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油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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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又是這些,大過年的就不能買點肉嗎,又煉油渣,我都快吃吐了。”
    屋子裏大暴躁咆哮著。
    若不是剛從醫院回來隻能在炕上躺著,隻怕這家夥要暴起砸東西,就這地上還扔著剛蒸好的饅頭。
    “你住院的時候不是把錢都花了嘛,你忍幾天,等過了初五我就去外麵找個事做,掙點錢給你改善夥食,別發火,小心動了傷口。”
    大暴躁不講理的喝罵道:“md,為什麽不今天就去找工作,給飯館刷盤子也行。”
    許一朝實在看不下去,推門走了進來。
    “因為人家都休息,初五有沒有開門都不好說話。”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這要是胡翠芬,你炕上躺著管你管你喝你還敢發脾氣,直接就把你從家裏扔出去。
    不對。
    老胡根本不會管你吃喝,饅頭往炕上一扔,愛吃不吃,錢都不掙,有個饅頭吃就不錯了,還要啥自行車。
    許一朝彎腰把饅頭撿起來。
    自家蒸的饅頭。
    堿有點放多了。
    但是這種有嚼勁。
    比外麵買的好吃多了。
    拍了拍上麵的土,又放在大暴躁麵前:“現在覺得饅頭不好吃,等你老了想吃口饅頭都沒有的時候你就知道饅頭好吃了,他們說六十年還能幹,不住養老院,等你五十六幹不動隻會花錢,五十多平的房間裏住著一個老頭又礙眼又占著孩子的房間還影響你們二人世界,別說六十歲住養老院,給孩子買了房就應該滾蛋了。”
    大暴躁氣鼓鼓的瞪著許一朝。
    這家夥總是擺出一副對自己很數落的樣子,偏偏自己又不認識他,實在很讓他火大。
    “你來做什麽。”
    “來看看你。”
    大暴躁愣了一下。
    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從他進了醫院到現在,除了自己老婆忙前忙後之外,也就是矮胖子時常來看,其餘那些整天圍著他轉的別說是來探望,還在外麵拿他當個樂子看。
    “你是看老子死沒死,能不能還上你的錢吧。”
    “是,那你能還上嗎?”
    大暴躁也是硬氣,掙紮著起來:“你放心,老子死不了,等老子好了就是去工地搬磚也把錢還你。”
    “行,還中氣十足。”
    許一朝怕了大暴躁一把,原本還在叫喚的大暴躁差一點虛的又倒在炕上。
    蔣淮如有些心疼大暴躁,嫌許一朝手重,眼淚汪汪的。
    “哎。”
    許一朝歎了口氣,掏出一千塊放在大暴躁跟前:“這個月的錢,給老子吃點好的補補,你要是就是這麽掛了,我上哪找個現成的法人來。”
    “對哦,我每個月還有幾百塊呢。”
    大暴躁眼睛一亮,憤怒的情緒終於逐漸平複下來。
    “好好養著,別一天到晚發脾氣,小心將來肝出問題呂騰飛把你送到養老院。”
    說罷,許一朝也不理大暴躁的表情,自顧自出了門。
    大暴躁瞅了一眼還在炕上呼呼大睡的呂騰飛,不知道為什麽,以前看兒子眉清目秀就愛的很,現在覺得必須得打一頓這小子。
    從大暴躁家裏出來差不多是晚上七點多,許一朝再次去了趙宏智家。
    老趙也剛回來,正準備吃飯。
    看到許一朝,老趙坐著沒動。
    隻是微微挑眉。
    老趙的老婆周春梅忙起來喊許一朝吃飯:“一朝來了,還沒吃飯呢吧,我去拿筷子。”
    若非這段時間老趙一直念叨著許一朝這個名字,不然許一朝下午根本進不來,就算隻是拿一箱牛奶來拜年,人家也不會收,更別說招呼他吃飯了。
    “趙局。”
    “別,我還是副的,另外就是舉報的話可以去派出所或者是公安那裏都可以,不用非要到我這裏來。”
    “瞧您,怎麽還跟孩子似的。”
    許一朝瞅了一眼桌子,見桌子上有白酒,忙給趙宏智滿上,隻是桌麵隻有一個酒盅,正為難呢,周春梅從廚房拿了筷子和酒盅出來,算是緩解了許一朝的尷尬。
    “你們先喝著,冰箱裏還有點醬牛肉,我去給你們切一下。”
    周春梅去了廚房忙乎。
    許一朝端起酒杯敬趙宏智。
    老趙也不稀得搭理他。
    主要是這家夥實在太客氣了。
    當初在醫院的時候,他已經側麵跟老太太提過這件事,還帶著二把手一起去醫院探望的老太太。
    許一朝這邊沒動靜,他還專門去坐了趟公交,讓付華轉告給許一朝。
    這家夥還是一點行動都沒有。
    這幾天二把手天天催他,甚至已經有點發毛了,老趙這邊也沒什麽好的線索,急的抓耳撓腮,估摸著抗不了幾天就要厚著臉皮去找許一朝了。
    他堂堂一個副局,要是拉下臉也就罷了,關鍵是他愛惜羽毛,擔心這麽幹許一朝蹬鼻子上臉,往後找他辦事,他給不給辦,所以老趙很糾結。
    許一朝自顧自喝了一個,又給自己倒滿,這才絮絮叨叨道:“這不是趕上過年,正好大暴躁又受了傷,耽擱了幾天,這不大暴躁剛從醫院出來,我就來給您拜年了。”
    老趙的臉色緩和一些。
    這事他知道。
    也知道是許一朝給大暴躁出的錢。
    捅大暴躁的人已經抓到了。
    許一朝這個理由還是很合理,隻是老趙總不能知道那麽細,哪知道許一朝隻露了一麵。
    所以老趙終於開口:“人是抓到了,隻是家裏窮的叮當響,賠償是不可能了。”
    “哎。”
    許一朝歎了口氣。
    “吃飯吧。”
    老趙其實很喜歡許一朝的。
    不止是因為許一朝連續的舉報讓老趙輕鬆破了案,還喜歡許一朝身上那股勁,就是一看到這樣的人,就會覺得這個人能深交一下。
    “沒想到還在您這裏混了頓飯吃,早知道就帶瓶酒過來了。”
    老趙瞥了許一朝一眼。
    許一朝假裝沒看見,舔著臉往前湊了湊:“趙局,您知道我明知道綁架我的人是武利的手下,為什麽一直沒說嗎?”
    趙宏智頓時嚴肅起來:“你有證據嗎?”
    他們是抓了三炮。
    但是這家夥口風緊的很。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要想把錢追回來,不止咱烏城的錢,還有其他縣城的錢都追回來,讓咱二把手在市裏露臉,還真離不開這個武利。”
    吧嗒。
    趙局的筷子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眼睛瞪大有如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