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識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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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秋寒終於開始緊張起來,雖然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敵人的攻擊,但是他的身體能力卻不足以將之一一應對,除非他敢於無視來自後方的偷襲以及後續兩人的攻擊,才有可能一次性將初次攻擊的四人擊倒。
    柏秋寒雖然肉體強韌又有真氣護體,但要是硬吃上幾刀幾棍,也要受傷。
    麵對這樣的局麵,柏秋寒已經萌生了退意,若要繼續戰鬥下去,為了保全自己,他沒有把握還能手下留情,他出手不過是一時意氣,卻不是真的想要奪人性命。
    “賭一下。”
    柏秋寒深信這些黑道打手就算有一定的紀律性,也不會像軍隊一樣,哪怕麵對必死的情況也要完成任務,所以,他毫不留手地將手中的鋼管扔向了身後準備偷襲他的男子。
    鋼管帶著呼嘯聲劃破空氣,就像是出膛的子彈一般,那正要準備偷襲柏秋寒的打手甚至嗅到了灼熱的鐵腥味,死亡的威脅,瞬間將他籠罩。
    如果柏秋寒麵對的是正規軍人,他是肯定不會做出放棄武器打開缺口的行為的,但是這些幫會分子,就算再怎麽經過訓練,心中最重要的肯定也不是心念和規矩,而是自己的性命。
    所以,那男子想也未想,直接放棄了偷襲,雙臂一曲,護在了自己身前——並不是他不躲閃,隻是他很清楚,以那根鋼管飛來的速度,躲閃是根本不可能的。
    空中響起悶雷般的撞擊聲,然後就是骨頭斷裂的聲音,那名男子雖然在承受衝擊的時候就向後倒退卸力,但他的一雙手臂卻已經如一攤爛泥般無力地垂在身體兩旁。
    這人一退,本來還算嚴密的包圍立刻出現了空檔,沒有理會那殺豬似的叫嚷,趁著這些黑道打手愣神的瞬間,柏秋寒欺身上前,連續兩記重拳又打倒兩人,奪過兩把砍刀,向身後已經反應過來準備追擊的打手們擲去。
    這些幫會份子本就是地痞流氓出身,雖然經過訓練,但平時也多就對付些小混混之類的,對抗高手的情況少之又少,麵對突發情況,就已顯得有些混亂,再看到兩把飛來的砍刀,不少人更顧不得陣型,就朝兩旁躲開。
    看到這些人起碼還是怕死,柏秋寒暗自鬆了口氣,要是有一兩個人拚著殘疾來擋這麽一下,那麽柏秋寒想走就是真的難了。
    “衰仔,別想跑了,別怕,拿家夥扔他!”
    又是之前指揮變陣的人發話了,而有了指揮,愣住地打手們立刻反應過來,鋼管混著砍刀,足足七八件,就朝柏秋寒扔來。
    雖然這些投擲並沒有準頭,力量也不大,但也牽製了柏秋寒兩三秒的時間,而這也足以讓所有的敵人反應過來重新形成包圍了。
    “那小子打算跑了,肯定是外強中幹,在警察來之前解決他!”那指揮者又喊道。
    “有人能看清形勢指揮?麻煩了!”柏秋寒深知在這種群架鬥毆裏,有組織和沒組織的完全是兩個級別的戰鬥力,他下意識就要去找聲音的來源,但那人也很是狡猾,說了一句話後就隱藏於人群中,柏秋寒慌亂之間,也未能鎖定那人的位置。
    “必須解決掉那個人!”
    如果不能解決掉指揮者,接下來就是無盡的體力消耗戰。
    柏秋寒縮小了精神力的覆蓋範圍,相對的,他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人群中,時刻準備鎖定那名指揮者。
    就在這時,剩下的三十來個打手又圍了過來,向柏秋寒發起攻擊。
    從地上撿起一把砍刀,柏秋寒打退幾人,就在對方切換戰鬥小組之時,他做出了一個正常戰鬥中絕對是禁忌的動作。
    真氣灌注於雙腿經脈之中,柏秋寒高高躍起,竟有三四米高,來不及考慮柏秋寒是如何做到這種事情的,那名指揮者眼見這小子就要跳出包圍,也顧不得掩藏自己的位置,連忙大聲喊道:“快丟,別讓他跑了!”
    頓時,就有數把砍刀向柏秋寒飛去,柏秋寒手中砍刀狂舞,頓時便將麵前的砍刀打飛,然而其後的三根鋼管則是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背上,柏秋寒悶哼一聲,卻沒有因為疼痛而呼出聲來。
    因此一阻,柏秋寒並沒能成功跳出包圍,甚至還受了輕傷,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那名指揮者已經被他用精神力鎖定。
    “還是隻能用嗎?”
    精神力攻擊是柏秋寒的最後也是最險惡的手段,像麵前這樣的普通人中招,不死也要脫層皮,之前柏秋寒一直隻以肉身與並不算熟練的真氣迎敵,並且處處手下留情,還是出於不想殺人的目的,但這些幫會份子顯然不會顧及這些,招招都是往他要害招呼。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
    柏秋寒歎了口氣,看著這些眼露凶光的男子,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
    “靈識凝化,識劍!”
    識劍,是精神力的一種攻擊方式,需要修到識海境的靈識凝化,精神力可以凝聚一處,方可用出識劍,所謂識劍,自然不是把精神力變成劍一樣的形狀,而是將少量精神力壓縮後,直接攻擊人的靈魂。
    靈魂這個東西,說來虛無縹緲,但是修煉精神力的柏秋寒知道,靈魂確實是存在的,其本質是人意識的結合體,精神力本質也就是靈魂力量,若修為境界足夠高,靈魂甚至能與肉體剝離,從而做到所謂的靈魂出竅。
    常人的意識或者說靈魂散發於頭腦的各個角落,可以說腦中任意一個神經元裏,就有人的靈魂,但是修煉出識海的人不一樣,他們的靈魂或者說精神意識,已經集中在識海這個概念當中,由識海統一控製,相當於更高級別也是更強大的精神中樞。
    識劍的攻擊目標就是靈魂,對於修煉出識海或者係統修煉精神力的人來說,識劍的攻擊雖然可以損傷靈魂,但是畢竟根基尚在,不會有致命的損傷,隻有精神力的攻擊強大到足以擾亂識海的運轉甚至是破壞識海,才能從靈魂上消滅這些人。
    以柏秋寒現在的精神力境界而言,除非這些打手統統是練氣士或者意誌極為堅定以至於精神足夠凝練者,否則識劍絕對就是要命的攻擊。
    柏秋寒的精神力控製不差,但對人應用太少,若隻用普通的精神力壓迫,自然可以隻是讓人恍惚一下,但在這種情況下並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而以精神力攻擊至人昏迷卻不損傷靈魂,他在戰鬥中也難以精細控製。
    對於這些與練氣士直流無緣的打手,識劍命中,一定會造成難以救治的靈魂損傷,而一旦靈魂受創,創傷隻會逐漸擴大,直到靈魂倒退到嬰兒水平,這甚至比直接殺人還要殘忍惡毒。柏秋寒雖從小跟黑袍人學習,但是他接受的還是普通的學校教育,對於這種手段還是有很深的抵觸情緒,但是眼下這個情況,卻顧不得這許多了。
    凝聚識劍所需的精神力對於柏秋寒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哪怕是在戰鬥中,他也很快凝聚好了識劍,向被鎖定的那名指揮者攻去。
    那人登時一聲慘叫,然後翻著白眼軟倒下去。
    此刻的夜市中已沒有了之前的熱鬧,相反由於人們的逃離,周遭變得變得極為安靜,所以那人倒地時發出的慘叫,立刻被在場所有人捕捉到了。
    在場的這些打手自然不會認為被識劍攻擊之人是突發疾病,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柏秋寒用了什麽手段。
    隔著人群就能將人擊倒,在這些黑道打手看來已是妖魔般的手段,但這些人沒有退卻,反而對柏秋寒的包圍更加緊密了。
    按理來說,在被柏秋寒打倒了接近三分之一、其中甚至包括兩個明顯是地位較高的領導人物的情況下,一般的幫派流氓早就應該明白是踢上了鐵板選擇知難而退了才對,然而這些人卻沒有退卻的意思,哪怕已有人明顯恐懼於柏秋寒那詭異的手段,也是如此。
    柏秋寒雖有些詫異,但看著不少人因懼怕而顫抖的身體,心中還是釋然了,黑道控製這些人,總會拿著把柄在手上,再怎麽是流氓混混,也總會有些重視的人或物吧。
    所謂義氣為先、兄弟情深的黑道,實際上隻是這樣一條不歸路而已。
    柏秋寒可以用識劍將在場所有人都打倒,但終究還是於心不忍,這些人已經失去了指揮者,危險大減,柏秋寒打算就這樣拖到警察到來。
    於是戰鬥再次開始。
    也許是因為失去了指揮,也許是攝於柏秋寒那殺人於無形的手段,那類似於“三三製”的陣型並沒有再擺出來,隻是一窩蜂衝上來的“血字”打手們,對於柏秋寒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威脅。
    柏秋寒手中砍刀一翻,就打碎了一人的腕骨,然後將之踢飛,又有兩人想趁機偷襲,卻被柏秋寒以精神力壓迫得身形一滯,隨即也被打倒在地。
    本來要是這些打手繼續維持陣型,柏秋寒的絕不至於如此輕鬆地就打倒三人,畢竟在有人能相互支援的情況下,短暫地遲滯還不足以破壞其陣勢。
    現在這些幫會打手就如同一盤散沙,隻能被柏秋寒逐個擊破。
    眼見柏秋寒如此生猛,這些“血字”打手眼中懼色更甚,不過還是有人妄圖逆轉戰局,大喊道:“點子厲害,得按訓練的陣型來!”
    眼見有不少人恍然大悟般地想要改變陣型,已經深知對方配合厲害的柏秋寒自然不會給他們這種機會,他直接衝進了那群人群,一連打斷幾人的手腳,逼得這些“血字”打手一陣混亂,再難組織起來。
    又一次地爆發攻擊後,柏秋寒終於感覺到了疲憊,戰鬥對於體能的消耗實在太大,柏秋寒畢竟才進入丹海初結,《煉法真訣》也沒有怎麽運轉修行過,真氣再凝練,總量也是有限的,這不到二十分鍾的打鬥,已經消耗了他丹海中過半真氣,也是他肉體足夠強大,才能支持他繼續作戰。
    這群“血字”打手自然看不出柏秋寒已經消耗不小,隨著時間推移,情勢對他們越發不利,加上失去了頭領,這些人似乎終於萌生了退意。
    柏秋寒捕捉到了對方的情緒變化,也暗自鬆了口氣,他憑一時意氣出手,含怒而傷人,現在意氣已消,怒意已散,能不再傷人從容離去,正是他所希望的。
    隨意向一個薄弱的方向衝入,柏秋寒遇到的反抗已不激烈,一場戰鬥下來,這些打手的體力和鬥誌都降到了最低穀。
    就在柏秋寒以為自己已經逃出生天的時候,對方抵抗的勢頭突然強烈起來。
    不是什麽示敵以弱的計策,因為柏秋寒已經發現,在夜市的另一處入口,出現了十名穿著統一黑色休閑裝的男子,他們距離戰局不過十多米,所以柏秋寒能清楚地看見,黑衣男子們胸前都別著一枚金底紅十字的徽章。
    這些麵部猙獰、滿麵橫肉的壯漢,自然不會是什麽醫務人員,所以解釋隻有一個,這些人是所謂“血字”組織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