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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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突然觸發的事件轉機,沒有發現異常的守衛援助,出門的他除了看到徹底失控的場麵再也看不到其他。
鳥群從外圍貼近,嘩啦啦蜂擁而入,完全無視他的存在站到了破口之處,四下觀察周圍的環境,從離他不過幾步的地方經過,鑽進了漆黑的隧道之中。
對方可不是幽靈。對方完全是一種他從未了解過的外來者。
大部分鳥都在無視他地探索周圍,而第一隻烏鴉卻實打實地在盯著他看,從頭至尾未曾移開過視線。
不了解這個世界對外來者不算壞事,起碼也沒有人了解他。
這小孩從沒想過這深藏山中的建築能有朝一日變成這樣。他轉頭就跑,試圖進入建築相對完好的部分,果不其然,那烏鴉也同步起飛,緊追不放,壓倒性的機動性,在此時卻穩穩壓在後麵,根本沒打算隱藏目的。
這樣被追下去自然是絕對不行的。這孩子在路口隨手打開一邊的門,一個閃身便直竄進去,猛閉上門,把自己關在了一個幽閉狹窄的房間之中。
需要注意的是,這裏雖然不先進,但絕不算古代。階級斷代嚴重,但沒那麽嚴重。可以當鏡子的反光材料普通人根本不要,所以並不貴重,由於這種被劫來的上層家具幾乎沒有其他實用價值,所以鏡子類似的東西並不少。
這種密室很難第一時間建立感知,就是讓老鼠爬過來也要時間,因此用來擺脫監控非常好用。
那外來者根本不當回事,全麵監控著這裏的任何動靜,預防其耍什麽花招。
這外來者對這種做法嗤之以鼻。毫不誇張地說,雖然其不了解擁有各種多彩視覺的生物看到的聽到的東西與他注意到的有什麽差別,但他對這個地方可以說確實了如指掌。他在這呆的時間比這個孩子活的時間都要長。
這外來者預先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料到這沉悶的撞擊聲。
被控製的老鼠很快加速,立刻露頭,卻早就已經晚了。這狹窄的空間裏此時已經隻剩下趴在台麵上一動不動的一個人了。
而很顯然,這個人絕不是其正在追捕的那個。
“有些東西確實就隻能等來,在那之前怎麽著急都沒用,你說是不是?”
突然陷入迷茫的孩子猛然驚醒,此刻他哪裏還在什麽狹窄密室,早就已經出現在了一個陰冷的大殿之中。
他這輩子都沒有來過如此陰冷卻幹燥的地方,口幹舌燥的他隻覺得舌頭好像都要起皮了。
他從未來過如此大殿,可他卻絕不想在這多待一秒,哪怕他早已無處可去。
環顧四周,他這次依舊找不到聲音的來源。耳內不知疲倦的回聲令他頭暈目眩,他隻覺得自己可能已經在這待了很久了。
理毛的烏鴉的動作此刻戛然而止,猛然回頭,伴隨一聲嘶鳴,這個孩子突然失去重力,飄向了上空。
這樣子看起來好像是莫名其妙,那孩子卻是知道發生了什麽。在那戛然而止的時候,他正在注意著那全場除人聲以外唯一的聲音來源。
人聲遲遲沒有下文,而他卻就快徹底離地了。在這大堂的正中心,抓不到任何東西的他如果任憑這麽飛向上空,怕是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想解決這種情況的辦法很簡單,不論是什麽,隻要用力從身後扔出去,之後在落地之後再稍微控製一下,他準保可以在地上安分地待著。
他絲毫不缺可以扔的東西。他身上帶的各種小東西多得很,想要落地並沒有多大的代價。
但他什麽也不想扔。
修煉流派分兩派一派他見過,一派他住過。
他見過的一派,據人們所說掌握著永遠不會資源匱乏的訣竅,養活著大量手中攥著所有人命運的瘋子,這些樂於爭權奪利的人們明明擁有可以拯救所有人的能力,卻寧可浪費也不救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同胞,反而與欺壓者狼狽為奸。下麵的人們因此有著普遍共識,就算自己這裏出來的地方人員再惡劣不公,也絕不為此投靠那些織造陰謀的人。
而他在那裏住過的一派,則是什麽都缺,在人們言語中稱得上窮凶極惡的一派修煉者。這些家夥與土匪無異,沒有另一派的能力,卻與另一派完全站在對立麵,做著同樣為害一方的事。與間接吸血的那派不同,這一派是真土匪,這些一開始一無所有的家夥們幾乎沒有任何組織,不斷自相殘殺,從傳說中的修煉路徑到材料出處,這些土匪般的修煉者的凶惡簡直寫在臉上。
但相比從未露麵的吸血一派,反倒是這些直接為害一方的修煉者更得人心,在人們的心中扮演正麵的形象。如果非要說為什麽,恐怕就是他了。
被收養的無家可歸的小朋友。這些沒有另一派那麽無盡的資源的人們雖是屠夫般的人,卻是更加像他們這邊的部分人。
不那麽麻煩,原因比想象中簡單,這些屠夫懶得把刀刃對準一窮二白的普通人。韭菜當然更仇視收割他們的人,而對於同樣他們不該當自己人的人,他們卻往往選擇性地把目光投向微不足道的事上,以此為自己可能的某種傾向辯護。
人口因為這種原因流向某方向,這世界確實魔幻得很。
這孩子在長期的與那些被稱作窮凶極惡之徒的人們的相處過程中認定了一個事實,人就是人,不管在哪幹什麽都八九不離十,有不了真正意義上多大的區別。
他相繼接觸過好多個這樣的魔道流派的人了,拿著他們想要的資源的他卻從未陷入過危險。換了那麽多家,他卻從來沒有成為過戰車下的亡魂。
他習慣過各種各樣陰森的地方,卻並不能接受這種鬼地方。他向一邊的柱子伸出手,以無名指夾住某種東西握在手心整個人竟好像受到了牽引,不快不慢地飛向柱子。
那烏鴉自是不服,直接撲向他的手與柱子中間的地方,想打斷中間的聯係,最終卻什麽都沒有撲到,穿了過去。
也不能說穿了過去。這專門保持安全距離的烏鴉,在撲過頭的下一刹那卻直接相隔幾十米被拍在柱子上的手摁在了柱子上,怎麽掙紮卻都完全不能對這個看起來毫無修為的孩子帶來任何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