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廓清寰宇,天下無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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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你們這些唐初猛人精於變通,但沒想到你們能變通到如此地步!那當年為個平陽昭公主的葬禮能否用鼓吹軍樂,爭論個嘚啊……李元嬰無語望天,發現他的擔心就是個即墨!
    “我們隻是不想重演諸呂舊事而已。”房玄齡喝了口茶,看到李元嬰無語望天的樣子,便知道他閱曆不足,思路鑽了牛角尖,沒有領會到讖語的關鍵之處,幽幽歎息道。
    “再說讖語隻說代行天下,既沒有規定代行的時間長短,也沒有說一定要坐在大明宮聽政,完全可以理解為封為許王,代天子巡邊,從碎葉城經天竺到扶風島,再到袋鼠大陸,幾年之後再出發去玉米大陸和鳳梨大陸,兜兜轉轉一圈下來,耗費個十幾二十年的時間,沒有任何問題吧?”
    李元嬰目瞪口呆地看向袁天罡,腦子如同打了結般,顛三倒四地問道:“袁公,讖語可以這麽解讀嗎?不是,如此解讀,算不算在忽悠所謂的天機?還是說天機本來就能被……不對,天命不是不可違嗎?”
    “……”李柏抬頭望天,眼神裏充滿了三分憂傷三分悲憤還有六分頹廢,宰輔之才的心果然都是黑的透透的,比最好的鬆煙墨還黑,五彩斑斕而又深邃幽沉的黑。
    袁天罡看了眼快要悲傷逆流成河的李柏,忍笑說道:“王爺,月亮上麵沒有寒宮也有嫦娥,太陽和月亮之間還有別的星球且不止一顆,我們大唐也不是正居於世界中心,不用禦劍或者使用符籙,普通人也能飛上天去,炮彈從空而落猶如神罰,哪樣不是在突破我們原有的認知?”
    前朝結束中原混戰,算是天命有歸,可是煬帝鬧騰得世家和普通百姓都不堪其擾,二世而終。隱太子被先帝立為太子,也算是天命眷顧,耐不住他總想弄死當時還是秦王的陛下,但是,魂歸北門又何嚐不是另一種天命呢?
    “袁瘋……袁公,你跟著他們學歪了。”李柏收回高貴的頭顱,目光孤獨寂寞冷地看著袁天罡,語氣決然地說道。“某不再學道門之術,改修儒家典籍以立身。”
    走外儒內法路子的人忒多,他要另辟蹊徑,走外法內儒的路,廓清寰宇,天下無賊!
    袁天罡:“……”
    修習儒家典籍,嗬嗬,信你個邪哦!坐在弘文館聽課,不出三天,你就會搖白旗投降!
    李元嬰再次感受到了什麽叫世界觀的參差,抬手拍了李柏的後腦勺一巴掌,冷笑道:“你以為儒家典籍是那麽好學的?回去抄寫師說三百遍,抄寫完畢之後,再抄寫春秋繁露,若是沒有半途而廢,再來和我說你要修習儒家典籍!”
    前前後後加起來的時間不可謂不多矣,道家典籍都沒參透,被禿馬戶算計之後,更是全屋破解之法,隻能偶爾抓幾個不知名人士聽道德經,有個錘子用?半路出家改修儒家學說,嗬嗬,不被整出離魂症,他就謝天謝地謝祖宗咯!
    “抄就抄,我會證明給你看!”李柏小手一拍茶案,憤然起身離去,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不過是小小滕王,憑什麽瞧不起人!天縱奇才的他會用事情證明,他有經天緯地之能,既可宰輔帝王建盛世,又可緝凶追惡穩太平!
    “永昌郡公聰穎慧敏異於常人,王爺又何必阻攔?”房玄齡看著李柏決然的背影,啞然失笑道。滕王不喜讀書是從文德皇後離世之後,陛下忙碌前朝後宮,難免偶有疏漏之處,才顯現出來的。
    可在先帝和文德皇後的教導和督促之下,滕王的典籍根底卻已經十分紮實,不然也寫不出那些驚才絕豔的詩詞文章,更無法懟的魏徵沒有辯駁之力,隻剩下無語望蒼天,回家躺在床上裝病,以避其鋒芒。
    不過,他們懟著懟著,懟成忘年之交,是眾人所料不及的狀況,不止楊師道和宇文士及深以為憾,就是虞世南和歐陽詢也自認棋差一著,沒摸準滕王的路數,錯失大好機會,不然怎麽也能讓滕王多寫出幾篇文章或者書貼。
    袁天罡默默低頭喝茶,某人的天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可若真專心研究儒家典籍,嗬嗬,那些最喜歡雕章鏤句的宿學舊儒,怕是無一日能安枕咯。
    “玄齡公,你與那豎子相處的時間太短,不知道他那些氣煞人不償命的手段。”李元嬰果斷抬手止住了房玄齡想要辯駁的做法,長長歎了口氣,有些疲憊地說道。“不要說我當年也很難纏,我最多也就是寫幾首歪詩,明裏暗裏地嘲弄下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那豎子……”
    組織了半天語言,實在是找不出合適的說法來解釋他那便宜兒子的牛心左性,用右手食指撓了撓額頭,直白地說道:“玄齡公,你可以想想,原來的公孫先生是如何待人處物,說句負才任氣不為過吧?那豎子與之相比,隻會更上層樓。”
    房玄齡調轉目光看向低頭喝茶的袁天罡,微挑眉頭,某些時候沉默也是種態度,若是永昌郡公的脾性真如公孫白那樣,十年之後的大唐……呃呃呃,反正那時候他最少已經致仕,與他無關,與他無關。
    “其實,也沒那麽恐怖。”袁天罡被房玄齡看得有些尷尬,三分假笑七分無奈地抬起頭來,又幫他倒了杯茶。“隻要那些學藝不精的人,別到他麵前嘚瑟掉書袋,他還是能保持郡公該有的風儀和姿態滴。”
    算無遺策,晉道克昌的鍾士季,在事縱恣,無人臣處下之道,當然,他瞧不上的那些人,確實也沒甚可取之處。永昌郡公再怎麽在事縱恣,也不會想去謀取那個位置,不是能不能勝任的問題,而是他懶,否則前朝太史令也輪不到別人坐。
    房玄齡剛端起茶杯的手,突兀地抖了抖,落下茶水四五滴,與飄落的桃花瓣相映成趣,有雨後桃花落的脆弱之美,他的聲音同樣脆弱易碎,小心翼翼地問道:“辯經算是嘚瑟嗎?”
    袁天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