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覺得這樣的場麵實在是有些尷尬，他剛剛準備開口化解，就看見又走過來了一個人。
    “你們怎麽都跑到這裏來了，上影廠的謝進導演來咱們學校挑演員了，有想去的人，趕緊回教室裏等著？”
    陳凱格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什麽話也不說，轉身就走了。
    “朱玲姐、林陽，我先走了，咱們回頭再聊？”
    方淑說完也急忙離開了。
    “哎，他們的運氣真好，導演親自來挑人，咱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這樣的好事？”
    業餘班的人群裏，有人忍不住開始感歎起來。
    “你們不要羨慕他們，既然來到了這裏，說明大家已經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事情就是在學習中等待機會。”
    “林陽，你說的是真的嗎？”
    張關北第一個問。
    “你不相信自己嗎？還是說對你自己沒有信心？”
    “我們都是業餘的，這些人裏麵，也就是朱玲在北影廠工作，我們學習完之後，都要回原單位的？”
    趙寶鋼的意思林陽明白。
    “回到原單位怕什麽？又不是沒有機會演戲了？”
    “那誰會想起我們？根本就不會有人去找我們的？”
    李成濡也說出了心裏話。
    “玲姐和我就是你們的朋友，隻要是有合適的角色，我們會首先推薦你們去劇組裏？”
    林陽的表態讓朱玲連連點頭。
    “就是，我們現在是同學，同學就應該互相幫助，大家就不要在糾結這個問題了？”
    “玲姐，你忙吧！我也準備走了？”
    “好，我送送你！”
    林陽與大家道別後就推著自行車，和朱玲一起步行朝校門口走去。
    謝進此次來京城電影學院，是為電影《天雲山傳奇》選演員來的，這部戲準備明年在全國上映。
    雖然看了78級的學生，但謝進覺得他們都不是最合適的人，所以，也就沒有在學校裏停留，他打算去中戲再看看。
    林陽正在校門口與朱玲話別，想不到謝進出來看見他了。
    “林陽，你怎麽來這裏了？”
    謝進真的林陽在京城大學讀書，因此就問了一句。
    “謝導，我姐在這裏上學，我過來看看她？”
    林陽看了看旁邊的朱玲。
    “你是不是叫朱玲，在《瞧這一家子》、《叛國者》裏，出演了張嵐、沈虹的角色？”
    “謝導，就是她。”
    林陽答應了一句。
    “哦，你原來幹什麽的？”
    “謝導，我原來是學醫的。”
    朱玲立刻就說明了。
    “我看過你演出的電影，還不錯，你現在有檔期嗎？”
    “謝導，我姐剛剛來這裏的業餘表演班學習，這是北影廠安排的？”
    “哦，是這樣啊！那學習多長時間？”
    “謝導，大概需要四個月。”
    “好，那就先安心學習吧！林陽，你有時間嗎？”
    “怎麽了？謝導？”
    “你要是不忙的話，陪我去中戲看一看？”
    “那好吧！我現在反正也閑著。”
    “謝導，再見！”
    朱玲說罷就回去了。
    就在謝進、林陽二人去的路上，中戲的校園裏，那些新入學的學生，根本就不知道有人來看他們了。
    1980年，中戲招生老師在全國各地跑了個遍，給表演係招來了17名新生。
    17名新生報到之後，就被其他人開始品頭論足。
    “哎呀呀，這都是什麽人啊！你看看，一個個其貌不揚，大鼻子、小眼睛，這能當演員嗎？”
    “就是，咱們的招生老師是怎麽了？怎麽挑選了些這樣的人？”
    ……
    林陽不知道謝進看見中戲80級新生是什麽想法，反正他自己是笑出了聲。
    薑聞現在還不是那個胖子，而是瘦瘦的，貌不驚人不說，還像個小老頭。
    劉小濘則是單眼皮，小眼睛，與銀幕上經常見到的濃眉大眼根本就不沾邊。
    再看看嶽虹、呂麗屏她們兩個人，也都是相貌平平，絲毫沒有傳說中絕世美女那麽好看。
    但是，有一個人卻是例外，林陽在人群裏一眼就認出了她。
    叢珊坐在那裏怯生生的，她看到進來的年輕人，正在跟另外一個男人，朝自己這裏指指點點，小聲說著什麽。
    “謝導，你看見那個女孩子了嗎？”
    “那個？”
    “就是圓臉，頭發兩把抓，穿白衣服的那個？”
    “哦，林陽，你的眼光不錯，這個女孩子很清純，是屬於古典美的類型。”
    “謝導，你覺得她像不像山口百惠？”
    “哎，林陽，你眼睛夠毒的，你別說，確實是與山口百惠有相似的地方？”
    “謝導，北影廠要拍攝《牧馬人》，你接到通知了嗎？”
    林陽的話題突然變了。
    “這件事我知道啊！那不是你的小說改編的嗎？你還是編劇，不過，北影廠、上影廠都想拍，你好像是已經答應北影廠了？”
    “謝導，我是答應北影廠了，可我同時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必須由你來做導演？”
    “林陽，我今年沒有時間啊？”
    “謝導，我也沒有說今年拍攝啊？拍攝的事由你們電影廠去決定，我不管這樣的事？”
    “那感情好，我拍攝完這部《天雲山傳奇》，就去拍《牧馬人》？”
    “謝導，如果今天沒有來這裏，我剛才說的話就算數，但現在我想提個小要求？”
    “林陽，你反悔了？”
    “謝導，你想那裏去了，我是想向你推薦一個人？”
    “推薦人？什麽人？那部戲裏的角色適合？”
    “謝導，就是《牧馬人》裏的女主角？”
    “哦，林陽，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女孩子了？”
    謝進用手指了指叢珊。
    “謝導，我可沒有這樣的意思，我可是給你推薦真正的、最合適的人選？”
    “哈哈哈，年輕人嘛！看上女孩子也是正常的，我也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
    “謝導，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林陽，你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你要是成功了，必須要請我吃飯？”
    謝進也算是調侃了林陽一把。
    事實上，謝進當年大膽地啟用從未上過銀幕，甚至可以說還不太會演戲的叢珊，在其他人看來是個非常冒險的舉動。
    但叢珊在《牧馬人》中的出色表演，證明了謝進的選擇是對的。
    她將李秀芝身上的純真、青澀，以及眼裏的羞怯，都生動自然的表現出來了。
    而此時的叢珊還在讀大二，當時中戲有規定，大二的學生不許外出拍戲，是謝進說服了學院，破天荒給她開了綠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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