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所曆,皆若夏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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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目標了。
    在符紙上寫好探測靈力的符文,可用於探測靈力反應,這是符紙的一種。
    一般來說,隻要有發生任何靈異的事件,隻要是有靈力的靈異所為,必定會在周圍產生相應的靈力波動,靈力符紙,就會對這些反應做出應答。
    藍酒已經試了三次,檢查了兩次,靈力符紙沒有任何問題,但身旁漂浮的靈探測符紙,毫無反應。
    皓石的手機仍舊躺在地上,上麵也一點的靈力波動也沒有。
    做的非常幹淨,幾乎可以肯定是相當熟悉靈異偵探的人所為。
    換言之......就是那些使用靈力的罪犯,或者異國的魔術師了。
    而且,是擁有相當實力的人物。
    皓石作為靈異偵探,無論是靈術還是格鬥術,在強者如雲的靈異偵探之中都是出類拔萃,同時,他還有一件貼身攜帶,可以相當程度上抵抗心靈精神上的侵蝕的魔術奇物。
    想用精神侵蝕這類的幻術對付他,一般來說......也相當困難。
    而現實是,皓石和貼身的魔術奇物一同失蹤,現場沒有任何戰鬥很久,也沒有任何靈力痕跡。作案者極有可能就是利用了精神侵蝕的方法將皓石控製,隨後輕鬆打掃戰場,帶上皓石溜之大吉。
    現場線索除下一個沒有掛斷電話的,沒有因掉落在地上產生故障的手機以外,沒有更多線索。
    藍酒忍住了自己捶門的衝動,那樣可能會對現場造成輕微的破壞。
    他沒有辦法想出皓石是麵對了什麽樣的敵人,也無法理解凶手輕鬆打理了戰場,卻留下一隻手機的行為。
    皓石住所的廚房有一壺熱好的咖啡,一包糖放在了咖啡壺旁邊。
    皓石房間內的桌案上有一疊整理整齊的待處理文件,台燈亮著,其中一份文件上寫了不少字,筆還放得好好的。
    門旁小鞋架常備的拖鞋少了一雙,來過皓石住所的藍酒知道那是皓石經常穿的那雙。皓石經常穿出門的運動鞋還在小鞋架上......這表明他沒有出門?
    房間內沒有惡靈領域的跡象,沒有空間移動過的跡象,沒有靈力反應的跡象。毫無疑問,皓石是沒有出門,但是已經有人把他帶出去了,不知道用什麽方式。
    痕跡,很明顯是有人很仔細,很專業的清理過。清理得太幹淨,以至於藍酒到了毫無頭緒的地步。
    藍酒耐著性子,繼續進行調查。不過他也知道,即使他很想再找出一些線索,但是到了這個地步,繼續的調查也隻是更加證實這個作案人的詭異。
    林雲和墨以可,還有駕車送他們來的零零八幹員在藍酒調查開始後的二十分鍾後趕到。
    不過,即使是加班加點的呼叫了龍國警署的城市道路監控係統幫忙,請求了當地住所的監控協助,自身也仔細地奔波在周圍搜查......這樣持續到天亮後的正午,他們也沒有找到比藍酒更多的信息了。
    而另一邊搜查青碎幹員住所的小隊,也是得出了差不多的結論——沒有線索。
    同樣的幹淨,同樣的毫無頭緒。唯一不同的,或許隻有“青碎幹員是確實急忙出門了”而“瞬間消失”的結論了吧。
    青碎幹員常穿的運動鞋不見,而拖鞋,是匆忙擺在了鞋架上。
    ————————
    三年前,十月。
    也是皓石,青碎幹員失蹤後兩月。
    靈異管理局鯤鵬市分局雖然高度重視,在全市範圍內對所有靈異偵探發布了對此罪犯的通緝,但.......到那一天之前,都沒有什麽結果。
    皓石和青碎失蹤之後,雲天璃被分入了零零八和琉璃幹員的小隊,這樣持續了兩個月。
    雲天璃的實習不是很順利。
    因皓石和青碎失蹤的事件受到局內的調查後,重新留在總闕身邊,進行了新一輪的考察。
    直到考察期滿,雲天璃仍舊沒有任何問題。
    墨以可說做出決定的那天,總闕坐在辦公室裏頭,對著分調雲天璃去正式實習的敲著桌子,思考了半天。
    最終,總闕還是將雲天璃派下去實習了。
    靈異偵探殉職這種事情是經常發生的,可能是一個月兩個月,也可能是一年兩年,也有可能很久。
    不過,至少對於鯤鵬市分局而言,現任的靈異偵探,都經曆了同事因死亡而離去這一現實。
    雲天璃受到很大的打擊,但過了幾天,似乎是勉強振作了起來,重新打起精神,回到了靈異偵探的生活之中。
    兩月之中,零零八帶隊的小隊隻在九月的末尾遭遇了一次靈異事件。
    那次在海岸邊,處理的對象是一個地縛靈。
    雲天璃在當時的處理堪稱負麵教學......不但沒有救下當時的受害人,自己還因為魯莽的舉動,給那地縛靈拐了當人質。
    如果沒有零零八和琉璃冷靜正確的處理......雲天璃就算沒掛,也會瘋掉。
    不過即使是如此,那次事件的結果還是好的。
    地縛靈和雲天璃最後達成了和解,贈送了雲天璃一本會自己產生紙張的筆記本和鋼筆後,自行得道升天.......其實就是靈力耗盡,消散了。
    而那支鋼筆和筆記本,也成了雲天璃第一次獲得的魔術奇物。
    雲天璃的實習也就到此為止,在這個周末結束後,她要準備和墨以可一同返回學校了。
    至於為什麽?學生就該在學習的時間去學校,世界上墨守成規的事情總是很難打破,一旦打破了,就會變得更加複雜。
    可,就在雲天璃返校前的一天,他們小隊進行最後一次日常巡查時......他們在郊區發現了一具渾身腐爛嚴重的屍體。
    經過對身上衣著調查後,三人基本確認了該屍體的身份——這正是兩月前失蹤的皓石。
    當時傳回的報告為,除了皓石身上的基本物品以外,沒有找到任何東西。
    但那是不對的。
    當時零零八與琉璃找到的東西,除了皓石幹員的魔術奇物,衣物和隨身物品外,還有一本封麵寫了“夏夢殘章”四字的筆記本。
    那本筆記本的姓名欄——赫然寫著雲天璃的同桌名字。
    雲天璃由於得知了屍體的身份後過度不適,被兩人安排在車輛上等待,陰差陽錯地錯過了這一線索。
    第二天,雲天璃順利返回了學校後,零零八幹員失聯。
    這件事情被發現得很快,因為送雲天璃前來學校的琉璃幹員原本還在與總部的接線員通話,而到達學校後,就立馬掛斷電話,與總部失去了聯係。
    墨以可得到消息後,立刻趕到了校內停車場。
    她晚了一步。
    琉璃躺在車內,雙眼結晶,永遠停止了呼吸。
    不過......琉璃沒有死透。
    肉體的死亡時間並不久,在墨以可的“搶救”下,琉璃的靈體還是穩定了下來。
    短暫溝通後,墨以可得知了“夏夢殘章”的存在,以及琉璃和零零八在對抗這一靈異時總結出來的所有特性。
    “夏夢殘章”原本是一本很普通的筆記本,但是經過虛無之月的汙染後,它吸收著筆記主人的怨念,將筆記主人塑造成了一個更加容易產生怨念的人。
    怨念通常都是靈異的原動力。為夏夢殘章提供了足量的怨念後,夏夢殘章的本質開始顯現。
    它具有為宿主塑造“夢境”的力量,讓宿主產生夢境,並且從這些夢境之中獲得宿主的記憶,最後通過獲得的記憶,去操控和指導宿主活動。
    這些或是折磨或是絕境地獄的環境,事實上就是一個專門對靈體的“惡靈領域”。它讓宿主的靈體困在自己最害怕,最絕望的幻覺之中,逐漸迷失,逐漸“失憶”,最後忘記自己,全身心都被夏夢殘章掌控。
    夏夢殘章的最大控製人員是兩個,通過對兩個人的意識控製,能夠製造更加真實的幻境,迷失之後,也就更難脫離。
    琉璃的靈體被夏夢殘章摧殘了很久,也是需要恢複,說了這麽多已經相當虛弱,需要短暫休息。
    她陷入沉睡前,提出了最後一點不明白的地方......
    靈異偵探是專門對付這方麵的靈異,不會在進入這類對靈體的惡靈領域後迅速迷失,但是,無論是她還是零零八,在進入“夏夢殘章”之後,都迅速的忘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身為靈異偵探應該如何應對靈異。
    這個問題——到現在琉璃靈體恢複穩定清醒後,靈異管理局內討論也沒有得出結論。
    另一邊,林雲則是與墨以可兵分兩路,前去尋找雲天璃。
    就在墨以可匯報琉璃幹員所得到情報時,他在天台找到了雲天璃。
    但就在他從樓梯口衝出時,雲天璃已經走上了校園頂樓,並且已經往外衝刺而去。
    墜落必不可免,“夏夢殘章”的筆記本也被雲天璃攥在手上。
    最後,同從天台衝刺而下的林雲幫助雲天璃承受了絕大部分的物理衝擊傷害。在墜落之後,用盡力氣焚毀了那本筆記。
    林雲也因“夏夢殘章”最後的反撲和物理上的衝擊,陷入了重傷。
    ————————
    時間來到了大約淩晨四點三十。
    反正時間充裕,林雲幹脆就從頭講起,從見到高四嶽那一塊一同,講到了他失去意識的那會兒。
    不過就連紙鏡也注意到——對於絕大部分關於高四嶽的內容,林雲還是含糊其辭的略過了。
    “嗯哼~感謝你,就像是在聽舞台話劇一般精彩,很好。”
    李昂斯鼓掌後,將林雲手上的話筒拿回。
    林雲臉上的表情變化不大,但總有種不情不願的感覺。
    藍酒為了掩飾自己想笑的衝動,摸了摸自己雜亂的胡茬,繼續向李昂斯問道:“這些我大概都知道,可這整件事情,以及這兩位和,那能操控惡靈的高四嶽,以及現在的虛無之月有什麽關係?”
    擺放在麵前的線索已經足夠令人構成猜想,但沒有實切證據的猜想,也隻是毫無根據的臆想。
    藍酒已經想出了幾個不太好的結果,但是——就現在的線索,不足以支撐。
    “唔~”李昂斯似乎是征求意見似的,看向了紙鏡的方向,“阿白,要說嗎?”
    “按你喜歡的。”紙鏡斟酌著情緒,和李昂斯對著麵具上寫好了的台本台詞。
    一邊“對著台詞”,紙鏡一邊在思考其他的事情。
    以一種漠不關心的,知曉全貌,一種外者的心態看著這一整個事件,紙鏡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什麽很大的觸感。
    明明是初次接觸,明明發生了這樣的慘劇,明明有很大的陰謀和暗幕.......但,紙鏡發現自己似乎是有些“冷漠”的情緒。
    興許是經過了一天的變化,看著太多毫無戲劇化的東西,許多已經成為了定局的東西後......自己已經麻木?
    自己是如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般,隻要接觸到了很大的力量或者靠山之後,就能——對這種事情保持漠不關心,保持冷漠了嗎?
    紙鏡說不清楚,她說不上很冷靜,但是此時此刻,她可以很自然地配合李昂斯演戲,也可以比較鎮定的麵對這隨時可能喪命的場麵。
    就像一個過路的旅行者,在看一場完全事不關己的事情。
    紙鏡很討厭這樣的自己,但是她不能強迫自己去強行表現悲傷的情感。
    我自己的情感如此,表現那樣——是表現給誰看呢?
    是“虛偽”還是“論跡不論心”?
    “好嘞。”李昂斯輕佻的電子音響徹開來,將紙鏡從思考之中拉回現實,“那麽我就說咯!提示!小醜——究竟是誰呢?!”
    聲音非常刺耳,刺耳到仿佛在霧氣的壁障之中反複回蕩。
    “天璃,別過去。”
    墨以可身邊符紙環繞,她輕輕抱住了顫抖掙紮著,想要朝“小醜”那邊走去的雲天璃。
    “我要過去.......墨姐,讓,讓我過去吧.......”
    掙紮著,幾滴淚水從雲天璃眼眶滴落,她的聲音也變得哽咽。
    結論和真相已經近在咫尺,有人已經得到。
    墨以可看了看林雲,林雲看了看墨以可......
    最終,兩人也得出了真相。
    兩人的視線,默默地將視線看向那個倒在地上的,“小醜”的方向。
    “那是......青碎......大姐,那是.........青碎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