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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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狐的主幹族群那裏沒有後來城市裏的所謂結界來遮風擋雨,但風雨確實在他們那裏有妖狐活動的地方會小一點。除開這些居住地以外,正兒八經的野外那雨就下的相當巨大了。不知是不是每個人都經曆過如此暴雨,就算再怎麽想盡量擋住眼前的部分來維護視野,眼前也還是會被暴雨掩蓋,讓人看不到稍遠哪怕幾步的景象,隻能被迫躲雨。
    這種天氣作為這個世界力量的代價,在之後的時代裏過於頻繁,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在這個時代卻還是活的再久的妖怪也難得一見的奇觀。畢竟這個時代目前的科技樹,力量的門檻遠比後世高的多。
    高門檻代表著高埋沒,這小妖狐雖然生得九尾,卻這輩子沒見過這樣的劇變。
    “聽得見嗎?這雨真的很不對勁,別往前走了!快找個地方避雨吧!”
    那小妖狐完全蓋不住此等暴雨,即使手尾並用,也擋不出一片淨土,在暴雨之中完全睜不開眼睛。但她卻不敢停下,這地方人生地不熟,她走丟了那是真容易出事。
    但暴雨之中卻沒有什麽聲音回應她,好像是她漫步的地方是一片黑洞一般,整個世界除了暴雨拉不完的鋸一般的響聲再沒有一點回應。
    石磯當然是知道她在喊自己的,但她並沒有當即回應。此時的她正在附近的一個高點上,試圖尋找一些這氣象的蛛絲馬跡。
    她上次有記憶的如此惡劣天氣,還是一個巨大化妖神把另一個妖神砸進火山裏之後還瘋狂補刀的時候,那次漫天飄揚的火山灰也同樣如此遮天蔽日。天地眾生在此等有毒塵埃之下苟延殘喘了數十年,好在火山沒有再次大規模爆發,不然這生態係統又要重新洗牌了。
    但即使是那次,一切開始之前也還是經曆了一些時間的。這次的雲她也確實沒什麽類似的經曆。
    稍事思考之後,她也不再繼續浪費時間。她一轉眼又再次回到了那小妖狐身邊,撐起一片結界,逼停了她附近下落的雨滴,撐起一片不存在的雨披。
    “你這九尾白長了啊,連雨都擋不住啊。”
    那已經變成落湯雞的小妖狐擦擦臉上的水,先解決了睜開眼睛的問題。
    “我還很小啊!我又不是專門裝嫩變成這樣!你找一個稍微大點的來不好嗎,為什麽偏偏欺負我啊!”
    這淋了一身雨,又冷又看不清眼前的小妖狐知道石磯實際上是石頭變的,感覺實際上淋了雨難受的隻有她一個,感覺相當倒黴和委屈。
    和石頭出門,結果石頭絲毫不考慮自己的感受,那是感覺相當倒黴。而她卻又偏偏沒有反抗的能力。要是她有,她也不至於被淋成這熊樣了。
    隻能嘴上反抗兩句,什麽都改變不了,那是相當慘。而且還不能保證嘴上反抗之後能保證沒事。相當民主。
    不過有心事的石磯此刻並沒有繼續多聊一會的想法。她現在另有別的事要做,沒有很多心思幹這個。
    剛剛又揉了下眼睛的小妖狐睜開眼睛之後眼前突然出現了光源,一種好像站在了火爐前的溫暖感撲麵而來,石磯的手上突然出現一塊發光的石頭,照亮了眼前的區域。這小妖狐身上的寒意立時驅散了大半——就是那種正麵感覺燙,背麵感覺冷的大半。
    石磯並沒有打算一直拿著那塊石頭。拉過那小妖狐的一隻手,她完全沒有問就把那高溫熱源塞進了他的手裏。那小妖狐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不過要是她反應過來那估計這石頭就被一下丟出去了。她的遲緩把不該有的動作捂在了開始之前。這發光的石頭落在她手上之後,那溫度好像憑空消失了,這石頭好像與她的體溫完全一致,她甚至感覺不到一點溫差。她身上隱藏的九尾也在此時幾乎全部活躍起來,不受控製地自發飄動起來,她身上的寒意隻在一瞬間就消失殆盡。
    “這石頭你拿著,我有點事,去去就回。不要丟了,我以後還要靠它找回你。”
    那小狐狸有點愣神,但反應再慢也不可能一直愣著。
    “這是什麽東西?你從哪拿的?”
    “路上隨手撿的做的。送你了,以後就當護身符了。”
    那石磯回應得心不在焉,好像當真有心事。
    “護身符?出什麽事了嗎?”
    小妖狐出門在外,思路的第一順位是感覺倒黴難受,第二順位就是沒什麽安全感。雖然她跟的這個人確實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強,但她卻始終對這個人放不下戒心。
    石磯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即使再強,她也無法對其完全放下所有戒心。
    “給你躲雨的。也能順便教教你怎麽用你的九尾。我還有事,總之你隻要好好拿著,就不會有事。”
    石磯並沒有被她一眼看得出不安的樣子影響,沒有客套告辭,小妖狐還沒來得及多問什麽,她就直接離開了。
    這種行為在有社會性質的群體裏其實不是什麽好行為,雖然稱不上什麽大忌,但也是忌諱,在人界活了這麽多輪的她不該如此行事。但她確實這麽做了,也許是懶得,也許是另有所圖,這些暫且不提。反正完全不影響這小妖狐已有的心態。
    這小妖狐看著小,但可不是什麽頭腦簡單任人宰割的。人類幼崽也遠沒有看上去想的那麽少,有時候蠢並不代表沒有思考。
    她可不相信石磯隨手在路邊撿的什麽石頭會精心設計,還為給她加上教學模塊。雖然她說不上來,但不管怎麽說,她覺得石磯必然有什麽地方騙了她。
    盡管她明白石磯根本沒有必要騙她,但是內心裏總是還有一個她讓她無法真正理智思考,讓她倒向某個無法信任別人的傾向上。
    這其實怪不得她,但確實有時候會產生惡劣影響。不過從另一方麵切入,這也許正是石磯不在乎不辭而別的原因。
    人是活的,也是死的。從來都不是人在管人,從來都是體製在管。她很早就不會把精力放在與夢中人交涉當中了。
    她早就不是“石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