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機不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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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離開後,韋歸藏做了個標準的道揖,恭謹地說道:“多謝王爺教我。”
    李元嬰直接拽人坐下,說道:“韋公,做人要豁達,又沒有外人,不用如此繁瑣。你研究一下胎記的問題,別處還都好說,長在臉上,對女郎來說,太不友好啦。”
    那小侍女離開前隻謝過韋公,對某這個出主意的人,按規矩盈盈一禮後,什麽都沒說就轉身而去。隻能感歎一句: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王爺放心,我已寫信給孫公,邀他同去滕州。”韋歸藏也不再非要囉嗦什麽,滕王的脾氣很合他們道家的順其自然。
    “大善!”李元嬰撫掌大笑道,“有你們,再加上袁令,三位大賢具滕州,吾無憂矣!”
    有看風水的,有煉金的,有製藥的……怎麽感覺,可以搭建起術士體係了呢?不能被某位小郎君帶跑偏了,在大唐要講科學,這裏不修仙。
    韋歸藏沒想到袁天罡也會去滕州,遲疑片刻,問道:“王爺,陛下怎麽舍得讓袁令離開?”
    太史令對於皇室來說,太過重要,而袁天罡的能力,遠超前朝太史令,甚至有傳言,李唐能取代前朝,他居功至偉。
    李元嬰伸了個懶腰,笑道:“他給自己算了一卦,需要離開長安,否則有大劫。”
    就像文藝複興時期廚師狼的不著名學者卡爾達諾,因為占星術很準,被教皇欣賞。也許是對自己的占星術很有信心,非要算算自己的死期。一算之下,發現會在1576年9月21日那天去世。
    教皇也好奇地詢問這件事,他拍胸脯保證,不會算錯的,不會丟了宮廷首席占星師的臉。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到了他所說的那天,他的身體還是好好的,既沒生病,也沒撞傷磕傷,更沒人拿著刀上門找他單挑。
    他有點急了,要是這天沒死,那麵子可就丟大了,難道要讓愛了一輩子的占星本領失靈嗎?左思右想之下,卡爾達諾選擇了自盡,算是對好奇的圍觀群眾有個交代。
    也成為了他有生以來,算的最準的一次。這方麵就看出外國人死腦筋來了,應該都和國內的大師們學學,說話兩頭堵,怎麽解釋都有理,不會讓自己陷入被動的地步。
    比如民國時期的某位粵係首領,請了先生給他算卦,問個吉凶,得到四個字:機不可失。開始陳某人沒明白,到底什麽是機不可失呀?先機?時機?機會?機遇?後來終於明白了,是灰機啊!
    “失機”之後,隻能跑路了。
    韋歸藏卻麵色變得很嚴肅,說道:“王爺,袁令學究天人,此事確實不能大意。王爺開府後,我們即刻啟程。”
    李元嬰看到韋歸藏的表情,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態度,可以不相信,但應該給予別人相應的尊重。表情認真地說道:“袁令手裏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處理完畢你們就可以離開,不用非要等到開府。”
    “這事還是要等的。”韋歸藏拿出一些藥材來用玉碾子碾碎,準備調配一些外傷藥,通過這幾日的了解,王爺挨揍的次數有點多。“主要是我想看看袁令做出來的煙花,大家傳得越來越神奇,委實讓人好奇。”
    紛紛燦爛如星隕,赫赫喧豗似火攻。這兩句話已經傳遍長安,滿城都在期待著上元佳節。
    李元嬰站起身來,笑道:“好,那你先忙著,吾去看看閻諮議那頭。”
    原本和閻立本在做可以腳踏鍛煉身體的小木馬……順帶著規劃一下挖湖堆山的事情,準備送給晉陽當禮物,結果小侍女不小心劃破手臂,才來找韋歸藏幫忙。
    韋歸藏將李元嬰送到院門後,返回來繼續碾藥。
    滕王府占據了四分之一親仁坊,不到三百畝。後來居住在親仁坊的名人,有睿宗李旦(爬灰三郎的爹),有安祿山(爬灰三郎的幹兒子),更有汾陽郡王郭子儀(爬灰三郎的救星),距國子監僅一坊之隔,緊鄰京兆府萬年縣廨,典型的黃金地帶。
    王府的布局,在李元嬰的眼裏,隻有四個字:乏善可陳。唐朝的園林設計,屬於山水相逢的初級階段,看看腳盆雞的園林,大概其就那個樣子。看過紫禁城的規整大氣,也看過蘇州園林的移步換景,更看過俯瞰華夏的紀錄片,難免會眼界高那麽一點點。
    “王爺,你看可是如此運用?”閻立本看到李元嬰,有些激動地問道。
    一位十歲左右的侍女,正扶著馬脖子處的把手,踩著腳踏騎馬。木馬隨著踩踏,起伏運動,如同真馬,隻是不能前行。大唐版搖搖車正式上市。
    “不錯,就是這個樣子。”李元嬰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閻諮議,能夠走動的木馬,就勞煩你再想想,吾家晉陽會很喜歡。”
    騎馬太過危險,摔斷脖子的事情,時有發生。小兕子那麽可愛,當然要避免這些危險的事故發生。這和相不相信二兄的騎術,沒有任何關係。就像扔孩子接著玩的那些家長,他們對自己也很有信心,可還會有意外情況發生。
    木馬軀幹壯實而四肢修長,昂首嘶鳴,腿蹄輕捷,三足騰空、飛馳向前,一足踏飛燕,飛燕下方是滑道和底座,兩麵按有緩衝軟棉,不會有任何安全隱患。
    呃呃呃……沒看錯,就是仿的銅奔馬,當年看國家寶藏時,太過震撼,一眼傳奇。同時發現哪怕是平平無奇的一隻碗,經過專家們的解讀,了解其背後的故事,瞬間便厚重起來,再看那隻碗,心情便截然不同起來。
    傳說中的鍍金。
    閻立本拱手一禮,輕聲應唯。單單這手化繁就簡,將底座的實用功能與藝術創造結合起來,表現匹日行千裏的良馬風馳電掣的神速,就值得某敬重。說實話,青銅製作容易,雕刻難,能讓木馬運動起來,更難。遲疑片刻,低聲說道:“王爺,也許可以不用馬的造型,盡量減輕重量,公主玩起來才能盡興。”
    “用馬車輪子嗎?”李元嬰繞著木馬轉了一圈,一手環胸一手摸著下巴,問道。
    閻立本:“……”
    王爺的思路,這麽跳躍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