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夷滅九族!下詔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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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貴不得不承認,許多文臣還真是滑如泥鰍。
    自己本也想拿半年俸祿像孫承宗一樣理直氣壯地揮一巴掌,打在錢龍錫的那張肥臉上。
    讓這個吏部左侍郎再嚐嚐被人打的滋味。
    要知道,像錢龍錫這種人,從小錦衣玉食的,根本不會有被打的遭遇。
    正因為此,張貴才願意拿半年俸祿來換。
    他還是很有誠意的。
    以他現在的身份,半年俸祿其實也不少。
    錢龍錫要是挨這一巴掌能為國帑省一筆不小的開支。
    戶部尚書汪應蛟就很期盼天啟答應張國舅,讓錢龍錫挨這一巴掌。
    可誰能想到,錢龍錫突然寧肯迎合聖意,也不願意去挨張貴這一巴掌。
    天啟這時候嗬嗬一笑,也問著錢龍錫:“你且說說,你為何覺得該反思的是你自己。”
    錢龍錫道:“回稟陛下,如孫閣老所言,馮銓這種敢挾持國本來威脅天子,且還暗蓄構陷大臣之心,挑撥君臣關係,而欲使天下大亂之人,已經是壞如蛇蠍之人,示仁的確已經沒有用,這種人隻能畏威而不可能慕德。”
    “故臣剛才失言。臣之所以言該反思的是臣,是因為臣從一開始的確失於持重,也未能體諒到君父,忘記了為臣的本分,在遇到事時,當有同理心,當體諒到陛下的難處和孫閣老被構陷時的委屈,而不應遇事時毛毛躁躁,險些使陛下枉殺國舅,而使小人奸計得逞。”
    天啟點了點頭:“反思的不錯。”
    說著,天啟看向群臣,問道:“諸卿以為呢。”
    “陛下,這應該是孫閣老那一巴掌的功勞!”
    張貴這時回道。
    孫承宗把頭埋低了些:“能不能別提了,怪不好意思的。”
    錢龍錫:“……”
    而張貴接著就又道:“所以,為了讓錢侍郎反思的更徹底,臣建議,還是讓臣再給錢侍郎一巴掌。臣這次願以一年的俸祿換。”
    戶部尚書汪應蛟忙道:“陛下,臣看可以!”
    天啟笑道:“好啦!皇太子還在大殿上呢。”
    作為皇帝,天啟雖然不怎麽正經,但他還是不希望在自己兒子麵前留下一個不正經的形象。
    “那行吧,當臣沒說。”
    張貴回道。
    錢龍錫鬆了一口氣,心道:“還好因為皇太子在這兒,不然今天就要變成豬頭了,隻是汪應蛟這老不死的,怎麽回事,就這麽想讓我挨打?!”
    很認真為天啟當著戶部差事的汪應蛟此時的確覺得很可惜,心道:“張國舅身上兼著好幾個正一品官爵呢,還有一個睢州侯侯爵,要是罰一年俸祿,真的可以省不少的!這錢龍錫怎麽就不答應呢,要是換成打我,我肯定是願意的!”
    這時,天啟又問著錢龍錫:“既如此,你覺得馮銓該如何處置?”
    “夷九族!”
    錢龍錫回了一句。
    他現在必須讓皇帝看見自己反思的效果!
    所以,他建議夷馮銓九族。
    “夷九族?”
    天啟起身問道。
    錢龍錫回道:“是的!陛下!得讓小人們知道,挾持國本和嫁禍大臣的後果有多嚴重!”
    馮銓聽後猛地抬起了頭,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錢龍錫,心道:“自己沒得罪你吧?你剛才不是還說你自己反思到自己缺乏同理心嗎,怎麽現在就這樣說了,你知道夷九族多可怕嗎,知道這比誅九族更可怕嗎?你是沒有夷到你自己頭上,不覺得這三個字有多可怕嗎?!錢龍錫你這狗東西,能不能真的有一次同理心啊!”
    馮銓怒了。
    他是個聰明人。
    所以,他當即回道:“陛下!臣背後其實還有主使之人!”
    天啟和其他朝臣們詫異地看了過來。
    天啟這時問道:“你背後還有主使之人?”
    馮銓道:“陛下,這事,臣一人怎麽敢幹?何況,臣還明著支持變法,早就不為士林所容,臣要幹這樣的事,自然得有人替臣奧援才行,不然臣哪敢。”
    說著,馮銓就道:“而這個人就是錢龍錫錢侍郎!”
    錢龍錫愕然回頭看著馮銓:“你怎麽,你怎麽,你怎麽這樣構陷人,你怎麽這樣誹謗我!”
    “陛下明鑒!臣所做的一切都是錢侍郎密授予臣的!”
    馮銓才不管這麽多,他隻知道錢龍錫現在為自保竟主動提議將自己夷九族的行為讓他很不爽,他必須報複回來。
    錢龍錫此時已經嚇得跪在了地上,急聲吼道:“陛下,臣冤枉啊!臣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這樣的事啊!”
    天啟也不相信錢龍錫會是馮銓的幕後主使。
    因為他看得出來,錢龍錫這種人段位很低,明顯不如馮銓,甚至連光時亨都不如,要不然,也不會很容易被人看出政治立場來。
    不過,天啟也沒有因此直接說朕不相信。
    “發財的機會來了!”
    天啟現在隻是萌生出了這樣一個想法,且因此問著馮銓:“你有何證據表明錢龍錫是你的幕後主使。”
    “陛下明鑒!他錢龍錫老奸巨猾,根本不會留下證據,隻是以口頭傳於臣,如今他自然也不會承認的。”
    馮銓回道。
    “既然現在隻有你這個人證,恐是攀誣也不一定,但到底此事涉嫌挾持皇太子,不能輕忽。”
    說著,就天啟就道:“將錢龍錫下詔獄!著東廠抄家嚴查,調查清楚!不限時日。”
    錢龍錫聽後癱倒在地,他知道這意味著他可能要在詔獄裏一直住下去了。
    “另外對於馮銓之罪,準錢侍郎所請,夷九族!”
    天啟命道。
    馮銓聽後繼續哭喊起來:“陛下饒命啊!”
    天啟未理會。
    王德化接下來也被下旨處以極刑。
    一場關於挾持太子的風波總算結束。
    朝臣們因為此事不得不承認,國舅張貴是真的難對付,連馮銓這樣藏的很深的人,明麵上甚至已經在為變法搖旗呐喊,竟也還是沒能除掉國舅張貴。
    那些對張貴不滿的人,皆更加不敢再對張貴怎麽樣。
    砰!
    大學士魏廣微因為想到連馮銓這樣城府極深的人都未能把張國舅怎麽樣,而在回家後,就壓不住內心的邪火,將一盞茶摔在了地上,且腹誹道:“除這禍害如此艱難,新政無疑難廢也!”
    魏廣微的姬妾嚇得忙進來道:“老爺,您這是?”
    魏廣微在摔了茶盞後才恢複了理智,想到可能自己身邊也有西廠的人在盯著,沒準眼前這個姬妾也是西廠的人,而自己此時的行為可能隔日就要被西廠的人知道,也就一下子不由得後背發涼,且忙解釋道:“不過是剛才一不小心用衣袖拂倒了這盞茶。”
    說著,魏廣微就強笑道:“你讓人再重新沏來吧,沒事。”
    “是!”
    魏廣微在這姬妾走後才收斂住了笑容,而這不由得讓他感到更加鬱悶。
    因為現在他們這些人連回家後,都不得不小心翼翼了。
    以致於,他們現在連家奴姬妾也不敢隨便欺辱。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些家奴姬妾會不會是西廠的人。
    轉眼就快到了張貴大婚的日子。
    在大婚的前一天,為避免迎親時出現差錯,張貴來到了商家,且也才去商家後院看了看,以免到時候走錯。
    而因此,張貴再一次見到了謊稱是丫鬟青梅的商景徽。
    “這是我們姑娘給姑爺您的荷包,裏麵有給您求的平安符,說是可以讓姑爺您逢凶化吉。”
    商景徽在這時還給張貴私贈了閨閣禮物。
    張貴接了過去:“替我謝謝你們姑娘!”
    “走啦?”
    商景徽此時已轉過身,點點頭後,就又回頭對張貴說了一句。
    “別忙。”
    張貴喊道。
    商景徽因此停住腳:“姑爺還有吩咐嗎?”
    “你真的會陪著你們姑娘到侯府來?”
    張貴問道。
    商景徽回過頭,抿嘴偷笑,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嗯!”
    “那就好!”
    張貴便笑著轉身離開。
    他不得不承認,這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但他還沒娶妻過門,就已經先把心轉移到妾身上了。
    等到次日大婚,張貴雖很配合的接受司儀的指揮,但他滿心思卻是想再見到商景暉身邊那個叫青梅的婢女。
    張貴心裏盤算著的同時,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商府,結果在迎到親時,他卻發現花轎兩側的陪嫁丫鬟裏,沒有青梅的身影!
    張貴頓時心情一下子如墜冰穀:“不是說會跟著過來嗎?”
    張貴因此忙對自己的人周能囑咐道:“派人去商家那邊仔細打聽,有個叫青梅的丫鬟在哪兒?!”
    “是!”
    而接下來拜堂,他隻是機械的完成儀式。
    乃至入洞房後,他也沒興致。
    但一想到史載商家四姑娘有國色,他還是帶著一些好奇拿著如意挑開了蓋頭。
    這一挑,當蓋頭下那張白皙精致的臉出現後,張貴就愣住了:“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