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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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不出意外地還是總能感覺到有飛蟲遊蕩,這些因為太小而讓人幾乎聽不到翅膀拍動聲的飛蟲,就像廁所裏呆呆的小蟲,人們看到了都懶得管一下。
利用這些脆弱的飛蟲做手腳確實太困難了,沒有人覺得這些飛蟲值得注意,類似的猜測怕是都走不出一般人的腦袋,很快就會被自動否決。
但從小沒有接受過什麽當前時代教育的他可不會自動否決這種猜測。對於吃不到什麽正常東西,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城裏蹭西北風喝的他來說,這種細微奇特的發現可不會被輕易放掉。他基本上一直以來就是靠這種本事活著的,怎麽會輕易放掉這種異常。
可惜的是,他說服得了自己,卻說服不了別人。不論他發現了什麽,最後都會被別人輕易否決。有什麽辦法,他確實缺少常識。別人確實看他有點異樣,某些方麵的孤立是躲不開的。
就是說,就算他現在看到了這飛蟲當眾讓人毒發身亡,他也沒有辦法讓人相信這與那些飛蟲有關係。畢竟死物可以淬毒,飛蟲怎麽淬毒?常理來說,完全不可能。現在我們知道每年蚊子殺死的人很多,有的種類蚊子非常毒,但他們哪裏知道。
看著街上一個個沒精打采,語無倫次的人們,他想向人辯解,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種跡象可以作為證據。
他被命運扼住了咽喉,動彈不得,完全發不出一點聲音。好像未來的路已經完全被鎖死了。
什麽都不做,未來回去要是出了什麽事,他逃不了,想做什麽,卻也沒人相信他,連他自己都沒法另外找理由證明給自己看,處在如此境地,他又有什麽辦法?他來這莫不是來當替罪羊的?
他無計可施,頹然地走在街上,已經開始回憶喝西北風的日子。
這個世界的作物早已無死角地各種改良過了,基本上沒有任何一種廚餘不會被買不起抑或是自己種出來舍不得吃,全賣了之後撿人家褪下的稻殼的這種家庭撿去。就算完全沒有效果的,這些自己並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的家庭也會一點不剩全部卷去。講真的,他在城裏能吃到的基本上就是維持結界時城裏會不間斷刮起的真氣微風。
最好的烏托邦對麵就是最深的地獄,全麵普及的升級作物對應的就是他的噩夢。
烏托邦並沒有惠及所有人。現在他隻能束手無策地祈禱這飛蟲並不會帶來什麽大麻煩。
正當他為什麽都觀測不到而迷茫的時候,不正常的真氣流動瞬間讓他從迷茫中驚醒。
一組看起來同樣稍顯迷茫的人們在眼前不遠處走過,但一股極不尋常的真氣波紋穿過路上複雜的人流來到了他麵前。這股說不上強,但異常的波動瞬間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不是屬於強者的波動。雖說強者同樣會導致移動中外部真氣難以靠近,從而出現這樣的排斥擾動,但這兩種之間還是有難以察覺的細微差池。
這種差池他知道,還不如他的,真的每天不吃東西就會死的那些與真氣絕緣的孩子走過就會出現這種擾動。路邊最常出現的孩子屍體就是這種,尤其是以剛出生的嬰兒見多。
但這種體質的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猛地抬頭,卻看見一行穿著完全不像是不會真氣的人穿的材質的衣服的人,此刻正向賽場方向走去。
這種人怎麽會參賽?
可怕的猜想瞬間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看起來命運不打算繼續扼住他的咽喉,而是打算直接擰斷了。
臉色一白,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在這裏閑逛,他沒有心思繼續走,一轉身閃電般返回剛剛他離開的房間。
房間裏那位因心理作用稍微平靜了一點,正準備要去參賽,剛打算走卻被突然閃電般衝進來的人擋住去路。
進來這位不久前才被趕走,這還沒出去多久突然這麽氣勢洶洶地折回來,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原本他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退完剛準備放下自己條件反射般抬起的胳膊,胳膊卻被猛地抓住,這架勢一看就不正常。
“等等,我剛才在外麵看到一群人,那個蟲子覺對不對勁,現在先不能……”
他話還沒說完,正在他眼前的飛蟲剛好從麵前這位脖子上爬過。
他離開時間並不長,但看起來已經晚了。這蟲子小到在人脖子上爬都沒有知覺。
“什麽蟲子不蟲子的,等比賽完以後再說吧。比賽都要開始了。”
那人不想因為這個停留,甩甩胳膊就要走,但是眼睛已經直了的這位明顯並不想放開,還死死地抓著他的胳膊。
外麵那麽多飛蟲,以後再說明顯就來不及了。又是一個隻有死路的選擇題。
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挽回局麵,看起來他已經被判死刑了。
但他還並不想放棄。他從小飯都吃不上,自然也買不起藥。但生病卻是不可避免的。各物種有各物種對應的病毒,他這個喝西北風的生病可不少,所以他自己有一套不需要藥材的治病流程。
不論是否有效,他都想試一試。
那人見他不鬆手,不知為何,但早已有怨氣的他可不想知道原因,抬手就準備甩開,可瞬間一股無力感便輕易洞穿他的抗性,讓他的整條胳臂都瞬間變得無力。
“稍微忍一下,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
天天和西北風的他對於轉化極其熟悉,現在被抓胳膊這位的胳膊裏的真氣種類已經完全不是其會控製的那種了。脫力感瞬間席卷,他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麵前這位嚴重缺乏常識的這位能被拿來用,自然是有原因的。沒點特別哪裏可能。
隻是不管再怎麽特別,再怎麽有天賦,時間不夠,數值不夠,那絕對實力就是不夠。
被治療的這位內循環沒有慢下來,治療的這位卻慢下來了。他是被考驗的,不是真正的保鏢。
真正的保鏢的短劍已經洞穿了他的胸口。倒地的悶響並沒有傳出去,他倒下時甚至被扶住,連倒下都沒有傳出一點聲音。
那飛蟲這次停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