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親自管太子教育,防止理學卷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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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文程苦笑了一下,接著就感歎道:“如果大清在天啟二年後局勢沒有大壞該多好,或許現在我大清已經入關數次,讓他明廷哀鴻遍野了!他明國哪裏會有如今之盛況!真正是天道逆轉啊,早就該進入暮氣之時的大明竟又泛發了生機,這一切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皆因明廷摒棄了儒學治國之法!”
“王爺,非奴才妄言,如今這明國能夠擺脫將惰吏貪的局麵,皆在於他們的皇帝一不循祖製,二不崇道德,三不懼人言;甚至還反其道而行之,動輒改製不說,選官隻重其能,任由人言而不屑,還放任大肆攻訐聖人之言流傳。”
“結果,也正因為此,這明國還真的就吏不敢貪,將不敢懶了;更重要的是,奴才通過他們自己官辦的報刊閱覽發現,這明國如今是舉國上下,都在積極革新,還提倡什麽實事求是,而不迂腐拘泥。各類雜學,如算數這些竟又列入了科舉之中。”
清廷國史院大學士,同時也是滿洲貴族裏漢化比較徹底的瓜爾佳·剛林,此時也因為在得知明國不肯談和後,而對輔政王濟爾哈朗說起了明國為何突然擺脫暮氣的原因來。
同樣已接觸不少漢文化的濟爾哈朗聽後也頷首道:“如果漢人們不再以儒學為尊。我們這些少數族裔要想入主中原,使天下漢人為我滿洲統禦,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王爺說的是,如果漢人不信儒學,就無法造其呆氣,無法使其愚昧迂腐,乃至使其麻木懦弱。我們願意信儒學,不也是為了將來,能夠更好的利用儒學來拉攏漢人士大夫,進而占據整個漢家天下嘛!”
“可現在,人家漢人自己都不再獨尊儒學,我們又何必再推崇呢,不如也趁此機會改革,推崇實學,提高工匠地位,專研技藝。”
剛林這時建言道。
濟爾哈朗聽後沒有直接回應剛林的建言,而是問道:“你說這明國會不會在將來換了一任或幾任皇帝後,還是會重拾儒學之至尊地位,以儒學,尤其是理學為官學,繼續貶抑百家?”
剛林聽後想了想:“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明國改科舉之製還沒多久,遺老遺少還是有不少的,所謂提倡漢人至上之言也沒幾年,不排除將來,漢人啟蒙依舊會重《三字經》,讀書依舊隻推四書五經與程朱之學,治國仍舊循周禮與祖製。”
“但現在不確定的是,我大清能不能等到那一刻,畢竟以明國現在的實力,要想滅我大清,已不是什麽艱難的事。”
“那就請降!”
“我們主動去國號,不再稱帝,願繼續歸附明廷,隻求如以前一樣留一建州指揮使司,我大清皇帝願從此以建州指揮使司指揮使之職,為大明世鎮建州!且願意聽從大明皇帝調度,為大明皇帝征戰。”
濟爾哈朗這時說道。
剛林聽後,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問道:“王爺的意思是,繼續像以前,我建州女真願意被明國羈縻,然後直到等明國儒教複興後,再圖奪取漢家山河的事?”
濟爾哈朗點首:“也隻能如此。至於將來能不能有機會,再現我大清,使我大清八旗能為天下漢人之主,還得看將來的時機。”
剛林則也有些期待地道:“無論如何,這是個布局長遠的上上之策。到底是王爺英明!奴才認為,我們可以這樣試試。”
接著,剛林又道:“既如此,我們也當盡量防止明國崇儒重理的程朱門人被明國徹底剪滅,進而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應該想辦法派人滲透到明國去,通過錢財等利收買乃至扶持這些程朱理學之人,讓他們堅持自己的學問,以待將來乾坤易主,就重振理學,重振理學就是重振我大清為天下一統之王朝的希望!”
濟爾哈朗道:“理當這樣!你負責此事。當年太祖劫掠明國後所積財帛還有不少,到時候就拿這些錢,作為你收買與扶持程朱理學門人的錢。”
“喳!”
在多爾袞為攝政王時期,後金就改了國號為清,且名義上的滿洲君主也不再稱汗,而是稱皇帝,連努爾哈赤也被尊為了太祖。
如今濟爾哈朗根據現實情況,為韜光養晦,則不得不在與剛林商量後,替滿清小皇帝做決定,而要主動去國號,請降於大明,且希望大明能讓他們繼續做建州衛指揮使司的官員,而被羈縻統治。
儒學發展到程朱理學出現且成為顯學乃至官學後,就給了野蠻政權征服文明政權更大的可能性。
因為在工業化出現之前,野蠻政權和文明政權的軍事差距不是很大。
而偏偏程朱理學又是一種重內而輕外的學問,一旦成為統治國家的基本思想綱領,就會讓一個文明政權不但不能依靠自己更加先進的技術形成軍事上的優勢,反而會自廢武功,壓製自己的軍事實力。
從而使一個雖然野蠻但初期因為統治機構簡單且吸納能力強的政權可以實現以小滅大的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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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張貴其實擔心在大明科舉成功改製,理學不再成為官學後,大明的遺老遺少們還會想當封建地主隻奴役漢人乃至隻勾結外夷奴役漢人,哪怕自己漢家民族永遠也不可能成為強勢民族也要這樣做的賊心不死,而又借著修德教育的機會崇儒崇理,把這些已經陳舊得源於上千年前的文化又重拾起來,說成是天下之大道。
為此,張貴特地把自己這個擔心告知給了天啟。
天啟也有此擔心。
作為因為推崇實學、發展科技、堅持變法改製而讓親眼看見自己統治下的大明由衰轉盛,尤其是在天啟二年前後表現出截然不同兩種國運的天啟也不想讓理學卷土重來,便借著需要重組東宮屬僚的機會,讓張貴統管東宮出閣讀書事,且要求東宮講讀官之任免需皆由張貴親自票擬。
這無疑意味著天啟把教育太子的大權交給了張貴,且讓張貴負責起了太子的教育。
畢竟對於大明這樣一個君主製國家,理學會不會卷土重來,根本上還是看後麵的帝王讓不讓其有機會卷土重來。
所以教育好太子很重要。
張貴也不敢怠慢,借此機會,也親自為太子選擇了自己認為靠譜的講讀官,還親自負責起了太子的教育。
翰林詞臣蔣德璟、範景文、倪元路、揭暄、傅鼎銓這幾名有西林書院背景的新晉官員被張貴選為了新的東宮講讀官,而張貴也會親自為太子教學。
不過,饒是張貴選的幾名東宮屬官有西林書院背景,推崇實學,但因為傳統史料本就有重仁重德的緣故,再加上文人內心也主觀性地好感禮待文人的君王。
所以,這一天,當東宮屬官範景文在講到宋朝曆代帝王誰最當有後世君王借鑒處時,範景文還是提出了宋仁宗。
張貴聽當即駁斥道:“範公是要殿下將來學宋仁宗隻知媾和與增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