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哥，哪裏有問題。”
    “這是你自己報來的賬，你掙多掙少我怎麽能知道呢，萬一你少報了呢。”
    “嚴哥，怎麽會呢，那如果少報，我完全可以說不掙錢嘛。”
    “你還敢少報。”嚴新一拍桌子站起來，怒喝道：“像你這種偷奸耍滑的人根本不配參與民生項目，我要取消你的承包資格。”
    四麵八方的眼神紛紛向這邊看來，無數挪愉、好奇、複雜，幸災樂禍的種種眼神，許一朝感覺自己變成了動物園的猴子。
    若是上輩子，許一朝這會肯定已經臉紅脖子粗，直眉瞪眼和嚴新較真起來。
    但是經過一輩子的反思，許一朝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扶著嚴新的胳膊道：“嚴哥，可能我話沒說清楚，你先消消氣。”
    “哼。”
    嚴新冷哼一聲，甩開許一朝的手臂坐了回去。
    “是這樣，要不咱這邊開個票據本，出來進去按票據核算，您看怎麽樣。”
    “我們不用做事，一天就伺候你？行了，你先出去吧，你這個我們要重新評估。”
    “嚴哥，這個……”
    “什麽這個那個……”嚴新不耐煩的擺擺手：“讓你出去沒聽到嗎。”
    “那好吧。”
    看嚴新已經鐵了心，許一朝隻能無奈歎口氣。
    許一朝剛出門，嚴新想了想，朝旁邊同事使了個眼色：“我出去辦點事。”
    嚴新出來直接回了家，兩百斤的老婆正在煮飯，看到嚴新回來，扭頭問了一嘴：“今天比平時早回了點，有事情？”
    “你弟呢。”
    “在家呢，中午不是過來拿東西。”
    兩人說著話，一個二十來歲留著長頭發帶著耳釘吊兒郎當的年輕人推門進來：“咦，姐夫，今天回來這麽早。”
    嚴新瞪了小舅子一眼：“有本嗎？”
    “什麽本？”
    嚴新沒好氣道：“駕照。”
    “有啊，新時代的年輕人不會開車怎麽行，姐夫我跟你說，未來會開車絕對是人類的必要技能。”
    “就是閑的。”嚴新臉色緩和了些：“我看你這兩年無不正業天天跟那些二流子瞎搞，能有什麽出息。”
    “姐夫，我可是rap，你最好respect。”
    “臭小子，怎麽跟你姐夫說話呢。”
    嚴新老婆大鞋底子抽了過來，拍了自己弟弟幾下，才打量著嚴新道：“我說嚴新，是不是李有亮的工作有著落了。”
    為了給自己的弟弟找個工作，李霞沒少跟嚴新鬧，今天嚴新特意說起這個，李霞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算是吧。”
    “真的。”
    李霞頓時樂開了花，激動的就朝嚴新撲了過來。
    “打住。”
    嚴新驚出一頭冷汗，堪堪閃過才板著臉道：“咱縣裏的公交知道吧。”
    “知道啊。”李霞點頭：“還挺方便，不是你們管理處承包出去的嘛。”
    “你知道一個月掙多少錢嗎？”
    李霞不屑的撇撇嘴：“一個破公交，不虧錢也就罷了，還掙錢。”
    “敗家婆娘，你懂個屁。”嚴新瞪了李霞一眼：“你知道今天那個二杆子來交費管理費交了多少嗎？”
    “幾百塊頂天了，還能上千啊。”
    “說出來你都不信，1500，還隻是20%罷了。”
    “多少？”
    李霞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那不是一個月有8000了。”
    “就是說。”
    一個臭鞋廠的工人一個月掙的頂他四個月工資。
    嚴新惱火的很。
    這錢怎麽能讓這個狗東西掙呢。
    “那你的意思是？”
    李霞眼睛一亮，順勢看向自己的弟弟。
    收到來自李霞崇拜的目光，嚴新控製著胸口洶湧的得意，板著臉道：“讓咱弟做。”
    “愣著幹啥，還不謝謝你姐夫。”
    李霞拍了李有亮一把，緊跟著吧唧親了嚴新一口：“今天不做飯了，我們出去吃，有亮，跟你姐夫好好喝兩杯。”
    ……
    許一朝很頭疼。
    活了六十來年，他其實早就想到會遇到各種問題。
    隻是沒想到剛開始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房子抵押了，車買了，現在不讓他跑那可就全砸手裏了。
    許一朝生了半天悶氣，決定還是再去試探一下嚴新的口風。
    下午兩點，許一朝又到了管理處，嚴新遲遲沒來。
    一直快到三點的時候，許一朝才看到嚴新。
    “你怎麽又來了，不是跟你說要重新評估你的資質嗎。”
    嚴新不耐煩的製止走上前的許一朝。
    “嚴哥，我這不是想問一下還需要什麽資質嘛。”
    許一朝又往前走了一步，小聲道：“我知道嚴哥工作忙，還請您下班去洗浴城指導一下我這個工作。”
    嚴新眼睛一亮，隨後又冷了下來：“許一朝，你這是想賄賂我嗎，告訴你，我是個正直的人，不吃你這一套。”
    說著，嚴新麵露譏諷：“看來我果然沒有判斷錯，你就是個蛇營狗苟的家夥，公交果然不能讓你跑。”
    嚴新見許一朝還不走，冷哼一聲：“蛇營狗苟是不是聽不懂，也難怪，隻有中專文化，回去多讀幾本書，好好學學怎麽做人。”
    說吧，嚴新再不搭理許一朝。
    許一朝立在當地愣了一會，看著滿身酒氣的嚴新抿了抿嘴，猶豫了一下，扭頭往外走。
    開車到了交通局，許一朝又敲響了李達辦公室的門。
    看到許一朝，李局愣了一下：“小許，有什麽事嗎？”
    “李局，關於公交管理費的事我想谘詢一下您的意見。”
    李局微微挑眉，這個不是有管理處，再不濟去找運管，大家分工不同，找他這個副局做什麽。
    “是這樣，管理處的嚴新大哥說我交費含糊，沒辦法確定一個月收入和所交管理費，所以不讓我跑了，要重新評估我運營資質。”
    李達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眉頭緩緩舒展：“坐，你有什麽想法。”
    “李局，想法不太成熟，您批評指正，要麽是先定一批卡，出多少剩多少，每月對賬，這樣雖然麻煩一點，但是清晰，再就是保底，每個月2000的管理費。”
    “2000？”李達愣了一下：“這麽多？”
    2000比他一個月的工資還高了100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