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對待東林的手段毒辣!訓教江南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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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林大儒高世泰忙扶住了顧起元,且吼道:“快請大夫!”
    顧起元苦笑起來,對高世泰道:“這下好了,本打算在講學時,倡議眾士人,追悼閣部孫公等人,並借此引導江南眾士林反對新政,結果現在這西林一來,就把我東林書院的台拆的個七零八落,咳咳!”
    “您老先別動肝火!”
    高世泰忙勸著顧起元。
    顧起元喘著粗氣,在高世泰的攙扶下坐了下來:“老夫剛才輕視了這西林書院,如今看來,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些變法亂政的人,明顯是不僅僅要奪江南民利,還要奪我江南人心啊!其用心之毒辣,亙古未聞!”
    顧起元說著又吐了一口血,還猛地咳嗽起來。
    高世泰忙撫著他胸口:“別氣,別氣!要澹定!”
    ……
    “耳有聰,目有明,心思有睿知。入天下之聲音研其理者,人之道也。故猶如這蘋果落地,他為何落地,當研其理……”
    陳子龍、徐孚遠等來到西林書院時,西林書院的夏允彝等人正在一邊與西林書院的寒門士子們一起搬運木頭一起講著學問。
    陳子龍等人頓時就聽了進去。
    因為夏允彝等講的正是張貴將王夫之的一些唯物主義思想提前傳輸給他的一些理論,且還順帶也普及了一些經典物理學的理論知識,而夏允彝倒也將這兩者通過自己的理解,在這時一起提了出來。
    而對於陳子龍這些聽膩了道德文章舊學問的士子們而言,無疑很有吸引力。
    “彝仲!”
    陳子龍與徐孚遠倒也認識夏允彝,便在這時喊了一聲。
    夏允彝見此便走了過來,笑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自然是來聽講的,隻是沒想到,你去進京考武備學堂一趟,竟在學問上也精進不少。”
    陳子龍笑道。
    徐孚遠也笑道:“沒錯,早知知道武備學堂的教習有如此學問,我也棄筆從戎,進京考武備學堂去,比來東林書院求學強啊!”
    “這皆是恩輔國舅爺訓導之恩。”
    夏允彝說著就來到張貴麵前,拱手作揖,並向張貴介紹起了陳子龍和徐孚遠。
    陳子龍和徐孚遠便向張貴也拱手作揖起來。
    雖然張貴把建西林書院的事交給了夏允彝來負責,但他因想親自看看自己這樣做的效果,便也就親自來了這裏。
    張貴對剛才西林書院的寒門士子去東林書院宣教後的效果倒也很滿意,這讓他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大明,士風的確開放,沒有死氣沉沉,拒絕接收新思想。
    而張貴現在隻希望這些人將來不會在國破家亡時隻能殉節,或者躲在深山老林裏,一邊被兩個老妾埋怨不通時務,一邊寫著《陶庵夢憶》這樣的書,然後隻能在夢裏想著故國舊家。
    在陳子龍和徐孚遠向他見禮後,張貴也點頭笑道:“皆是龍章鳳姿啊!”
    說著,張貴還特地問著徐孚遠:“徐闇公,你是徐華亭族親,這次西廠追繳逋賦,你是否也滿是怨懟之心?”
    徐孚遠道:“西廠追繳逋賦原無可厚非,但的確征繳甚嚴,公卿士紳皆因此狼狽不堪,掃盡顏麵,晚生倒是鬥膽想問,為何不先下諭給一個期限,讓天下人先主動補足逋賦,若期限過後還不交,再行以嚴法也不遲。”
    “誰讓你們先斷了一年漕運給期限,北方軍民等得起嗎?”
    張貴冷笑著問道。
    徐孚遠聽後點首:“這次是天下食利者不顧大局、罔顧聖恩在先,險些壞了社稷,如今也算是受到了君父的大杖!可惜晚生不過是儒林後進,在徐家亦隻是族親,故而當時也實在無力阻止此事。”
    說到這裏,徐孚遠又道:“但晚生想問,國舅爺的西廠打算對普通百姓也這麽嚴厲催繳嗎?”
    “普通百姓們不用我們西廠去催,所以談不上嚴厲二字,甚至西廠接下來還得倒給他們退稅,因為你們父母輩的官紳有不少勾結地方官吏,早把老百姓的賦稅收到了天啟十年後!不然,也不至於連江南都這麽多流民出現。”
    張貴這話一說出口,徐孚遠等人一時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還是別提這個了,我們是來聽講學問的,實不相瞞,剛才西林諸生在東林書院外提到的,讓晚生倍感興趣,如今特地來請教,尤其是亡國與亡天下之論。”
    陳子龍這時候忙轉移了話題,畢竟並不是任何一個食利者都有勇氣敢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在盤剝生民。
    “要來聽講這些學問,西林書院自然歡迎,但西林書院的規矩是,得在實踐與調查中去探討學問。”
    張貴說著就看向夏允彝:“彝仲,帶他們去幹活吧,凡來西林書院求學的士子,都得參與書院建設,不能隻是坐而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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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允彝見此答應道:“是!”
    然後,夏允彝就對陳子龍、徐孚遠二人吩咐道:“正好,書院下屬的蜂窩煤作坊剛生產出了第一批蜂窩煤,你們倆就跟著呂誠他們去向當地百姓推售蜂窩煤吧,百姓們現在不少都被退了稅,正好有錢買蜂窩煤。到時候會給你們算工錢的,有提成,當然大部分的利潤會作為書院接下來教育學子的經費。”
    “這樣不錯,你們有什麽問題可以請教他們,另外,也可以趁此機會真正了解一下你們江南的老百姓,還鍛煉一下自己口才,將來無論是上馬治軍還是下馬治民都用得著。”
    張貴跟著說道。
    “這個……”
    陳子龍一時有些意外,不由得問道:“什麽是蜂窩煤,另外,為何書院會自己掙經費,為何不直接請旨,圈附近農戶之田為學田,令周圍農戶供養書院。”
    張貴突然沉下臉來。
    “我說你們倆到底是怎麽讀書的?!”
    “怎麽會隻想著用民脂民膏?”
    “雖說興辦書院是為教化民眾,但也要能不盤剝生民就不要盤剝生民,能自力更生就自力更生,否則與隔壁東林書院有什麽區別?!”
    悄悄來到西林書院的顧起元和高世泰聽張貴這麽說後:“……”
    “開作坊難道不好嗎,既讓無地遊民有了衣食之計,又不用圈占民田即就能維持書院運轉?”
    張貴這裏繼續訓教起陳子龍和徐孚遠來。
    陳子龍和徐孚遠有些慚愧地應了一聲:“您責備的是!”
    “你們既然來西林書院求學,本督就給你們出第一個議題,你們想想如何解決大明現在人口過剩而土地供應不足的問題。”
    張貴又說道。
    兩人拱手稱是。
    “去吧。”
    張貴擺了擺手。
    蜂窩煤是張貴在這之前就提出來,且讓夏允彝帶幾個寒門士子掌握製作工藝流程。
    如今,張貴則打算將此作為西林書院的產業之一。
    而不僅僅是蜂窩煤,因為張貴有意讓西林書院成為產學研結合的教育基地,故而還讓已經加入西林書院的其他士子在琢磨著他提出來的其他技藝。
    ……
    “國舅爺開辦西林書院的事,讓你去打聽,你打聽的怎麽樣,可有對東林書院造成影響?”
    浙直總督衙門,趙彥向自己的仆人趙常詢問道。
    趙常笑道:“回老爺,豈止是造成影響,影響還非常大呢,東林書院的山長顧起元直接被氣吐了血!”
    “竟有這事?!”
    趙彥很是驚愕。
    “小的哪敢說謊,東林書院的顧起元原本是欲在一眾士人麵前製造對老爺您和國舅爺不利的物議,誰知西林書院的士子隨便拋出了幾個讀書人才懂的話題,就讓許多士人離開東林書院,去了西林書院,顧起元攔都攔不住,乃至急火攻心,吐了血。”
    仆人趙常回道。
    趙彥聽後更加好奇,心想東林書院素來也有不少精通經學的大儒,即便這顧起元也非尋常之輩,這國舅爺的西林書院怎麽就在第一天拆了東林書院的台?
    “西林書院都拋出了什麽話題,你揀幾個說說。”
    趙彥又吩咐道。
    “有什麽亡國與亡天下之論,說易姓改號即為亡國,率獸食人即為亡天下。”
    趙常回道。
    總督趙彥聽後點頭:“這是將改朝換代與華夷入中華之事區分開,不隻以天下更迭之論混合一談,皇明國運已達兩百五十餘年,此時正需此論,難得!”
    “繼續說。”
    趙彥吩咐道。
    “是!”
    “廢古今虛妙之說而返之實。”
    “天理即人欲,人欲即人道。”
    “耳有聰,目有明,心思有睿知。入天下之聲音研其理者,人之道也。”
    ……
    總督趙彥聽後不言。
    仆人趙常不得不主動詢問:“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