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你先坐下。”林福生招呼她坐下後，徐徐開口：“你嫁到我們林家村，那就是我們林家村的人，林凡這孩子命苦，他輩子既然生在了林家村，那我這個做族長的理應照顧。”
    “是是是。”王梅花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拉著林凡走到林福生的麵前。
    “快和族長道謝。”
    林凡跪在他麵前眼神堅毅，語氣不卑不亢道：“族長感謝你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沒齒難忘，若將來能出人頭地，必定回報今日大恩。”
    林福生滿臉笑意，拉起林凡打量了他幾眼，年紀雖小卻模樣出眾，麵對他這個族長也能不卑不亢，說不定未來還真能成龍。
    他拍拍林凡的手稱讚道：“好孩子，快起來地上涼。”
    “你能有這份知恩圖報的心就夠了，未來不用回報我，你應該回報的是我們整個林家村，你要記得人是有根的，我們的根就在林家村。”
    林凡重重的點頭：“我知道了，族長。”
    林福生隨後又問了問他家裏的情況，和他的學習情況。
    一番了解下來，對這個孩子更加憐憫，命運悲慘卻還能保持一個感恩的心，自身還努力學習。
    “兒子。”林福生向後麵的林興華招招手，道：“給我拿兩個紅包，孩子上門拜年我這個當族長的不能讓他空著手啊。”
    林興華掏出一個紅包，看著不厚，但裏麵裝的全是印著四位偉人頭像的百元大鈔，足足有三十張。
    其他的小孩上門拜年拿的都是幾塊錢的紅包。
    之所以對林凡如此特殊，一來因為兒子的話，二來林凡從進門的種種表現都表現出優於常人，加上他看父親這麽欣賞林凡索性就作順水人情。
    三千塊就當投資林凡，未來他若真能有所成就，照著他知恩圖報的性子，回報絕對遠不止三千。
    “爸，給你。”林興華把紅包遞給父親。
    林福生接過後下意識的捏了捏，感受到厚重的分量，他衝著兒子點了點頭。
    好小子，懂事啊。
    他轉身把紅包塞到林凡手中，囑咐道：“孩子，好好學習，族長也祝你平平安安。”
    “謝謝族長，謝謝興華哥。”林凡感動的不行。
    他握著紅包，眼角已經閃出淚花，悲慘的命運讓他比同齡人更早懂事，也更明白自己需要什麽，所以他努力讀書這是唯一的路。
    族長這時資助他繼續上學，對他就是最大的恩德。
    他跪下再次對著林福生鄭重一拜。
    這一拜林福生不躲不閃，受的心安理得。
    ......
    送走了陸陸續續來拜年的人，林福生終於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
    他端起茶杯，用茶蓋打掉最上麵的泡沫，品了一口輕輕地舒緩出一口長氣。
    他想起剛才的林凡，轉頭對林興華說道：“兒子，林凡這孩子不錯，是個好孩子，學習優異，品德良好。”
    “是。”林興華平淡的應了聲。
    林福生又道：“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
    “爸，你說就是了。”
    “村子裏麵還有很多和林凡一樣大的孩子，有些家裏沒錢讀不了書，我看著實在過意不去，是我這個當族長的無能，不能讓族人過上好日子。”
    “所以，我想你出點錢，幫幫村子裏，你是怎麽想的？”
    林興華想了想，腦海裏回想起剛才林凡不卑不亢的神情，他敲敲桌子說道：“爸，教育的確是一個大問題，我們林家村要想發展，靠種地是絕對不可能的，未來肯定是要有學識的人才能帶著村裏發展好。”
    “讓村裏麵適齡兒童都去上學，我是很支持的。”
    林福生一邊聽一邊品著茶。
    福省人，可以不抽煙不喝酒，但不能不喝茶。
    林興華建議道：“爸，我可以在村子裏麵成立一個教育基金，這個基金裏麵的錢隻能是用來資助村裏麵的孩子上學用，
    對學習成績優異，或者靠上重點學校，名牌大學的學生還要大力獎勵，從而激勵其他的學生也努力學習。”
    林福生聽了他的想法連連點頭稱讚：“好好好，你見得世麵比我多，就按你說的辦吧，一會我召集幾個族老，把這件事情說一說。”
    ......
    林家祠堂外。
    “吾乃海神爺駕下判官是也，隻因焦桂英死得冤枉，海神爺命我帶領小鬼，與她前去捉拿王魁。”
    “咿呀呀呀，咿呀呀呀。”
    林興華和父親剛到祠堂外麵的院子，就聽見咿咿呀呀的戲腔聲傳來。
    林福生看著戲台上的戲子，畫著猙獰的臉譜，身穿紅袍帶著大紅色的髯口，一直垂落到腰間。
    他下意識的跟著哼了一兩句，淡淡的戲腔從他口中發出。
    今天請的是梨園戲的戲班子，唱的是《王魁》，端的是好聽。
    在這個娛樂匱乏的年代，聽戲是全村男女老幼共同的愛好。
    坐在人群最前方，距離戲台子最近的就是八位族老，一個不落的都在這裏聽戲，沉浸在戲曲中聽得津津有味。
    一個回頭看到族長和林興華站在身後，下意識的就喊道：“族長好。”
    “族長來了。”
    “族長在哪呢？”
    他這不喊不要緊，一喊所有人都回頭向後望去，齊刷刷的一片，看著戲台上唱戲的梨園弟子們摸不著頭腦。
    眾人自發的給林福生他們讓出一條路，直通前方最佳觀景位。
    “族長好。”
    “族長好。”
    一群小孩子圍在林福生身旁，親切的問候著。
    林福生心情大好，笑的使麵容舒展開來，摸了摸他們的腦袋，掏出糖果分給他們：“好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
    兩人坐在前排的中間，身邊圍坐的是幾位族老，一個個穿著新衣紅光滿麵。
    今年這個春節，算得上是他們這輩子過得最舒心的一個春節了，各種吃的用的數不勝數，而且還能連著從初一到十五聽大戲。
    以前哪能想象這種好日子。
    他們心中都跟明鏡一樣，知道是誰帶他們過上好日子，所以看著林興華坐在族老中間，都隻有羨慕，心中根本升不起嫉妒。
    聽著戲曲，林福生也把教育基金的事情說了，對林興華支持村子教育的行為，族老們都是讚不絕口，把他誇得是天上僅有地上絕無。
    接下來幾天族裏連擺五天流水席，轟轟烈烈祭了祖宗，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