外,一切良好,她道:“不要磨蹭,趁著被別人察覺之前,你我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隻要沒有痕跡遺留,將不會有人能找到我們。”
    m將望遠鏡揣入兜裏,隻留下一句警告的話語,她那凜冽的身影便是攀在樓道護欄上,一個快如電光的利索動作,輕盈落向一下層的樓層。
    看著m離去,我隻是無言的再望向別墅方向一眼,眼中便沒了情緒,旋即沒再拖遝,提動裝著狙擊槍的手提箱,不在乎重量,一舉迅猛的抓住護欄,果斷翻落往下一層樓,身手連貫的悄然離去。
    這棟廢舊建築天台上,短短一瞬間,就再也看不到埋伏在夜裏的殺手之人。
    在暗殺開始之時,撤退路線早已明確的規劃而出,這附近的地形環境,早就熟透於心,盡管被夜色蒙蔽視線,我與m仍準確判斷出撤退的方向與環境。此時此刻的撤退,我們的身影宛如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夜行者。
    這條撤退的路線,是一條比較複雜的陰暗小道,沒有攝像頭能監控該範圍內,當然,我與m那身手矯健的靈敏身手,以超越常人的速度,從漆黑裏掠影而過,不擾動一花一草,自然就沒人能發現夜裏的異常。
    灰蒙蒙的夜色已然遮蔽了那無影無蹤的兩道身影。
    僅僅是幾分鍾的時間,輕車熟路,逾越過數堵圍牆,有條不紊,回到了廢品回收站的後方小巷裏,因為沒有聳立的路燈,加上狹窄的建築遮擋住月光,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凱森爾的生命已經落幕,現在也算是成功脫身了第一事發現場,這樣……就結束了嗎?”我減慢腳步走向轎車,感覺很虛幻,沒有實質,或者是還有一些道德上的負罪感,不想一下子就承認罷了。
    生命有著很沉重的重量。而殺人,則會對同為擁有生命的人的情緒造成巨大波動。也可能是凱森爾的死亡已成為不可改寫的事實,故而不想去多想,於是放空了大腦。
    我板著無聲且又冷淡的臉色,打開轎車的後備箱,把手上提的手提箱扔了進去,以三秒的速度脫下黑色的作戰服,露出一身不再是殺手模樣的便裝,我打開前車門,坐進駕駛座上。m很幹脆,早就坐入了車內。
    沒有月光滲透的角落裏很暗,我嫻熟把手扣下去,發動起汽車的引擎,為了避免引起耳目,暫時沒有打開車燈,銀色轎車以近乎無聲的速度,從陰暗的小巷裏開了出來。
    當那一群群黑衣保鏢抵達水塔區域展開搜索時,他們卻是渾然不知,暗殺者早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撤離了那一帶,甚至這一輛銀色轎車在無人發覺之下,漸行漸遠在夜裏。
    m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臉泰然如常,簡單披上一件牛仔外套,掩蓋住身上的作戰服,她警惕的眸光透過車窗,望向外邊提防,保持著反偵察的意識,不過後方隻有沉寂的黑暗夜幕,就仿佛是這片幽靜在掩護我們離開是非之地。
    “看得出來,那些保鏢僅是一般中看不中用的貨色,沒有多大本事和腦子,是我們過於高估了他們的安保措施,恐怕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從他們眼皮底下脫離了現場,這樣也好,會少去很多麻煩。”
    前方斑斕的霓虹燈逐漸醒目,我的目光一直很平靜,駕駛著銀色轎車駛入了城市大道上,打開了照明的車燈,行駛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這輛轎車成為一輛非常不起眼的過往車輛,意味著,這次暗殺,我與m就此神出鬼沒的揚長而去,沒有人會知道凶手是誰,更沒有人能抓到凶手。
    想著這些,我臉上的情緒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也沒再開口說話,有些心不在焉開著車,穿過車流不息的城市,一行行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風景,隻是從眼邊掠過,沒有太多心思欣賞這些城市夜景。
    “在壽宴無數目光注視下,一槍非常時宜的奪殺凱森爾的生命,你的槍法很不錯,壽宴現場失控引起騷亂之後,這件事便隨之鬧大,警察不久後應該會到達現場,外加凱森爾的富豪身份,他的死亡大概會成為明天的新聞頭條之一。”
    m淡淡說過一句話,對斑斕的夜景一樣不感興趣,她也不再保持對後方的警惕性,因為沒有那個必要,在這茫茫城市內,已經擺脫被別人追蹤的嫌疑,對方想要大海撈針,很難。
    隻是隔著與駕駛座這般近的距離,她察覺到我的情緒有些奇怪,那麵龐在平靜之中有一絲陰鬱的沉默,我一聲不吭的開著車,m轉頭看了過來,道:“很少見到你有這種奇怪的情緒,還在在意剛才的事情嗎?”
    聽著她的話,我自然能明白其的意思,我甩了甩腦子,肩膀又明顯的無力抖了抖,很坦白的道:“對於暗殺這種事情,我當然不會感到高興,再怎麽說,就這樣隨意剝奪一個人的生命,對我來說,心情多少還是有一點點沉重。”
    親眼目睹子彈貫穿凱森爾腦袋的那一副畫麵,有點揮之不去,至於當初阿薩什的死亡,或許因為他是一個十惡不赦之徒,也或許是因沒有親眼目睹他的死亡,內心才沒有感到太多的沉重感吧。
    而凱森爾,我是全程親手與親眼目睹了他是如何身亡的,他以血淋淋的驚恐姿態,喪命倒在我的槍口下,那一段死亡記憶,重複在腦海中回蕩,盡管我是一名黑首組織培養的殺手,可無冤無仇的,就這樣根據指示去暗殺一個人,對我來說,還是非常不習慣,非常不喜歡這種殺人的感覺。
    我沉重仰起腦袋,沒有忘記自身是一個殺手,想好活下去就必需變成一名真正在冷血中湮滅人性的殺手,我心情很不愉快,一種身不由己的難受感受,無可奈何的喃喃道:“未來黑暗的道路還很長,現在隻是一個開始。以後要殺的人,隻怕會越來越的多,遲早能習慣這一切的。”
    m看得出我表情裏流露出輕微的抵觸,同時又有一種無奈的苦澀與痛苦,她明白我想逃避卻又逃避不了,m的眼眸隨之望向車窗外,她那冷淡的聲音很微不足道:“殺手存在的意義就是如此,現在的你自然就是為了殺人而存在的一件殺人工具,不管對方是誰,你存在的意義就是奉命殺死對方,不管你內心有多沉重,也改變不了手上沾染了鮮血的事實。”
    聽著這種像是開導的冷血話語,我扭頭看向m的麵龐一眼,冷如冰霜的麵色就是一塊冰麵,這是一種麻木、習以為常的情緒,沒錯呢,殺手的存在就是為殺人而存在,情緒永遠是殺手不該需要的東西。
    我再度沉默一下,或許一個殺手就不該擁有多餘的雜念吧。旋即,我不再複雜的多想,事到如今,殺人已經成為發生的鐵板事實,我隻能不停放空身體的情緒,掌控著方向盤,專注開著車,忘掉心中沉重煩亂的壓抑感。
    一時間,車內陷入了安靜之中,我沒再說話,而m本身就是性情冰冷,自然是話少,我與她一臉無聲的注視著前路,銀色轎車不疾不徐,向著城市外的方向遠去。
    至於這次暗殺行動,倒是沒有什麽後顧之憂,從踩點到成功暗殺凱森爾為止,我與m全程不留下蛛絲馬跡,對方無跡可尋,倘若想要進行追蹤,會和登天一樣,存在著難度,很顯然,這個夜晚,對方隻能接受凱森爾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