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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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築的關係中,生產力一直製約社會進步與發展,科技作為生產力的重要因素,被稱為第一生產力,然而對科技發展產生重大影響的是“韓思洛猜想”。
    韓思洛是二十一世紀末的著名經濟學家,他提出人類為未發生不確定的潛在威脅而提前采取措施的種種行為。比如製約人工智能發展的不是技術本身,而是人類自我揣測的潛在威脅,促進軍事發展不是現有武器破壞力的不足,而是假想敵的強大。麵對可能存在的其他宇宙文明,人類總是一副防備之心。韓思洛猜想,主流思想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隻要不能徹底否定即肯定。其他流派務實的多,認為不必為未發生的事,杞人憂天,發展的動力是事物的本身,而非外力的催動,片麵的極致追求倒不如順其自然的綜合發展。
    由於韓思洛猜想的製約,人工智能高領域發展一直受到嚴密監視和把控,市麵上隻流傳著簡單的智能程序和輔助機械,生活機器人算得上是一個意外。
    因此服役於星球護衛隊的人工智能機甲是災後研發,雖有技術支持,卻受限於資源,數量極其有限,也因此設置必要的自我保護程序。
    相對於對人工智能技術的管控,軍事在韓思洛猜想的影響下卻得到極大的發展,畢竟誰都明白無論禍起蕭牆,還是外星入侵,落後就要挨打的道理。
    自從網絡科技興起,碼農就成了人類一項新的身份,就跟讀書寫字一樣重要,科技領域每年公布的黑客榜和駭客榜,在民間受到了極大推崇。
    根據白十一介紹,簡單的任務,主要是維係生態平衡和地質勘探,難度低,危險係數低,沒有人工智能機甲輔助,三五人即可一組,智能手環裏任務裏有帶有補給點的地圖,遇到緊急情況可進行補給、休息與避難。
    中高級任務,尋找資源,資源稀缺程度決定任務難度的高低,獎勵的豐厚,此等任務具有一定的危險性,五八人一組外加一台麒麟學院提供人工智能機甲,智能手環裏有稀缺資源排行以及相應報酬。
    任務可以在任務榜上接取,也可以受智能手環推薦。麒麟學院掛單冒險者和學子不得相互爭鬥,外出任務安全第一,遇到軍事相關,嚴謹私自行動。
    麒麟學院除根據任務完成情況給予積分外,若表現十分突出,還根據其表現觸發聯盟學院委派的隱性任務,獎勵十分豐厚。
    自然課後,韓小早拉著馬鳴駿和趙佟趁拜訪了白十一,果不其然,白十一就是白首羨最疼愛的孫子,取名白十一也有感恩念舊之意。
    白十一對韓小早首印象非常好,話又投機,不知不覺講了很多以前的事,還拉著韓小早一起下起圍棋,將其了博弈。韓小早難得遇到親近的長輩,也不拘束,他文學底子好,處事又沉穩,麵對白十一對答有度,二人十分對胃口,越談越是投機。
    馬鳴駿和趙佟趁局外人似的站在一旁麵麵相覷,長者不老,少者不小,雖是初遇,仿若知音。講到最後,白十一哈哈大笑,心中暢快至極,災後從未如此舒心。韓小早內心激動,得到長輩的認可和指教,感覺渾身是力,喜悅溢於言表。
    白十一,他那個年代的人經曆過人類的繁花似錦,也見識過人類的零落成泥,雖自幼承訓順其自然,淡然生死,然而誰又真的能坦然。全球人口從200億銳減到現在的10餘億,曾經人們比肩接踵,現在人們孤苦伶仃,曾經好友滿朋,如今衾影獨對。
    痛苦的不是死的人,而是活著的人,恍如隔世,事事成空,有時醉種疑是南柯一夢,醒來還是隆冬。
    白十一講他在海中漂泊,饑寒交迫,百十一講他獸嘴逃生,狼狽不堪,白十一講他萬裏跋涉,獨赴最高峰。白十一經曆火山、地震、海嘯,無論是煙塵滾滾,還是地動山搖,數十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他都沒放棄心中信仰與希望,也要為迷途的人們樹立一種信仰。
    世人稱他們為自然派、原始部落。
    他們這一脈走在人類社會的高度繁榮與發展後返璞歸真之路上,以行動對抗韓思洛猜想引發的副作用。麵對網絡科技下的星球村,他們以另一種極端的形式警示世人,隱居山野,拒絕網絡,回歸自然,務實為先。別人在用機械人工智能,他們在揮汗如雨親力親為,別人在視頻通訊,他們在寫信寄郵件,看似反對的背後不過是期望引起不要對另一個極端的過度依賴。特別得知越來越多國家擁有核武器和微波束武器大規模毀滅式武器時,他們出世遊說,奔走示威,倡導和平。
    當大部分人類脫軌本身的自然屬性,活在虛妄和自我的執念之中時,隻有他們算是人間清醒。韓思洛猜想就像一顆毒瘤,不是過度製約就是過度放縱;往往是假象的威脅還沒來臨,應對的威脅就已經產生。
    末日來臨,人們倉促避難,地麵遺留了大量物資,其中就包含多處缺乏安全穩定性的毀滅性的核武、微光束武器,造潛在的重大威脅。自然派推舉白十一為代表,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沒有一處高山比喜馬拉雅山更適合更能穩定多苦多難的人心。
    他們從世界各地,曆經千辛萬苦,萬裏奔波,向全人類呼籲和平,向大自然呼籲寧靜,向喜馬拉雅山朝聖,轉山轉水轉千秋。
    山還在,積雪少了許多,人們大部分倒在來的途中,隻有一小撮來到了山腳下。生者摸過死者的手,把祝福和信仰一起熨貼在石壁上,雪山裏,年過半百,衣衫襤褸的白十一望著萬年雪山,激動紅了臉。
    後來病毒橫行,眾念成神,誠感動天,在沒有任何防禦手段的情況下,天上用的是科技,而他們用的是身體竟然也幸存不少。
    七年禍鬥過去,人間再無繁華,像白十一這樣的“老人”已算相當稀有。白十一和韓小早結為忘年交,臨行百十一把養女白素素介紹給三人認識,囑咐日後任務相互幫襯。
    白素素,為白十一珠穆朗瑪峰下所撿,當時她營養不良,骨瘦如柴,卷縮在地上,神情怯懦,問其不語,一味搖頭。
    白十一一度以為她不是個傻子就是個殘疾,於心不忍,語言安慰,給她衣食。數日,小女孩突然哇哇大哭,叫了聲爹,從此以後百十一就多了一個養女。
    對於太殘忍痛苦的事,人的大腦會選擇性遺忘,百十一讓摸著她的頭,讓她跟自己姓,望著珠穆朗瑪峰的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為她取名白素素。
    白素素不知年紀,大概跟韓小早他們差不多大,也或差上一兩歲,隻是女孩這個年紀發育較早,個頭雖不比胖子,卻比韓小早微微高些。
    自然課後,登記完成,韓小早、馬鳴駿、白素素都可以接任務了,唯有趙佟趁因還差幾個月不滿條件,隻能留守在學院之中。
    小孩子本就好奇心重,出學院的誘惑,讓趙佟趁抓心撓肝,再加上還未開始就結束的初戀,韓小早都不知怎樣安慰;反而是馬鳴駿心虛,陪著笑臉,甜言蜜語的說了一堆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