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許算不上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在很多時候雖然她覺得自己做得不錯.但是卻讓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都成了溫室裏的花朵.

    司馬青剛嫁去李府的時候.甚至手足無措.連將自己丈夫的心拉到自己身上的信心和手段都沒有.司馬青的過於清高也可以說是太太慣出來的.若是早些讓她見識到深宅之中的勾心鬥角.也許她會適應得更快.

    司馬睿考上舉人.原本太太還在感慨自己的兒子前途無量.自己出門麵上也十分光彩.可是才高興了兩天.就遇到太太被害的事.若是太太這一次真的被害死了.還不知道司馬睿要如何的自責.甚至喪失了求學的動力都不一定.

    不過好在司馬青和司馬睿都算是可造之才.太太醒悟的也還不算晚.一切都還來得及補救.

    現在司馬睿經曆了太太被害的事情.太太心中最擔心的就是耽誤他參加會試.破壞他溫書的心情.

    司馬睿和自己的母親說完話.卻還陷在憤恨的情緒中無法自拔.當著母親的麵.他沒有絲毫的掩飾.

    他恨自己沒有用.此次若不是司馬蓁回來的及時.也許自己的母親就難保性命了.前兩天因為一直陷在緊張的情緒之中.他沒有時間來想這些.現在猛地放鬆下來.知道了下毒之人是白術.司馬睿不禁覺得心中苦悶的厲害.自己為什麽就沒有早點發現呢.他氣得身子都有些顫抖……

    太太發現了司馬睿的不對勁.伸出手握住了司馬睿的手.安慰道：“沒事的.這次多虧了我兒.要不是我兒.娘這一次肯定就……”

    “娘…您別說這話…都是兒子沒用…”司馬睿的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他明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房中隻有自己和母親兩人.他這幾日抑製的情緒再也忍不住了.通通爆發了出來.“娘.您受苦了.是兒子沒用.沒有照顧好您.兒子保證.以後再也不讓奸人有機會對您下手……”

    太太看著司馬睿自責的模樣.心裏頭也是難受的不行.陪著落起了眼淚.她也不曾想到自己這次差點栽在自己親手提拔的大丫鬟身上.要說錯.這第一個錯的人便是她自己.

    她一直認為在下人們麵前保持嚴厲的形象.便是最好.她一直認為隻要將府裏的姨娘們掌控在自己手裏.誰也翻不起浪花來.便是最安全的.她一直認為在她的經營下.不說是整個司馬府.至少她的紫君園像鐵桶一般無縫可入……可如今的事情卻像是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告訴她.她的想法是錯的.

    太太陷入了無盡的後悔之中.以前在閨閣之中時.祖母就教過自己.對待下人要恩威並施.懷柔政策用的好.可能效果比懲罰來得更好.奴婢也是人.貼身的丫鬟好找.貼心的奴婢難得.隻有將心比心.才能留住一批衷心的手下.

    年輕的時候.太太覺得自己就已經做得很好.並且對祖母說的將心比心覺得好笑.自己一個大家閨秀.名門夫人.怎麽可能對下人們將心比心.現在卻因為不知道、不了解下人們的思想動態.而差點丟了性命.她暗自決定.以後再對待下人.要改一改策略了.

    幸好老爺還是關心自己的.幸好老爺為了自己四處奔波.幸好老爺……

    太太陷入了對老爺的感激之中.臉上的神色也變得紅潤了一些.

    司馬睿這時已經緩過神來.看見自己母親的表情.司馬睿心裏十分煎熬.經過這次的事情.他對父母之間的感情.又有了新的看法.

    司馬廉雖然也在乎太太.可是在前途和政務麵前.太太明顯是被擺在第二位.若是再加上子嗣的話.或許被排到了第三位也不一定.

    雖然那一日服用了黃太醫的藥.太太的病情穩定了一些.可是卻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作為丈夫的司馬廉.在收到官署的消息後.直接將太太教給了司馬睿.自己則是毫無留戀的去了官署.

    反觀太太.隻是因為丈夫為自己的事情四處奔走了一番.心裏便是陷入無限的感動之中.

    同樣作為男人.司馬睿不覺得父親以前途和公務為重有什麽不妥.但是麵對自己的母親之時.他的心裏便是一堆漿糊一般.怎麽也理不清楚了.他想出言提醒母親.父親並不是那樣的在乎你.但是又害怕母親聽了之後傷心.

    他知道母親對父親的感情是不可能改變的.母親連主動給父親抬姨娘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那麽還有什麽事情是容忍不了的呢.

    司馬睿以前不懂.為什麽那些嫁做人婦的女人.明明眾人都勸她離開自己不成料的丈夫.或者都看出來她的丈夫並不愛她.甚至是利用她.但是那些女子還是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丈夫.還是滿心期待自己的丈夫能對自己有相同的回應.現在看著自己的母親.他似乎明白了一些.

    自己的父親還不是那種薄情寡義之人.也許隻不過是天性涼薄了一些.不是那麽注重感情吧.既然自己的母親如此在乎父親.他又何必去破壞父親在母親心目中的形象呢.讓自己的母親認為丈夫心中有她.至少她心中是覺得甜蜜和幸福的.

    想到這些.司馬睿微不可見的歎了口氣.

    太太卻敏銳的感覺到了他的歎息.以為司馬睿還在責怪自己.輕聲對他說道：“大郎.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都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在自責了.是為娘沒有識人之明.認人不清.這件事情娘不會輕易罷手的.你放心.娘一定不會放過背叛的人.一定不會.”

    說到這.太太的眼神恢複了清明.那種平日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又回到了臉上.

    司馬睿看到自己母親的表情.也是感到鎮定了許多.好像立馬就有了主心骨.什麽事情都能解決一般.

    “娘親.三妹妹說.據白術的描述.您這紫君園內可能還有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和指使白術下毒的幕後之人一夥.是她在暗地裏幫助白術下毒.要不然白術早就被人發現了.您看……”司馬睿想到了可能存在的另外一個奸細.輕聲和太太說道.

    “此人想必已經被打草驚蛇了.現在定然是抹去了一切痕跡.咱們要查並不容易.”太太沉吟道.

    “是啊.府裏近幾年就沒有進過什麽新人.除了大姐出嫁後買進了幾個小丫鬟.”司馬睿順著太太的話分析起情況來.“可是此人能自由進出紫君園.身份地位應該不會太低.那些小丫鬟的可能性不大.到底會是誰呢.”

    司馬睿一想到這個人可能就是自己時常見到的府裏的老人.心裏既覺得冒涼氣.又覺得氣憤非常.同時還覺得十分疑惑.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司馬府到底又是招惹到了些什麽人.為什麽開始是有人想利用謝姨娘給自己的父親下蠱.現在又是有人要害自己的母親呢.

    “在府中暗藏這麽多年.沒有露出一絲的破綻.此人必定不會簡單.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準備會試.為娘的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了.這件事娘自會處置的.”太太眼中的神色不明.輕聲道.“娘心中有了些懷疑.但是要驗證還需要時間.你就等著吧……”

    見自己的母親這麽篤定.司馬睿也不再多說什麽.母親能夠恢複過來.他徹底的放下心來.原本早就要回書院了.因為太太的病情耽擱了這許多日.他明日就準備回書院專心準備會試了.

    “娘.那兒子明日就回書院了.您要好好休養.等下月沐休兒子再回府看您.”司馬睿道.

    “你放心回書院吧.娘沒事了.不用擔心.”看著自己兒子消瘦了一圈的臉龐.太太的聲音的有著心疼.

    “恩.那娘親您好好休息.兒子這就去準備準備.明日一早就回書院了.”司馬睿起身說道.

    “你快去吧.”太太笑道.

    “對了.娘親.三妹妹那的那個叫秦蘭的丫鬟醫術真的不錯.您要是覺得還有哪不舒服.就找她看看吧.我覺得比那福安堂的周大夫強多了.”臨出門司馬睿又想起了秦蘭.轉頭對太太說道.

    其實要是在之前.司馬睿肯定會讓太太將秦蘭要到她自己身邊來服侍.可是司馬蓁現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樣.秦蘭又是她從自己外家送的莊子上帶回來的.再加上這次司馬蓁主動帶秦蘭來救了太太.司馬睿也不好意思再和太太提這一茬了.

    “娘親知道了.你快去吧.”太太麵露笑容.

    司馬睿想到的.太太自然早就想到了.因此也沒有再提秦蘭的事.反倒是給琳琅居傳話.說是秦蘭以後按照大丫鬟的月例.銀錢由府裏出.司馬蓁聽了倒是沒什麽驚訝的.太太即是想賣自己一個人情.也是方便以後萬一要找秦蘭看個病什麽的.更加名正言順.畢竟府裏不缺這幾個銀子.但是有秦蘭這樣的醫術的大夫.可是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