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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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切實實的機會確實來到了他麵前,對於別人來說如同餓死在綠意盎然之中的巨獸眼中那低矮草坪般的寒氣,對於已經不會再像過去一樣因失血而倒下的他來說,是近乎無盡的寶藏。
這種維係整個大陣運轉的強大力量泄露,若是他可以盡數轉化吸收,那當真可以在大部分人類已知的世界內為所欲為,成為擁有壓倒性力量的那個絕對強者。
可惜,力量不是那麽簡單的東西。就像人吃飯,不是吃多少增重多少,是要考慮轉化的。而力量這種東西,不止要考慮轉化,人類消化係統是自動的,但將力量轉化為自身可以長久保留的實力,幾乎是全手動的。
而他,由於基礎知識卻極度匱乏,他想要變強,需要試的錯如同汪洋大海般浩瀚無邊,即使沐浴在無盡力量的海洋,也隻能觸碰到遠遠不及他所見過的普通強者的水平。
希望是真的,但不完全真。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來早的機遇隻能救他的命,多餘的什麽都做不到。
不過實際上來晚也差別不大。各個大型的勢力都有自己的供能核心,那些追求更高上限的人們何時缺乏過這種力量的汪洋大海。這種時候來,也許已經是最好的時機了。
常年沉浸於真氣低保有量的他自然看得出他自身上限的低下,但他卻無論如何無法把上限提升到他所見過的層次。不管他再怎麽增大吸收麵積,也不過是白白浪費張力,壓低自己的水平麵。
如此下去,自己真的敢再回到那個熟悉的地方嗎?
他不敢回去,但是也無法對這個陌生的地方產生什麽歸屬感。也許在這裏他可以擁抱更加光明的前景,可以觸碰更加聞所未聞的高度,而且回去之後他也大概率隻能與殺他的人們對峙,落到更加難以脫身的負麵循環之中,甚至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回去他也不敢。他已經在不久之前是個死人了。消失才是最好的選擇。本來他也是輕微接觸過的人類社會生活已經畫上句號了。
他大可以再找一個地方回到過去的生活。反正他本來也不依賴於他們而活下去。
問題也出現在這裏。隻要不被發現,他回去又有何不可呢?他有那麽渴求力量嗎?
他還是想回到那個熟悉的地方。
在他短暫迷茫的時間中,還沒有拔走自己的口器的飛蟲由僵直中恢複過來,翅膀在原地輕微抖動數下。
而還在迷茫的這位並沒有注意到飛蟲的動作。
這個沒有注意到,一直持續到了他再次注意到類似的其他飛蟲。
那邊的賽事並沒有受到變故的影響,畢竟那一切看起來都是內部人員所為,就算真有什麽麻煩要處理,也不至於引起恐慌。隻會讓他們感覺連城更加深不可測。
這問題與偷偷溜回去的這位沒有關係。不過他既然是一個分明已經死去的人,回去肯定是一枚定時炸彈。肯定會有事的。
就像他曾經試圖急救的那個人,還年輕的他在接受了江羽的低溫療法之後,本來就賽前緊張的他免疫力直線下降,竟當真感冒了,發起了燒。
這與他自然沒關係,他甚至還沒有開始治,怎麽說也不可能有關係,但架不住別人覺得有關係。畢竟同行的人們可沒有一個感冒發燒的。
但他在別人眼裏已經死了,他們找不到他頭上,就開始當街找當初那些好像認識他的人的麻煩。
他本身像個怕人的野貓一樣,確實與大多數人保持著距離,但不代表他沒有與任何人有過聯係。最合適的喝西北風的食堂基本上是固定的,他還是有經常去溜達的區域的。這個地方,在他一死之後就遭了殃。
因為他的身份是已經死了,所以他大白天的不再在此地遊蕩,專門找夜半無人出來溜達,但他實際上還是躲在這附近的。畢竟他也沒處可去。
這地方住著的人們以前確實拿他這個怪人偶爾當當話題,但哪知道現在他的狀態。這一回來就被這裏有頭有臉的大家族找人圍起來一頓找麻煩,誰受得了。
這領了任務來找麻煩的不用問出個一二三,大不了抓回去讓有怨氣的人們親自去審,在這裏,他們就純粹是來欺負人,幫上麵的人消氣,套近乎的。那架勢,確實是地痞流氓,街邊圍觀的人們都躲開大老遠圍觀,怕扯進去。
這些居民當真無辜,這關他們什麽事。但是他們有辦法嗎?沒有。這些人就不是來講道理的,就是來幫上頭出氣站隊的。
此時在暗處正休息的那位雖然與這些人沒什麽交集,隻是單方麵被議論,但看他們這麽欺負人,也是本能的受不了。加之聽這些人說話,好像一切就因他而起,就更加坐不住了,一下跳出來,把不知來襲者何人的烏合之眾一下衝散,分開了戰場。
那一幫人裏有當初那真正保鏢中的一個,看清來者何人,瞳孔瞬間收縮。
“這不就是那個人?可他明明已經死了,還是在我麵前!”
在場沒有人不信他的話。突然出現的這位可沒錢換衣服,衣服上的破洞血跡現在還留在上麵,而且由於他路上有捕獵,身上粘的血跡就更多了,這一身血染的硬衣服,那確實像死過。
這樣還活著,這對於在場的烏合之眾來說可太嚇人了。
一個人對陣這麽一群自己打贏一個都費勁的人們,他的循環加速哪裏蓋的住。正是這份加速,再次讓好久都懶得動的飛蟲蘇醒了過來。
在所有人都在為這個死而複生的人吸引目光的時候,真正的危機從這個死而複生的人身上輕微振翅,飛向了在場最強的人。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麽。誰會意識到呢?不過是區區飛蟲而已。
人們常以蟲豸之輩來形容弱者,但就像不會動樹木曾經多次引發物種大滅絕一般,蟲豸之輩並不能來說毫無威脅。
死神已經張開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