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梟清流言官首級,傳於九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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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啟一臉厭惡地看向周朝瑞。
    “他武長春怎麽就偏偏誹謗你,怎麽就這麽準確的說出禮科有個周給諫?”
    接著,天啟也就質問起周朝瑞來,且將李永芳親筆蓋印的書信晃了晃,對周朝瑞道:
    “偏偏他李永芳在給他女婿的信裏,也提到了你的名,還知道你是我大明的禮科左給事中!你什麽時候跟建奴勾搭上的,還要在朕麵前欺君嗎?!”
    撲通!
    周朝瑞匍匐在地,欲哭無淚道:“陛下明鑒!臣真不知道他武長春是叛賊李永芳之婿啊,臣隻是以為他真的隻是遼東巡撫袁崇煥派來的心腹而已。”
    季以誠這時也跟著雙腿一軟,匍匐在地,暗想:“自己這些人算是完了,誰想到這個武長春竟是建奴派來的!”
    “這跟袁崇煥有什麽關係?”
    天啟這時問道。
    周朝瑞忙回道:“他說他是袁崇煥派來進城的,要臣幫著在朝堂上為難遼南的孫傳庭和周遇吉。”
    “所以你就照辦了?”
    天啟問道。
    周朝瑞沒有直接回答天啟的問話,隻可是磕著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他為什麽照辦?”
    天啟這時問向武長春。
    武長春回道:“這還用問嗎,自然給了他銀子,一開始隻是五千兩,現在已經給到兩萬兩了。”
    “朕都恢複剝皮楦草的祖製了,還不收手不老實。”
    天啟沒好氣地看著周朝瑞說了一句。
    周朝瑞隻是磕頭求饒。
    天啟又問著武長春:“這事跟袁崇煥有什麽關係?”
    “沒有關係,我們隻是尋個讓清流言官們彈劾孫傳庭和周遇吉的理由而已。我們總不能直接說是建奴不願意看見孫傳庭和周遇吉在遼南繼續存在吧?”
    武長春說著就又道:“是個人都能想到,孫傳庭和周遇吉這樣厲害的人物,在遼南實心實意的與建奴為難,壞的不僅僅是建奴的財路,也壞了遼西那些官員的財路,他袁崇煥也不希望關外還有一個跟他平起平坐的孫傳庭,所以,我們說是袁崇煥派來拉攏他們的,他們自然就會信。”
    “願意替邊臣陷害邊臣,而罔顧邊鎮安危,社稷安危,你們就是這樣效忠朝廷的?!”
    天啟因此質問起周朝瑞等人來。
    周朝瑞等依舊隻是磕頭求饒命。
    天啟卻是越想越火大,猛地站起身來,睥睨著周朝瑞等人:“你們險些壞了朝廷大政!”
    “幸好朕沒聽你們幾個的。”
    天啟說後就又吩咐道:“東廠去把翰林安桐、生員倪知遠押來,朕要親自再審問審問他們。”
    “是!”
    魏忠賢答應著就安排在朝班的許顯純去詔獄提這兩人來。
    而這時,天啟則笑問著張貴:“你是怎麽查到武長春的?”
    張貴回道:“也沒什麽太難的,隻要多把心思多放在外敵身上就行,而不是隻盯著自己人,且隻知道黨同伐異。臣早就想到建奴肯定也會對臣奉旨在西山搞的工業感興趣,所以早就讓人盯上了,甚至派人故意受其腐化拉攏,進而就按圖索驥的查到了武長春。萬事若順皆在於未雨綢繆而已。”
    “記住這句話!”
    天啟對在場的朝臣們大喝了一聲,接著補充道:“多把心思放在朝廷的敵人身上!多為社稷安危想想!”
    “臣等謹遵聖訓!”
    朝臣們皆回了一句。
    張貴並沒有說錯,大明朝堂上很多時候就是一個低端名利場。
    官僚士大夫們隻熱衷於為一件事符不符合禮製祖製吵得不可開交。
    而且,他們所有的智慧也大部分都用在如何從自己朝廷和百姓多攫取些好處。
    哪怕有從外麵通過海貿賺到錢的,也是想著如何能獨吞這份好處,沒想過策動朝廷幫著自己去外麵拓展利益。
    當然,這裏麵涉及的原因有很多,則難以細述。
    而張貴現在就是要天啟知道,他與這些官僚士大夫們不同,他甚至從沒想過要與這些官僚士大夫們鬥,而是一直把心思放在了整個國家的利益上。
    至於現在查出武長春,進而牽連到這些官僚士大夫們涉嫌勾結建奴細作,乃至暴露了他們不顧社稷安危、願意配合邊臣搞內鬥卻不主動阻止此事的本質,不過是摟草打兔子,捎帶出來的而已。
    誰讓這些官僚士大夫自己忠義廉恥之心喪盡?
    又誰讓他們所持門戶之見太深,為自己士大夫的利益,而罔顧社稷安危?
    就因為孫傳庭這些人是外戚舉薦的,而就想著把他們鬥倒,而從不在乎,這樣做對社稷有什麽影響。
    翰林安桐和生員倪知遠沒多久就被押到了朝堂上。
    倪知遠一看見武長春在這裏,頓時就震驚得臉色發白,心理建設起的防線一下子就破了。
    因為武長春是他的上司,武長春有許多他是建奴細作的證據。
    倪知遠現在隻很想知道的是,武長春為何會被抓住?朝廷從什麽時候就盯上了他的?
    天啟見這兩人來後,就先問著倪知遠:“倪知遠,你所持孫傳庭勾結建奴的密信到底是怎麽來的?”
    倪知遠因為武長春在這裏,已經破防,也就不再硬抗,而如實回道:“是旁邊這位武老爺給我的,他讓我來京城散播孫傳庭勾結建奴的消息,且給了我一千兩銀子去四處走動。來曆也是武老爺吩咐我這麽說的,讓我編造說是建奴那裏偷來的。”
    “所以,你就信了?”
    天啟這句話是向翰林安桐問道。
    安桐則看著倪知遠,一臉不可思議:“你!”
    因天啟這時候問了一句,安桐接著就忙轉向了天啟,道:“臣糊塗,請陛下恕罪!”
    “這事是糊塗二字就可以解決的?若非你安翰林有門戶之見,暗藏黨同伐異之心,會上他一個生員的當?”
    “你堂堂翰林,會想不到現在遼南對大明有多重要,會想不到這裏麵可能存在的陰謀?”
    “除非你這翰林是別人幫你考的,或者你承認你自己就是一個迂腐不堪的書呆子!”
    張貴這時候說了起來,且對天啟稟道:“啟奏陛下,臣認為為不使邊防出事因京官肆意彈劾汙蔑而壞事,當嚴懲這種門戶之見頗深的人,方能使邊臣放心,不因擔心朝中言官清流掣肘算後賬而不敢全心為國守邊!否則,邊臣將不得不為消弭言官清流之不利物議分出大量心思,乃至花大量金銀!另外,也能讓胡虜知道陛下之明,而斷不敢再輕易使用反間挑撥之術!”
    “最好傳其首級於九邊,以安九邊文武之心!”
    “因為自遼事大壞以來,邊事不振多與朝中清流文官壞事有關!不如此做不足以顯示陛下之明!”
    天啟點頭:“傳旨,翰林侍讀學士安桐黨同伐異、門戶之見頗深、明示忠直暗蓄奸邪、僭越言官朝權,險些壞軍國之大政!判斬立決,籍沒家產,以儆效尤!”
    “周朝瑞、季以誠等著有司查明其貪汙事宜,該剝皮楦草就剝皮楦草,該抄家就抄家,至於也輕信建奴細作之言,而險些壞我邊事之罪,也一並同安桐一樣的處置!”
    “皆傳首九邊!”
    周朝瑞聽後直接暈了過去。
    這時,同為翰林清流出身的禮部左侍郎李標基於為同僚鳴不平,急忙出朝班道:“陛下!臣有話要奏!”
    “講!”
    “謝陛下!”
    接著,李標就道:“臣想問陛下,拋開事實不談,如今滿朝中外對他孫傳庭、周遇吉二人皆不滿,難道他二人就沒有一點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