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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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傻不傻的問題。」李德獎抬手拍了下裴十七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剛才還說來扶風島快十年了,不知道十年之間能發生多少事嗎?飛機都已經能從長安飛往瓜州了!」

    不止飛機上天了,新安江的水壩一期也已經啟動,臨安府和蘇州府的繁華熱鬧景象更上層樓,與揚州府加起來的規模,絲毫不遜色於長安。

    滕王那句太湖熟天下足,成為實打實的諺語,瘋狂打臉那些原來反對疏浚太湖的世家,讓他們悔不當初的同時,轉向也轉的順暢絲滑,似乎那些反對的話奏不是他們說的一樣。

    除了歎為觀止,他不知道還能說甚。

    「師兄,永昌郡公好像沒有隨行去雲南。」裴十七捂著額頭,小聲嘀咕道。

    「他還是個孩子!」李德獎果斷打斷裴十七的話,轉移話題說道。「晉陽公主的出降需要走很多流程,十一師兄又剛去雲南不久,怎麽也要一年之後才能舉行昏儀,你等我從袋鼠大陸回來,一起回長安。」

    看到裴十七脖子一梗,用右手食指彈了下她捂著額頭的手背,嚴肅地說道「不許拒絕,不然我就讓張公過來一趟,直接帶你去雲南!」

    不管永昌郡公是不是師……那個人,他已經是滕王的嫡次子,前塵往事便已都了斷,就算以後入道修行,那也是永昌郡公柏,正了八經的大唐皇室宗親,以維護大唐皇室為己任,與蜀山的關係……怎麽算也不會算到師承那個方向。

    「哦,我記下了。」裴十七縮了下脖子,低頭喝酒,心裏湧起物是人非事事休的傷感,十分悵然喟歎道。「師兄,我很懷念待在蜀山的日子,我想回去了。」

    雖然那時候三師兄總是與野豬猴子熊羆們糾纏不休,師父不許他靠近方圓十丈之內;四師兄總是躲在茅草屋足不出戶,大家都躲得遠遠的,生怕他說出上上大吉來;十一師兄總是獨立樹梢……呃呃呃,心裏的傷感退的比潮水還快,她還是繼續待在同福客棧當老板娘吧。

    默默給晉陽點上幾排蠟燭,出降十一師兄,她隻能說,自求多福。

    看著裴十七臉色變換的速度,李德獎哭笑不得地搖頭歎息道「你能想明白便好,有些人真的隻適合懷念,千萬千萬別想著見麵。」

    說實話,也就滕王能受得了韋公、張公和某位白頭發老人家的那種清奇脫俗的脾氣,和他們三個相比,袁公和孫公絕對屬於正常範疇的高人,除了恃才傲物點,除了懶得說話些,除了對誰都愛答不理點,除了說話高深莫測些,除了做事求毛求疵眼裏不揉沙子……當他們兩個的徒弟,很幸福。

    裴十七「……」

    ……

    五百裏滇池奔來眼底,披襟岸幘,喜茫茫空闊無邊。看東驤神駿,西翥靈儀,北走蜿蜒,南翔縞素。高人韻士何妨選勝登臨。趁蟹嶼螺洲,梳裹就風鬟霧鬢;更蘋天葦地,點綴些翠羽丹霞,莫辜負四圍香稻,萬頃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楊柳。

    數千年往事注到心頭,把酒淩虛,歎滾滾英雄誰在?想漢習樓船,唐標鐵柱……偉烈豐功費盡移山心力。盡珠簾畫棟,卷不及暮雨朝雲;便斷碣殘碑,都付與蒼煙落照。隻贏得幾杵疏鍾,半江漁火,兩行秋雁,一枕清霜。

    天下第一長聯中的宋揮玉斧和元跨革囊,隻能從略。李元嬰看著一碧萬頃,渺渺茫茫的滇池,默默吐槽道,雲南文人好隱逸真滴不是從楊夕陽開始滴,元跨革囊之後的滇池賦便有睹景物之蕭蕭,縱一葉之悠悠的詞句。至於後麵迨我元之統治兮,極覆載而鹹賓;矧雲南之遼遠兮,久沾被於皇恩,與前麵的割裂感實在太過強烈,筆力遠不及司馬相如圓轉自如。

    禦用文人的工作,不是那麽誰都能輕鬆勝任滴,想要遊刃有餘,既不被當時的文人鄙夷

    排擠,也不被後人群嘲迪斯,光有才是不行滴,畢竟詩仙都翻船了。

    「王爺,此地冬日都溫暖如春,委實比廣州和夷州更舒適安逸,疏浚此湖大有可為呀!」蕭若元站在船頭搖著折扇,一襲象牙白長袍,更顯清朗俊逸之姿。

    李元嬰沒有看蕭若元騷包的站姿,就像擁有傾城之姿的美人,美人固然賞心悅目,但若是她太過把自己當美人來看了,難免會矯揉造作或者目下無塵,風韻便少了四成。

    抬起手中的釣竿,看著不過拃長的小魚,笑容燦爛地說道「此地旺我,宜久居。」

    徐霞客的遊太華山記中曾提及此魚金線魚,魚大不逾四寸,中腴脂,首尾金一縷如線,為滇池珍味。這種魚的學名叫滇池金線鲃,因酷漁濫捕、圍湖造田、水質汙染和盲目引種等操作,曾經從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到極度瀕危級別,為雲南四大名魚之首。

    蕭若元看著那條活蹦亂跳的小魚,嘴角抽搐了幾下,調轉目光看向成群飛舞的海鷗……再小也是條魚,總比炸湖好,也比讓他們用竹竿叉魚好。隻是他委實理解不了,釣不到魚就換個愛好便是,何必較勁二十年呢?圖啥!

    牡丹忍著笑將魚放到木桶裏,輕聲問道「王爺,此事是否需要單獨傳信給陛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陛下被王爺執著於非要釣到魚的狀態,困惑了許久,不知道他到底為何叫這個勁?事實上,袁公和唐傅、魏公他們同樣困惑不解,別的事情遇到短時間無法解決的問題,王爺轉換思路的速度比閃電都快,沒有任何凝滯不前的意思,更不會鑽進牛角尖走入死胡同,撞了南牆也絕不回頭。

    「想笑就笑,我沒那麽小氣。」李元嬰再次甩竿入湖,語氣淡然,渾不在意地說道。與那些老狐狸周旋,沒有耐性怎麽可能成事?雖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是身體的激素分泌狀況,對性格的影響同樣不可忽視。再沉穩的人,十幾歲二十幾歲的時候也會難免有脫線的情況發生,釣竿在手,就像一個心理錨點,會提醒他與他打交道的人,就沒有蠢笨顢頇之輩。

    就算有人表現出來的樣子顯得蠢笨顢頇,那也隻是變色龍的保護色,否則,他們不會功成名就登上淩煙閣,或者成為一部侍郎,又或者成為一州刺史。史書很明確地告訴後人,王朝初期的文臣武將均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呃呃呃,聖質如初的晉朝除外,英明神武的高梁河車神時期除外。

    「哈哈哈……」牡丹抬起衣袖半遮麵,笑聲驚走鷗鷺無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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