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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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淡淡點頭,然後在前方帶路。背後的火光,漸漸遠去,換作了眼前略顯昏暗的暮色。
天地之間,蒙上一層黑影,微微的輕風,拂過山巔,拂過那些蔥鬱翠綠的植物,帶來一片祥和之氣。日耀山之巔,再次迎來了一個安靜的夜晚。
三個巫仙領著蘇晨,沿著山巔一條秘徑小路,通往了石壁後麵一個隱蔽的方向。如此走了十來分鍾,四人在一片空曠之地停了下來。
當蘇晨看到這副情形時,不由大吃了一驚!
隻見眼前三麵,全都沒有任何攔護,空蕩蕩直麵對著一碧萬頃的林海。一麵圓形的白色石盤,詭異地懸浮在前方數十米外。石盤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在外圍,呈月環形,另一部分在裏麵,呈圓形,兩部分由一條白色的五爪火龍虛隔開來,中間圓形部分裏,赫然閃著一團虛白色的火焰!
火焰虛浮在圓內,雖然山頂風勢狂猛,卻依然沒有大幅搖晃。蘇晨震驚地發現,火焰四周的空間,仿佛都是虛幻而飄渺的,視線一旦投射過去,就產生被燒化一般的感覺。三個巫仙看到他吃驚的樣子,都不由笑了。
“走吧,那就是炎火的火種,是由日耀山的鎮山之寶火龍冕在守護著的。”
安迪和聲說道。
“火龍冕?就是那個石盤?”
蘇晨邊走邊問道。
“沒錯。因為異火不同於自然界最尋常的焰火,它們威力強大而詭異,一旦泄露,必將造成生靈塗炭。所以才需要更加強大的靈器來守護,而這塊火龍冕的來曆,據說就連大人都不清楚呢。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數百年來,從沒有一個人可以摧毀火龍冕,奪走裏麵守護的異火……而且據我所知,這塊火龍冕還曾經守護過太陽上的天火!”
多隆也是麵色沉凝道。
“天火?”
蘇晨張了張嘴,臉色的神情一下子僵在了那裏!
“嗯,異火榜排名第一的天火!”
多隆異常認真道,“所以可以想象,火龍冕的守護能力到底有多強。小矮子,告訴你吧,其實我不知該說你運氣好還是不好,因為火龍冕才是異火真正的守護者,我們隻是負責帶有緣人來山巔的。”
蘇晨愣了愣,剛要合上的嘴,硬是合不上去,“所以……你們答應我的……全都是假的?”
“也不全是假的。”
安迪有點抱歉地說道,“我承認之前是騙了你,就把炎火借給你這件事,我根本無法做主,不過我可以給你兩個有用的忠告,也算是對你的報答和補償第一,火龍冕隻認有緣人,至於怎樣才算有緣,我也不知道;第二,一旦火龍冕開啟,需要先服下龍舌草穩固體內的筋脈,方能吸收炎火,否則隻會筋脈盡毀,爆體而亡……”
“龍舌草?”
蘇晨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麵,不由出聲道,“是不是一株火紅色的,由三片草葉組成的奇怪植物?”
“咦,你怎麽知道?”
安迪跟多隆同時驚訝道。
蘇晨頗為無奈地搖搖頭,從蒼痕水晶喚出那株從寒潭底下拔來的龍舌草,臉色平靜道“喏,這是我無意間從寒潭下麵找到的。”
安迪瞪大了雙眼,望著眼前這株龍舌草,半晌說不出話來,還是多隆回神得早,不過他看向蘇晨的神情同樣也帶著一絲吃驚,“小矮子,沒想到你的造化不是一般的高啊。不僅殺了北冥神魚,順利取回玄水,還讓你得到了吸收炎火最關鍵的輔助,龍舌草。要知道,龍舌草百年才出現一次,並沒有哪個人敢說他一定就能找到。”
蘇晨謙遜一笑,“運氣好而已,前輩過獎了。”
“誇歸誇,你的運氣能不能好到最後,還是一個謎呢。”
一直沉默寡言的庫拉,此時忽然出聲說道,他的眼神並不在蘇晨身上,而是一直盯著夜色中格外明亮的炎火。“火龍冕這一關,才是最艱難的考驗,能否取得它的認可,需要的並不僅僅隻是運氣而已。”
說到這,四個人麵色再次變得沉凝,氣氛,一時間也變得沉默起來。夜風呼呼,蘇晨看著前方那輕微躥動的虛白色火苗,眼裏仿佛也跳躍著一團火。
炎火,那究竟是怎樣一種異火?而守護炎火的火龍冕,又到底怎樣才能成功開啟?
“走吧,過去試試看,不管成功與否,這都是我們哥三個欠你的。”
安迪低聲催道。
蘇晨微微點頭,然後邁開步伐朝前走去。離得越近,越能感覺到炎火發散出來的氣息,那絕對是比自己體內變異火元氣還強上數倍的可怕存在。
他站在火龍冕一米開外,望著搖曳的炎火凝神,背後卻再次傳來安迪略顯著急的催促“小夥子,應該開始了啊,時候也不早了……”
蘇晨身體一震,緩緩回頭看著三人,卻看到三人那殷切帶著期望的目光,心裏頓時湧起一股熱流。之前自己還擔心他們算計自己,沒想到,都是自己在胡思亂想。他定了定神,再次轉身向前踏出兩步,此時離那神秘的火龍冕,隻剩半米距離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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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微顫抖著伸出右手,想要觸碰在火龍冕外圍那個月環形的石盤上,可是當他的手伸到一半時,卻忽然停在了半空!
背後再次傳來安迪著急的催促,“怎麽又停下來了?是不是擔心得不到火龍冕的認同?其實……也不用太在意,因為在你之前一百年,可是從沒有人得到過它的認可呢!”
多隆也在附和“是啊,抓緊時間吧,機會隻有一次,有無緣分,就隻能看你的造化了。”
蘇晨卻不言不語,仿佛僵住了一般,目光定定地看著那由月環形和圓形組成的石盤,腦海裏閃過一幕幕清晰而震撼的畫麵。
日月潭中,跟西格竺雪遭遇奧克斯石盤時,自己恰好處於日潭月潭的分界處,方才聯想到陰陽調和,那個時候,也是日月潭的形狀和那股微妙平衡提醒了自己。
而此時此刻,眼前這麵火龍冕,同樣也是日月形態,難道說,它跟日月潭是同一個奧秘?聯想至此,他的眸子死死盯著那團搖曳的炎火,眼眸裏,炎火不斷放大,最終鋪天蓋地般形成一股虛白色浪潮……
“是水!”
蘇晨忽然發出一道興奮叫聲,引得身後三人齊齊變色,然後發出驚疑的問話“怎麽了?”
蘇晨自顧自搖頭,穩定心神,伸出的右手停在半空,體內獸之氣能開始流轉起來。很快的,那股深藍色的玄水元氣就源源不絕地被調動,通過四肢百骸的經脈,齊齊湧向右手來。然後蘇晨右掌對著那條白色五爪火龍張開的大口,驀地噴出一股深藍色玄水元氣!
“是……是玄水!”
背後多隆發出一聲震驚的叫喊!然後三個巫仙齊齊跑了過來,近距離看著蘇晨,臉上布滿了震驚駭然之色!
“這小矮子,怎麽也會有玄水的……啊,該不會是我的那份玄水……被他給瓜分了……”
多隆大張著嘴巴,發出一聲慘呼,然後老臉一慘,嗷嗷直呼道“這可惡的小矮子啊,怪不得留給我的玄水才那麽幾滴,氣死我啦!”
一旁安迪使勁拍了他肩膀一下,噓聲道“你小點聲,臭蟲子,沒看到他已經開始了麽?”
果然,多隆朝蘇晨看去,看到後者掌心不斷噴出深藍色玄水元氣,元氣不斷進入火龍口中,黑夜裏宛如一道藍色虹光,美麗絕倫。那虛白色炎火依然飄在圓裏,隻是好像開始產生細微的波動。
蘇晨額頭已經見汗,雖然對玄水的掌控度還算不錯,可是如此長時間地供應玄水元氣,對他而言絕對是不小的負荷。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那條五爪火龍大張的龍口,竟是忽然關了上去!
蘇晨一怔,緊接著看到火龍活過來一般,在月環形和圓形之間遊走盤繞起來,身上綻放出藍白色耀眼光芒,把整個日耀山之巔都照亮了!
一陣鏗鏗鏗的劇響。
火龍停了下來,可月環形石盤卻開始順時針旋轉,且邊旋轉邊釋放出異常強大的能量光波,蘇晨整個人被包裹其內,身形幾乎無法動彈。
足足有數分鍾,月環形石盤也終於停下,隻是所處的位置已然變成懸浮在圓形石盤上空。一股清明透亮猶如薄荷的粉末,自上而下飄灑著,讓四個人都感覺心神清爽無比。
蘇晨看著那緩緩飄出來的炎火,眼裏未知的迷茫,再一次被點亮了。
“我,成功了……”
三個巫仙呆呆看著他那顫抖的身影,對視一眼之後,都是搖頭苦笑不已。
“沒想到,百餘年沒人取走過的炎火,竟然真被這小矮子得手了。”
多隆感歎道。
“嗬嗬,或許這就是天意吧,我們見證了這一天的到來,也算不枉此生了。”
安迪也跟著歎道,隻是看向蘇晨背影的目光裏,多出了幾分讚賞。
庫拉愣了一會兒,然後衝還在發呆的蘇晨喊道“別愣著了,炎火失去守護,不能停留太久,快快嚼下龍舌草,把它吸入體內!”
蘇晨渾身一震,然後立馬點了點頭,將左手心那株龍舌草遞到嘴邊,就是一通猛嚼,火紅帶綠的汁液落入口中,飛快地融到身體各處,緊緊覆蓋在每條經脈骨絡的體表,形成一層牢不可破的紅磷狀附著物。然後他略微顫抖地,利用風旋之力將炎火吸扯過來,睜大了眼,將其吸入口中……
隻覺得一股灼熱,瞬間傳遍了全身,五髒九腑,四肢百骸,都在這一刻遭到大麵積的灼燒!蘇晨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然後整個人倒在地上,不斷掙紮翻滾起來!
三個巫仙臉色齊變,可是根本不知所措,隻能站在不遠處觀望。
一股虛白色霧氣一般的火焰,在體內迅猛躥動,路經一處,就瘋狂地噬咬著體內經脈骨骼,好在事先有龍舌草汁液形成的附著物保護,否則隻怕現在體內早已經被燒得虛無一片了。蘇晨劇痛的同時,心神卻越來越冷靜,他控製著心神,讓體內玄水之力形成距離炎火少許的防禦環,罩在炎火內外兩側,以此緩解劇烈的灼燒感。漸漸地,灼燒感退去,火紅的經脈浮現一層虛白色,那是炎火的燒痕。而大部分的炎火,則闖進了獸之氣海,將它擴大的同時,形成第四個大麵積的扇形區域。它中間隔著玄水,往右依次是變異火元氣和風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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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比起那股變異的火元氣,炎火更加凶猛,它甚至時不時奔騰而起,企圖飛過玄水,躥入變異火元氣那邊搗亂。也難怪,雖然都是等級高於焰火的火元氣,可畢竟炎火是異火榜上排得進前五的強者,見到弱小不欺負才怪。
蘇晨倒在地上,佝僂著腰背,整個人痛苦扭曲在一起。不過他的慘叫聲停止了,額頭也不再冒出冷汗,隻是倒在那裏不動彈。
三個巫仙急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蘇晨這才緩緩睜開雙眼,臉色蒼白地看著眼前三個侏儒巫仙。
“三位前輩,我成功了,炎火已經在我體內了。”
安迪欣然一笑,“小夥子,幹得不錯。”
“嗯,超乎我想象的忍耐力,有前途。”
多隆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張粗糙臉上,第一次浮現欣賞神色。
蘇晨伸舌舔了舔嘴唇,一片酸澀,原來是被自己咬破了。一滴滴紅裏透綠的龍舌草汁液還掛在嘴角,跟血珠混在一起,透出幾分詭異。
他目視前方,發現火龍冕已經恢複原狀,隻是圓形石盤之中,再也沒有了炎火那虛白的蹤影。回想起剛才那番痛苦,他不由歎了一聲“真是比死還痛苦的經曆,但願,千萬不要再讓我遇上什麽異火和奇水了……”
四人按照原路回到住的地方。
因為天色已晚,所以蘇晨不得不留下來寄宿一宿,不過由於得到炎火,蘇晨很開心,故而下山的心情並不是那麽匆忙。
日耀山之巔,恍如平常那麽安靜,悄然過去了一晚。當清晨第一束光射進溶洞,蘇晨就睜開了眼睛,看著對麵空蕩蕩石床,他嘴角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
果不其然,出了溶洞,就看到三個侏儒巫仙都在各自的秋千上玩的不亦樂乎,其中安迪那個秋千明顯蕩得格外高,他臉上的笑容也格外得意。
“哈哈哈,臭蟲子,這下見識到我的厲害了吧,我這可是加長版的鐵鎖!而且鐵椅也是專做的,保證舒服又可靠!”
“喂,臭安迪,不是說了不許再叫我臭蟲子麽,你怎麽這麽快就反悔了?”
多隆咬著牙怒道,“再說,多舒服也是別人給你做的,又不是你的功勞,你瞎得意個什麽勁!”
安迪揚眉一笑,“不叫就不叫,臭多隆,我看你明顯是在嫉妒我,哼哼,有本事你也把鐵椅打得像我這麽舒服啊?就怕你不行,嘿嘿,要不,我的秋千借你玩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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