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掀起大案!不做亡國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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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餘謨本就失血過多,急火攻心之下,又氣得吐了血,所以一下子就直接氣暈了過去。
在劉餘謨再次蘇醒過來後,天色已近黃昏,夕陽晚照下,天啟依舊坐在他麵前,張貴在旁邊站著。
這時,天啟再次問著他:“告訴朕,到底是什麽情況?”
劉餘謨道:“沒錯,臣的確誣陷了夏允彝,理由自不必多言,他乃改製急先鋒,天下士紳誰不對他恨之入骨?如今若能把他攀咬上,順便讓支持改製的官員中間發生分歧,甚至讓陛下您主動打壓改製中的一部分官員,使支持改製的變法派內部分裂,豈不更好?”
“你可真是狡猾!又差點把朕給騙了。”
天啟咬牙說道。
張貴道:“陛下不必為此生氣!他能想到這一點,隻是因為他是禦前近臣,更清楚變法派內部有哪些分歧而已。夏允彝等的確希望直接均田,而臣和朱閣部等則認為還是應先試著將內憂向外轉移,這些分歧的確存在,而他不過是利用了這一點而已。”
如張貴所言,現在的大明變法派內部的確已經開始滋生出分歧。
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雖然對於支持變法派的大明官員而言,目標都是一樣的,都是想富國強兵民豐,但在具體的政策上,則會有左右之分。
有的希望更激進一點,一勞永逸,崇尚二十年如一日的徹底革新風暴。
有的希望更緩和一點,一步步的來。
和北宋王安石變法一樣,新黨官員中就有針對具體某些變法內容觀點不同的地方存在。
比如青苗法。
雖然新黨官員都同意推行,但有的官員覺得青苗法可以推行但不能向青苗借貸的農民收取利息。
有的則覺得應該要收取利息,如此才能富國。
而也因為這些分歧,使得最先進入新黨變法圈子的蘇轍後來就不得不為此選擇了退出。
如今大明的變法官員們中間,也的確開始出現這樣的分歧。
天啟和張貴這種權貴推行新政是因為想解決可能發生的統治危機。
故而並不急於用狂風暴雨的方式來革新除弊,即直接均天下之田,而是想著先將內憂對外轉移,用穿針引線的方式一步步織就出中興的盛世畫麵。
但夏允彝這些在變法中具體執行新政的官員,因為大多數寒門士子出身,且又親眼目睹到士紳的罪惡,而更清楚士紳對百姓欠下了多少血仇,所以,他們也就不僅僅是想解決王朝的危機,還有清算和複仇的想法,希望均天下之田,把士紳徹底消滅。
這個分歧的確開始出現,但張貴相信還沒上升到要動用陰謀除掉皇帝的地步。
畢竟他和天啟都還沒直接說均天下之田不對。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所謂夏允彝弑君,不過是劉餘謨編造的一個陰謀而已。
但張貴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劉餘謨也的確厲害,不但潛伏在武備學堂內部,經過了重重思想考核與素質考核,竟到現在也會抓住自己變法派內部的弱點,差點就成功挑起變法部內部的鬥爭與分裂。
“你說的沒錯。”
天啟點了點頭。
劉餘謨這裏則感歎一聲,說道:“本也沒打算讓陛下您落水,不過是別無他法而已。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弑君呢。陛下,您難道就不該反思一下自己嗎?”
“朕有什麽好反思的,若真因為你們落水不治,也比做亡國之君強。”
天啟望著天邊晚霞,說後又道:“畢竟,即便朕落水不治,後人或許還能看到太陽再次升起在大明的土地上。”
劉餘謨苦笑。
天啟則問道:“你考入朕的武備學堂,又經過重重考核,進入朕的禁衛營,原本的目的是什麽?”
劉餘謨回道:“告訴陛下您也無妨。我們原本是想摸清楚武備學堂畢業的學員為何能戰勝建奴,又為何能保持很高的忠誠度和紀律性,也因此,我們還想以武備學堂的方式培養自己的私兵,但可惜後來我們發現,我們做不到。”
“為何做不到?”
天啟問道。
劉餘謨道:“在近衛軍,哪怕一個普通士兵都有學習和參與朝政討論的權利,有向陛下表達忠心的權利,有與士大夫爭辯的權利,這樣的軍隊簡直就是一個沒有尊卑的軍隊!這不符合我們所推崇的儒家聖人之道,讓一個士兵都可以跟士大夫一樣平起平坐,那這樣的軍隊還不如不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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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道:“朕都允許你們跟朕這個君主爭辯國策,乃至你們自己也希望君主在能在臣子討論國策時唾麵自幹,虛心納諫,你們居然都不願意讓普通士兵也有這樣的權利,你們許多人罵朕是獨夫民賊,朕看你們比朕還獨夫民賊!”
張貴附和道:“這就叫自我之上,人人平等;自我之下,尊卑有序。”
天啟點頭笑了起來:“沒錯,你們這些人就是這個想法,張國舅可有說錯?”
“無法否認!”
“可我們雖然不願意這樣做,但不代表我們不能滲透。臣不過是世家大族派入武備學堂中的一個而已。”
劉餘謨回道。
天啟站起身來,盯著劉餘謨道:“你說什麽,你的意思是,近衛軍中有還有很多像你這樣奸細的人?”
“是的,臣不過是這些人裏較為優秀的,能有機會到陛下身邊為禁衛近臣而已。”
劉餘謨道。
天啟沉下臉來,看向張貴。
張貴則忙安慰天啟:“陛下不必過於緊張,雖說人心隔肚皮,或許的確會有奸細在近衛軍中,但臣相信,近衛軍的大部分還都是可靠的,畢竟個人可能會掩藏自己的信仰,但整個階級絕不會,不然,這些奸細就沒有掩飾的必要了。”
“現在要做的,是加強整肅,加強內部監察,但也不能矯枉過正,而導致內部風聲鶴唳。”
天啟點頭。
“臣願意為陛下揭穿哪些人武備學堂和近衛軍中做奸細,隻請陛下對臣從輕發落!”
劉餘謨突然說道。
張貴看著劉餘謨道:“你的話,還能信嗎?”
天啟聽張貴這麽一問,如醍醐灌頂:“國舅說的沒錯,你的話還能信嗎,你險些害朕冤枉了夏允彝。”
劉餘謨哭著臉道:“臣不敢再胡亂說了,請陛下相信臣,臣這是求生啊,怎麽敢再胡來。”
天啟則看向張貴:“你覺得他可信嗎?”
張貴道:“以臣之見,可以信一半不信一半,給他一個機會,說出哪些人是奸細,先掀起大桉,至於怎麽處置,那就走一步算一步。”
天啟點頭,並對劉餘謨道:“你說!”
劉餘謨便交待起來。
半刻之後,天啟看了一眼名單,一時感到觸目驚心,不由得道:“得趕緊回京!”
……
京師
這一日。
剛回京師不久的葉成學,疾步來到因恩科中狀元而進入翰林院任翰林掌院學士兼禮部右侍郎的劉若宰府邸,對劉若宰道:“令侄來信,落水之事已成!”
說著,葉成學就將信給了劉若宰。
劉餘謨是劉若宰之侄。
故而,葉成學在劉若宰麵前以“令侄”稱呼劉餘謨。
劉若宰聽後大喜:“之前暗殺朱慈淓沒成功,隻暗殺到了朱常,如今沒想到倒是讓他朱由校落水成功了。”
“但這樣一來,太子就要登基,張貴這廝就會成天子舅父,而權力更大!”
葉成學道。
“放心,我在宮中和軍中已有奧援。可以趁國舅回京前,先將太子奪過來,由我們文官掌控,且設計誅殺國舅,如當年張永與楊新都除江彬之例。”
劉若宰笑著回道。
葉成學心裏一沉,心想果然你還有同黨,便問道:“宮中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