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救下熊廷弼,懸文官首級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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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貴一愣,心想天啟果然不是隻知做木匠的昏君,自己的意思,他這麽快就理解了過來。
天啟接著又微微一笑:“但朕除了答應你,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這些技術工藝交到工部和兵仗局,無疑還是會將火器粗製濫造,朕也知道,工部和兵仗局缺的不是技藝,是上下都壞了。”
說到這裏,天啟就道:“五軍都督府如今已無任何實權,但現在,朕決定恢複他的一些實權,就在你為左都督的中軍都督府設工業司和軍械司!工業司由現在給你做事的弟子宋應星任六品主事,軍械司就由戚卿家兼任主事,這兩司衙門和工廠依舊設在西山。兩司的原料采辦與成品出售皆需經過西廠批準,而西廠則需要直接報請朕。兩司所得利潤,朕賜你張家一成,其餘管事者與工匠在月俸外也分一成。如此,也算不白讓你們為朕做這些事。”
“謝陛下隆恩。”
張貴等皆回了一句,皆由衷地笑了起來。
連宋應星也欣悅不已,因為這意味著本就在吏部等待選官的他總算在朝廷得到了一官半職。
“這麽一來,西山不能沒有重兵把守。”
“這樣吧,西山設堡,置一營,就叫做西山營,仍屬京營。接下來練兵擴軍,當組建起一支西山營來。”
天啟又想了想後,就對張貴說道。
“陛下說的是,隻是欲練陛下的兵,就不能沒有陛下的將,以臣之見,得先設立一所武備學堂,專選忠勇有智識者為未來將才之儲備!”
“因為,現在天下善戰之將多為將門私將,並非完全由朝廷培養,非對陛下絕對忠誠的將領。如此造成善戰之兵也多為將門私兵,而非朝廷之兵。”
張貴則趁機提出建立軍校的必要性來。
天啟聽後,半晌不語,突然問著張貴:“武備學堂,怎麽培養?”
“選不能再殺敵而解甲歸田之老將進京替陛下練將,而非留在家中隻練族中子弟!另被革職或致仕之知兵有韜略之人也可以用為武學師傅,替陛下練將!也算是人盡其才。比如已下獄的熊廷弼。”
張貴回道。
天啟聽後,又瞅了張貴半晌,突然問:“那你覺得這個武學由誰執掌合適?”
張貴知道天啟的意思,想也沒想就回道:“自然是陛下親自執掌才妥!”
“你既如此說,朕決定試試!”
“軍隊隻聽命於朕,將領隻聽命於朕,這也的確是朕想看見的,若真如你所說,通過一武備學堂得以實現,那自然是最好。”
說著,天啟就道:“朕準了!熊廷弼的罪也不追究了!”
隨即,天啟就對魏忠賢吩咐大炮:“傳道旨意,把他放了,就說是國舅爺求的情。”
接著,天啟又對張貴說動:“其他知兵致仕老臣或老將,也由你替朕引薦,武備學堂得盡快籌辦起來。”
“是!”
張貴回道。
熊廷弼因為在天啟二年初的廣寧之敗而被彈劾去職,和王化貞一起被關在了詔獄裏。
按照原有曆史的發展,他會在天啟五年被處死,成為大明第一個被處死的遼東經略。
現在張貴這個來自後世的蝴蝶略微扇動一下翅膀後,就讓熊廷弼個人的命運發生了改變。
當然,本質上也跟天啟處死熊廷弼的動力不大有關。
要不然,曆史上,熊廷弼也不會從天啟二年拖到天啟五年才被處死。
熊廷弼在曆史上被處死跟他個人性格有很大關係,脾氣臭,執拗倔強,所以跟誰都不對付,跟東林黨搞不好關係,也跟閹黨搞不好關係,也不願意服軟,也就落到了身死命沒的下場。
當然,在張貴看來,熊廷弼這些缺點,用在武備學堂管教將來的軍官生,倒是件好事。
無論該軍官生是什麽背景,張貴相信熊廷弼都是敢管教的。
……
大明門。
房可壯和其麾下幾個死士的首級正懸掛在這裏。
從這裏進入千步廊,去各中央官衙的文官們看著這些首級,心情如何,可想而知,有深受震動的,也有憤怒的。
“真是殘暴不仁!”
接替張鶴鳴擔任兵部尚書的王紀,此時就忍不住在路過大明門時,咬牙對同行的給事中侯恂說了一句。
“恢複張江陵官爵,令武臣張貴整頓京營,還設西廠,設武備學堂,使熊廷弼出獄,這樁樁件件都在為其做獨夫民賊做準備!”
“自我們這位國舅爺和閹宦魏忠賢得寵後,今上靠著這兩人就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亂禮亂政,怙惡不悛!房公被誅,錢、管二公下詔獄,也不過是他們在威脅我東林群賢而已。”
侯恂聽後也跟著說道。
王紀聽後,不由得問道:“他怎麽說?難道他也願意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這位國舅爺挾君亂禮,攛掇的皇帝行刻薄狠辣之事?”
侯恂回道:“他說錢、管二公在詔獄,未見被處置,擺明了是天子在給我東林群賢設置陷阱,誰在這時為他二人求情,或抨擊國舅爺等勢力,暗蓄對天子不滿之意,誰就會被構陷為錢、管二公之同黨!他讓我們暫且忍耐,當關注天子意在操練自己的兵馬一事。”
“他說的是,天子突然下旨整頓京營,且隻讓武臣張貴提督京營戎政,不令我這個本兵參與,其意無疑是要拋開我文臣獨掌兵馬,仿武廟舊事,設武備學堂,更是和昔日武廟收大量邊軍武臣為義子行為如出一轍!天子這是要先練好自己的兵馬,才敢在接下來推行自己的新政。”
王紀想了想道。
“所以,不能讓天子有自己的兵馬!何況,以當今天子之德,若有兵馬在手,必行桀紂之事!”
侯恂突然斬釘截鐵地說道。
王紀點首,問:“那他對此提出了什麽應對之策?”
“他的意思是,當今天下,不隻我們不想天子做獨夫民賊,九邊諸將門也不想,尤其是遼東諸將門!”
“而陛下要想練兵馬,首先得有錢糧,現在陛下練兵之本無非是抄家所得的一大筆錢糧。”
“所以,隻要聯合九邊諸將門和朝中同僚一起借著遼餉急缺,建虜再次興兵為由,向朝廷大索錢糧,逼著陛下把抄家之得皆充為遼餉,就能讓陛下再無練兵之本!”
“即便抄家所得太多,足夠供應一年遼餉,還可以趁機多報各地災情、各地叛亂,總之,想盡辦法讓要用盡天子抄家所得,最終讓這些抄家所得還是回到我們手裏。”
侯恂說道。
王紀聽後很以為然:“有道理!逼著天子撥內帑充餉賑災,耗盡其抄家所得,看他如何再練兵?!”
王紀說後又問道:“可天子不撥怎麽辦?”
“天子怎能不顧軍民死活?!一旦因此逼的各鎮邊軍嘩變、流民作亂,可不是玩的。”
侯恂冷笑道。
王紀“嗯”了一聲,也笑道:“如此,等逼天子把抄家所得撥為軍餉賑災之用,正好可以該漂沒的漂沒,該挪用的挪用!”
“正是!最好多要些,讓天子不但沒錢,甚至最後還發現自己竟欠著天下軍民的錢。如此,看他如何還敢起練兵的心思。”
侯恂回道。
王紀道:“他這條計策很高明!”
“他已經給在遼諸將和各地督撫寫信,很快就有來自遼東和其他各地督撫的急遞送來。”
侯恂說著又道:“到時候就看諸公等如何促成此事,逼天子撥內帑出來用於國政!”
王紀道:“放心,吾自有應對之策。”
……
“陛下,吏部、戶部、兵部、工部,皆上題本請朝廷撥銀。”
這一天,已成為首輔且在西苑當值的韓爌在收到來自四部的題本,準備票擬時,就感到此事不簡單,也就沒擅自票擬,而是來到天啟的勤政殿,把四部題本呈遞到了禦前。
所謂題本就是以官衙名義上的奏本,而非以官員個人的名義。
而天啟在看了題本後,當場就把四部題本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