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焚琴煮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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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花朝日。
隻是王攸此刻無暇賞花,皆因大行皇帝喪事還未辦完,眼看離入地宮的二十一日不遠(注1),身為禮部主事,又是祠祭清吏司屬官,為擺脫二王相爭的漩渦,王攸於二月十一日前去禮部領了出京赴孝慈縣查勘帝陵的差事。
是故在京城渡口看著船緩緩駛離後,王攸便踩蹬上馬,揚鞭趕往京城北門,與一眾隨行屬官及扈從會合,往孝慈縣而去。
孝慈縣距京二百餘裏,快馬而行一日便至。
王攸趕到孝慈縣時,已是月出東山,這臨近十五,這月亮也是又亮又圓,給通往皇陵深處的神道蒙上一層朦膿的白紗。
“大人,孝慈縣知縣求見。”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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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咚咚咚......”
“誰呀,大半夜的不睡覺,敲什麽門?”管事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罵罵咧咧的從被窩裏爬起,披上衣服,趿著鞋子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向外瞅了一眼,確認來人後,迅速放下門栓,把門打開。
“怎地現在才開門?”來人心裏也是著急,說話語氣難免重了些。
管事嘿然一笑,給來人倒了杯茶,詢問道:“這麽晚了,兄弟有什麽事?”
“主子可睡了?”
“主子前天便去孝慈縣辦差了,不在家。”管事順道把衣服扣扣上,坐了下來,半開玩笑地說道:“快說吧,總不至於薛家又死人了吧。”
來人把茶往嘴裏一倒,囫圇的連帶茶葉也嚼了嚼,然後生吞了下去,歎道:“那位不知怎地突然就病了。”
“病了不找郎中,找主子有什麽用?”管事發笑道。
“如今那府裏頭都亂了套了,外頭的都巴不得她也跟著一道死呢?”來人憤然道。
管事不置可否的翹起二郎腿,“不至於吧,難道那些個姓賈的也巴不得她死?我可是知道那位賈家大奶奶眼下是寄住在他們家的,唇亡齒寒的道理不會不懂吧,另外薛家不是還有一位爺嗎?人呢?”
“唉!”來人無奈的歎了口氣,娓娓說道:“說起那賈家的大奶奶,也不知怎地,原先還幫著那位處理一下事務,就是薛家大爺的喪事也跟著張羅了,直到昨兒個就陡然不問事了,派了人去請,說是賈家小爺得了風寒,走不開,可我今早還看見那賈家小爺活蹦亂跳的,這......”後頭的話也噎住了,又說起薛蝌,“至於那位蝌大爺,現如今怕是有心也無力。”
“什麽叫有心而無力?”管事好奇道。
“敢問這位蝌爺較之薛家大爺如何?”
“強過十倍。”管事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其實話說到這份上,對方即便不解釋,管事也明白其口中的有心無力是什麽意思,左不過是薛家那些個親戚推舉出一個話事人,來和那位打擂台,這薛蝌雖說早年承了姑太太的情,但人心這個東西,難說的緊。
即便那薛蝌當真是個不會落井下石的君子,可眼下這種情況是絕對不能出麵的,於是便躲起來了。
管事忙轉移了話題,道:“對了,那位得的什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