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吳郡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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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郡成氏,人皆稱其百載世家,如今也很少再有人提及過往,其實最初成氏先祖並不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世族,而成氏之所以能夠在吳郡紮下深根崛起於諸侯就不得不提起成氏先祖成豐和成氏上一代家主成真。
    郯朝四十七年,成氏先祖成豐受命任職吳郡司馬,之後經過曆代吳氏家主上百年的耕耘,成氏漸漸傲然於江左眾世族之首,而讓成氏徹底崛起穩坐江南第一世家的契機便是衛援代隨。
    隨太祖盛方稱帝沒多久便因病崩逝,其子盛明即位。可是盛明卻不聖明,此人生性多疑,好殺無度,許多盛方朝的功臣大將皆喪於其手,如此一來也就有了後來的衛援叛隨,而成氏作為揚州大族則是第一個站出來響應支持衛援,是故楚國建立後成氏一躍成為了江南第一大族。
    吳郡陽羨作為成氏祖地,亦是成氏自楚國建立之後的封地,成氏曆代家主世襲陽羨侯,但這個規矩到了成譯這裏卻出現了變數。
    太清十年,楚國北伐,晉楚兩軍於彭城相持不下,眼見糧草不濟楚軍遂有撤退之想,晉軍抓住機會在楚軍撤退途中,大敗楚軍於天長,隨後一路窮追不舍。時任晉陵太守的成譯眼見大勢不妙反而大膽帶兵過江,並於儀真城外的大小銅山設伏大敗追趕而來的晉軍,此戰不僅救了楚軍潰兵更是穩住了南徐州的局麵,是以戰後衛援下旨封成譯為儀真侯,之後成譯便一路順風順水累立功勳,爵至潯陽郡公。
    此時年不過四十的成譯正值壯年意氣風發,正巧當時的成氏族長成現抱病,在衛援的授意之下成譯便出麵替代了成現。
    陽羨
    成氏宗祠
    成闊收回思緒看了看宗祠內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眾人,現在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麽父親沒有讓自己深涉朝堂身居高位,或許就連父親自己都對當初的選擇有些後悔了吧。
    如今的成氏宗祠內,眾人隱然間已經分成了三派,也就是以成譯的大哥成現;成闊;還有成譯的弟弟成華之子成俊三人為首的的成氏三支。
    “大家靜靜,靜一靜!”
    成現作為堂上最年長者又是世襲陽羨侯,這次家族會議自然是由他主持,隻見成現用手中的木杖狠狠地敲擊著腳下的石板,目光掃過眾人在成闊身上稍作停留後哀歎道:“正擇(成譯表字)為國殉難實乃我成氏忠烈之表,然國不可一日無君;族不可一日無長,今天把大家召集到祠堂便是想讓大家議議這新任家主人選。”
    眼看著成現說著話一口氣就要喘上不來了,真怕這老爺子一個不小心當場背過氣去。
    成現話音剛落,下首坐著的三房成華之子成俊開口道:“大伯所言不錯,當下局勢變幻可謂危急存亡之秋,我建議這族長之位應該由族中德高望重審時度勢之人擔任方可助我成氏度過難關,我看此人非大伯與令舒不可。”
    此言一出堂內瞬間炸開了鍋,這三房成華也就是成闊的三伯,因為得病走的比成譯還要早,所以這三房一直都是由成俊主持,而成俊此人又是眼高於頂想要擅權自專久矣,如今卻說出這番謙讓之語,著實是讓人看不透。
    成闊看著眾人投來不善的目光,佯作悲痛之狀謂眾人道:“家父新喪,闊當為父親守孝三載以盡孝道,況且闊年少資淺不足以擔此重任。家父在時便常感歎這家主之位乃是因大伯染病由其暫代之,我看不如今日便位歸其主,大伯在族中德高望重,便由大伯繼續執掌成氏豈不美哉。”
    成現見這話頭被引到了自己身上,急忙扯著那破鑼嗓子喘著粗氣搖頭道:“不可不可,老夫年事已高,這身子骨又弱,實在是擔不起這個擔子,如此多事之秋正當你們年輕人站出來,我這個老頭子就算了吧。”
    皮球又被踢到了成俊這裏,“我觀令舒天資聰穎、明辨大局,此時此刻正當其選,可惜令舒要為二伯守孝,大伯您就不要推辭了。”
    看著二人相互推辭做戲,成闊不禁心中冷笑。
    這成俊做夢都想成為成氏家主,可為什麽現在卻一再推辭,成現亦是對當初父親接掌家主之位耿耿於懷,可如今為何也在推遲。
    這就不得不誇讚二人老謀深算了,現在的局勢成氏隱然已經站在了岔路口,向左也好向右也好皆是難以抉擇,無論是成現接掌還是成闊接掌,成俊都可以做到不去沾染抉擇之事。如今成現體弱多病命不久矣,其子成林生性文弱難成大事,成闊不涉族事未有威望,無論是誰得位,這最後能出來收拾爛攤子的便隻有他成俊,到時候即得實利又得名望何樂而不為,所以他又何必現在出頭去爭去搶呢。
    成俊的小心思自然也瞞不過成現,大房的家主之位離身已經二十餘年,可惜房中後繼子孫未有大才者,若是一力相爭最後怕是會給他人做了嫁衣,沒有辦法成現也隻能以退為進。
    至於成闊本就無心家主之位,更何況是現在這種一地雞毛的局麵,回想起父親到死都沒有讓成氏卷入勤王之爭,最終用自己的性命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成氏,再看看這堂上諸公,可歎,可笑。
    無意卷入爭鬥的成闊直到族議結束都沒有再多一句話,但有所問皆以守孝搪塞拒之。
    族議結束後成闊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家中,夫人許氏款步姍姍自內迎了出來,見到夫君眉頭深鎖滿臉愁容,於是一邊服侍著成闊更換孝服,一邊不放心的問道:“夫君此去族議所為何事,怎的心事重重滿臉愁容?”
    成闊隨即愁容一收換上了笑臉,憐惜道:“夫人勿慮,沒有什麽大事,隻不過是逢場作作戲罷了。”
    許氏亦是名門閨秀,自然對這族內瑣事通曉一二,見到夫君不想多言便也不再多問。
    成闊撫摸著身上的孝服心中不禁想道:成氏如今的局麵可是比不久前的文茵案更加凶險萬分,說是內憂外患亦不為過,父親一直打壓自己難道就是為了今天能夠使二房能夠置身事外?可是自己真的能夠置身事外嗎?
    “公子,門外有一人自稱張簡說是您的朋友,求見公子。”
    侍女的稟報聲將成闊從沉思中驚醒,“你說誰?”
    “那人名叫張簡,說是越州...”
    “快請!”
    “不!我親自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