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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床邊，和靈看了看路仁腿上纏著的四條白帶，沉聲道：“這麽拚？”
    後者想張嘴說話，可兩片嘴唇因為太幹而粘到了一起，好在元正陽倒了一碗水過來，親自慢慢喂給他。
    一整碗喝完，路仁才覺得舒服了點，於是回答：“還好，沒有死就是萬幸了。”
    瞪了他一眼，和靈坐下來問：“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受傷？”
    “靈姐，是這樣的……”
    簡短地把剛才橋上的經過講了出來，和靈與元正陽臉上都忍不住浮現出幾分驚駭。
    一個十歲孩子，竟然能狠得下心連紮自己四次，該說是心狠還是求生意誌之強烈呢。
    或許兩者皆有，這也才是路仁令他們覺得厲害的地方。
    更何況後來他奇異地融入了風向中，搖晃之間卻暢通無阻，這種在困境中還能領悟技巧的能力實在難遇。
    再想到麵前這小孩八歲習武，十歲就有化霧小成的內力，完全是練武奇才，元正陽似乎有些理解為何太後要讓他來泉嶺了。
    恐怕天下也隻有泉嶺這種地方才能發揮出路仁全部的天賦，而這樣的人成長起來最後為太後所用，對今後的謀劃不失為一大助力。
    沉默半許，和靈才憋出來兩個字：“夠狠。”
    扯了扯嘴角，路仁沒想到自己說了那麽多，最後隻得到這麽個評價，人家閻掌門說的都是膽量和堅持這般好聽的詞。
    為何到了你嘴裏就是“狠了，雖然好像並沒有說錯。
    元正陽則沒有在這方麵說什麽，而是給路仁介紹起剛才那位風山主：“剛才給你處理傷口的是天璣山的山主風星文，風雨風，星月星，文章文。他的輕功冠絕天下，可稱得上當代第一，天璣山也是專門修煉輕功的山頭。”
    風星文，輕功？
    稍微一愣，路仁就想起以前在慶雲學館時，師父跟自己講過，泉嶺上的輕功非常厲害，如果有機會可以去那裏拜師學習。
    結果現如今還沒過一兩年，自己居然就真的來了泉嶺，最先見到的高手正好也是風星文。
    到底是巧合，還是天意呢？
    “核實身份一般要十天半個月，閻掌門會帶你去泉嶺縣衙報備，你向官府如實說自己的基本信息就行，那邊已經事先交代過了。”
    細細聽進心裏，一字一句路仁都沒有落下。
    搬過一隻凳子坐下，元正陽沉聲道：“還好你紮得不深，就是有些失血，加上沒有及時處理，樂觀估計兩天後就能隨意走動了。”
    “我知道了。”路仁輕微點頭。
    現在想來，自己在橋上那麽做是有些衝動，感覺如果再拖延一些時間，恐怕自己這雙腿就要保不住了。
    下了橋，腿就不聽使喚，知覺都開始在減弱。
    聽見路仁沒什麽大礙，和靈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後好奇道：“路仁，現在你算是半隻腳踏進泉嶺了，有沒有想好選哪座山？哦，你還不了解每座山的情況，那你自己有打算修煉什麽？”
    故作思考一下，路仁回答：“天璣山，師父說我在輕功身法上天賦很好。”
    對此元正陽和和靈沒說什麽，畢竟選哪座山對任務影響不大。
    可能選玉衡山，能夠和閻南春多接觸，可人家好歹是泉嶺掌門，真正有用的東西也不會隨意透露給剛入門的弟子。
    而且選了天璣山，其他地方也能走動的。
    “嗯，這個隨你。”元正陽明爽的語氣與平淡的神色完全不對應，“泉嶺各山不是絕對的分割，你選了天璣山隻是說你主要在那裏修煉而已，其他山的武學得到準許後也可以修習。”
    “南國現在是太平日子，但江湖人，到底要有些防身的手段。隻學身法，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但要對付敵人，還得會攻擊之法。”
    “以你的天賦，我想一心二用不在話下。至於具體如何權衡選擇，你自己做主。”
    路仁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平時元正陽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講的話都是跟任務有關。
    可這回似乎是站在自己的立場考慮事情，也不知是為何。
    但人家既然如此說話，路仁自當感謝，於是答謝道：“多謝元叔叮囑，我會考慮的。”
    隻是聲音還有些嘶啞。
    點點頭，他站起身來，準備告辭：“那我和元靈就先走了，這段日子就按照閻掌門的吩咐，在此養傷。”
    “元叔，靈姐，慢走。”
    ……
    閻南春和風星文走出閣樓後，就先去找其他山主商量路仁的事情。
    天樞山和天權山兩者向來不理會這方麵的事情，而天璿的山主接到委托，不在山上。
    最後隻有開陽和搖光上的兩位山主有空議事，地點就定在搖光山的議事廳中。
    閻南春將路仁的大致情況介紹給兩位師兄。
    其中一人空手赤拳，方正黃臉，及肩短發，身高六尺有餘，抱臂在前，閉目聽著。
    另一人麵色白淨，眼睛細長，鼻下八字胡，臉上笑眯眯的，背著把帶鞘刀，刀柄呈灰墨色，刀鞘平平無奇。
    聽完閻南春的講述，方臉男睜開眼，有些不滿道：“我泉嶺開山二百四十九年，始終保持中立，從未參與過江湖紛爭，武門之變更是毫不知情。結果太後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心不下我們，連連派來內間，如今竟然要一個十歲的小娃娃過來。是天行司沒人了還是覺得我們看不出來？”
    “嗬嗬嗬，韓師弟莫惱。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是個武學天才，招進來豈不是很好。”
    笑臉男撚指順起自己的八字胡，聲音尖細，對這所謂內間似乎並不在意。
    但方臉男對此卻不重視，氣聲道“哼，天才有什麽用？最後學了武功都獻給太後了，再者我們泉嶺什麽時候缺過天才。”
    風星文合上書本，看向他，問道：“那你是什麽意見，同意還是不同意。”
    這話讓方臉男氣息一泄，嘟囔道：“不同意有什麽用，反正小師妹都那樣說了。”
    雖然聲音不大，可在場的都是高手，都能聽見。
    聞聲閻南春勾唇微笑，心裏也清楚韓師兄無非是抱怨幾句。
    十年以來，泉嶺裏查出來的探子就有二十多個，暗中查明都是朝廷的人，可見太後對泉嶺有多不放心了。
    不過他們心知肚明，卻也什麽都沒做，一切照舊，為的就是讓太後放心，讓她知道泉嶺真的沒什麽異心，隻是想好好把武學傳承下去。
    十年都過去了，如今再來個小娃娃又不是什麽要緊事，再忍忍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