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每個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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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城書院的副院長,詹秋。
用人的名樹的影來形容她,不合適,因為知道她名字的人並不多,但隻憑副院長這個頭銜,便讓所有人都不得不重視,這個名字中所蘊含的分量。
當然,在聖城,詹秋早已是一位名人,她在靈魂力的理論上有著獨到的間接,同時她還年輕,更是個美女。
在災變後時代,容貌和智慧並存的現象依舊不是那麽常見,況且容貌易變,氣質難求,而擁有一顆純粹的求知之心,更是不易。
在災變前時代,詹秋便是國家科學院中最為年輕的物理學家,尚未成年便進入科研院,站在科研發展的最前端,這不僅是因為她聰慧無雙,更是因為她擁有一個求知若渴的心。
距離公開課開始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此刻白板前卻已經匯聚了相當多的人,周圍還有陸續趕來的學生。
白板上的問題與解答,早已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甚至有人已經將其放到了天絡之上,無數人都在猜測提問者與解答者的身份。
青鸞學院中並不缺乏對靈魂力研究深入的學生,但即便是一些導師,看到問題與那篇幅極長的回答後也陷入了沉思。
在還有一刻左右時,牧珺媱、狄語等六名少女也已來到了此處,牧笙因為體內詛咒之力與雷霆之力再次產生衝突的緣故,獨自一人留在了住所。
若是放在平時,三大女神所到之處,自然會引起所有人的關注,但今日大家似乎都顯得特別安靜。
許多人都在認真地思考著白板上的問題,下麵答案從各個角度出發,列舉了多種可能性,提出了很多極具顛覆性的邏輯。
數百人或站或坐,卻無法讓人感到一絲淩亂的感覺,時間在這種悄然無息的氣氛中很快便過去了,當有人發現詹秋之時,距離這堂課的開始早已過了十多分鍾的時間。
現場的氣氛令準時到來的詹秋忍不住愣了愣神,她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所有視線所匯聚的焦點之處——白板。
她所提出的問題確實值得令所有人深思,但這並不意味著,每一個看到這個問題的人,都會陷入思索,除非,上麵有著能夠產生所有人共鳴的東西。
當而她第一次將目光從白板上一開之時,距離上課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鍾,若不是因為有學生喊了一句老師,恐怕這將會成為史上第一堂,沒有講師的課。
詹秋一身黑藍相間的長衣,氣質略顯靈動,又不失威嚴,她那如烈火般熾熱的眼神掃過全場眾人,伸出玉手指了指那將白板幾乎填滿的答案。
“這是...誰寫的?”
那表情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樣,眾人麵麵相覷,甚至開始竊竊私語,但並沒有一個人舉手示意,而唯一知情者牧珺媱也不知如何是好。
可能是發現自己的表情有點兒過了,詹秋露出了一個她自認為和善的笑容,“這是誰寫的,本以為這是一次無聊旅程,想不到這所學院,竟然存在著這樣的天才,不,應該說是奇才。”
不同於下麵的下麵這些學生,對於牧笙的答案,或許他們隻能夠看到表麵的一些東西,但她卻能夠窺視一些更為深層次的思想。
就仿佛每一個人都隻會在陸地上行走,不論方式如何,或爬或走,或跑或駕,始終脫離不了地麵。而牧笙則掙脫了束縛,無視引力,開始想著天空而去,不論是對於修行還是科學,牧笙的理解早已站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
就在此時,忽然有一位學生舉手,輕聲道:“老...老師,昨天我看到牧珺媱同學與一位男生來過這裏。”
這名少年的話令所有視線瞬間鎖定了牧珺媱,即便是身處一旁的宋琴心,也有些極為不適,這些視線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好奇、猜疑、嫉妒、崇拜、羨慕、欣賞...
牧珺媱張了張嘴,忽然想到牧笙那份從容與自信,想到他就在身邊,躁動的內心漸漸平息下來,氣質在無形之中忽然提升了一大截。
“是我哥哥,牧笙所寫。”牧珺媱平靜地環顧眾人,最終將目光停在了最前方的詹秋身上。
詹秋笑了笑,“他來學校幾年了?跟誰學習的?”
“剛來三日。”牧珺媱輕聲回答道。
詹秋微微一愣,秀眉微皺,眼眸裏透著幾分疑惑。
“我知道,就是那個登上煉體塔八層的怪物。”
“這不太可能吧,據說他不過先天初期之境,能夠登上八層已然是不可思議的事,他尚未接觸過任何的修行教育,如何能夠寫出這樣的東西?”
“牧女神不能說謊!雖然我也不太信,但我覺得可能是湊巧也說不定。”
“湊...湊巧?你倒是湊巧寫一個給我看看,你湊巧寫個幾百字就算了,你告訴我這幾萬字都是湊巧寫出來的,你是在侮辱我智商嗎?”
而此時站在白板前的詹秋,忽然笑了笑,不同於之前刻意的笑容,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微笑,她明白,這位漂亮的少女並沒有說謊。
因為這些理論與猜測,與學院內所學到的東西迥然相異,若是利用學院中所學的,決不能寫出如此精妙的理論來。
這些天馬行空的理論與猜想,隻有最為自由的思維才能夠衍生,所以初來駕到的新生,雖然不可思議,卻也最為合理。
“誰是...牧笙?”詹秋一聲問話將地下的竊竊私語頓時滅的一幹二淨,眾人麵麵相覷,然後不由自主地望向牧珺媱。
“他...沒來。”牧珺媱有些擔憂地回答道,今日晨時,牧笙還在為其講解修行之法,體內的詛咒之力忽然開始躁動,仿佛感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雖然有些雷霆之力的壓製,但依舊令他痛苦萬分,甚至無法行動。
“真是囂張,自持積分學識,就不將詹院長放在眼中,什麽玩意。”
“就是,不懂得謙虛與基本的禮儀,再天才又如何,隻能做一個狂妄地怪人。”
“牧女神有這樣一個哥哥,真為她感到心酸,哎~”
而其中一些了解詹秋性格的人都在忍不住暗自偷笑,在聖城,詹秋最為討厭輕視學術之人,在她看來,不論你擁有多麽高的修為,多麽好的天賦,若是對於修行之道不尊重,便會受到她的敵視。
但站在眾人麵前的詹秋並沒有生氣,依舊微笑,她確實討厭那些自持甚高的家夥,討厭那些倚老賣老的古董,但她從這數萬字嚴謹而細致的回答中,能夠感受到這個小家夥對於修行之道包含著一顆求索之心。
他的所有猜想與理論,不論多麽誇張,多麽不可思議,其實都有些一些依據存在,絕不是憑空捏造,雖然很多理論連她也沒有聽說過或者說接觸過,但細思之下,卻又覺得極有道理。
著數萬字中甚至還描述了一些關於靈魂力具現化所帶來的危害,警醒人們在探索未知世界之時,勿忘自身安危,說明他對於生命同樣充滿了尊重。
“他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詹秋看著臉上布滿擔憂之色的牧珺媱,輕聲問道。
牧珺媱聞言,點了點頭,但並沒有都說什麽。
詹秋見此,也並未在意,而是微笑的看著眾人,笑道:“這道題是我昨日所出,目前是我們書院正在研究的一個課題。”
詹秋的話令底下一片嘩然,書院正在研究的課題,便意味著,這是一個修行界目前還無法解決的問題。
“我明白,你們覺得它並不難,為什麽?”詹秋環視眾人,指了指白板上那數萬字的答案,沉聲道:“你們有誰沒有看下麵的回答,而是自己思考的?”
一片鴉雀無聲。
擁有答案,便會下意識地對照答案進行參考思索,然後推論。
“這便是原因,因為有人幫你們做出了猜想,整理了思路,甚至驗證了理論,你們隻要看著,想著,便能夠輕而易舉地得出結論。”詹秋認真地說道:“所以你們覺得簡單。”
“不是我看不起你們,若是沒有這篇數萬字的推論,我想在座的各位,沒有幾人能夠給我一份滿意的回答。”詹秋略帶諷刺的話語雖然令許多人心中感到不適,但卻並沒有人提出反對的意見。
這本就是一個超出了現階段修行的問題,沒有一定的眼界和學識,根本不可能答得上來,別說回答對了。
對於這些學生,詹秋並沒有打擊的太過,笑了笑說道:“這篇回答通篇言語並不難懂,可以說不論是舉例論證或是推理,寫的都極為淺顯易懂,但或許是因為沒有多餘的空間進行敘述,所以其中一些論點也隻是一筆帶過,並未詳述。”
“今日,我就用這篇回答作為例文,為大家進行一番解析。”詹秋微微一笑,開始了正式的課程。
本以為這位傳聞中極為嚴肅的副院長的課會非常無聊枯燥,但半個時辰下來,即便是一些專注於戰鬥的學生也都聽的津津有味,詹秋總是能用一種非常容易理解的方式,把一個複雜的問題逐漸剖析,然後解開,讓人在恍然大悟的同時,還覺得特別有意思。
修行之路悠長而遠兮,它會產生無盡的枯燥與仿徨,那是因為大家都很難找到一個相同道路的人,每個人的修行之路都不盡相同。
但此時詹秋所闡述的問題,並不是修行功法,也不是修行道路上的問題,而是一些眾人都可能遇到的事情。
就比如每個人都擁有不同的人生軌跡,不同的職業,遇到不同的人,但不論是誰,都少不了要吃、喝、睡,這些都是無法避免的,必須麵對的問題。
詹秋從未如此講過,並不是她做不到,而是在此之前,她都認為,這樣做是在浪費時間,如其為這些“智商堪憂”的人講解問題,還不如多花時間在自己的研究上,興許還能夠突破幾個難關也說不定。
但在這份回答中,她看到了一種對於修行的執著與態度,尊重每一個渴望探索的修行者,才能夠在求知之路上走得更遠。
詹秋無可挑剔的容貌加上優美的聲音,為眾人展現出了一幅幅嶄新的美麗畫麵。
詹秋俯瞰全場,看著眾人如初如醉的表情,她輕輕拍了拍手掌,然後輕聲道:“今日的課程到此結束,雖然我答應白院長隻上一課,而且院內還有很多的工作與研究等著我,但就如我在聖城所言,墨守成規終難破,所以接下來幾日,直至學院大賽前,我都會在這裏為大家講解一些修行上的問題。”
詹秋的話,不僅令底下的學生忍不住驚呼,甚至一些旁聽的導師也忍不住露出了難以置信地表情。
啪...啪啪啪!
不知從何而來的第一聲掌聲響起,由慢到快,由疏到密,緊接著便是一股經久不息地熱烈掌聲。
詹秋看了一眼牧珺媱,嫣然一笑,囑咐道:“我希望下麵的幾堂課,有些同學可不要再缺席了。若是真有什麽困難,可以來院長辦公室找我。”
最後,她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白板上的這片回答,輕輕揮手,將其徹底拭去,然後在上麵重新寫下了這個問題。
靈魂力的具現化可能性分析。
“你們都是擁有獨立思想的人,修行之路漫漫,一味的模仿和延續,並不能夠將人帶上輝煌,我們必須要具備挑戰精神,創造和發現屬於自己的世界,從現在開始,你們每一個人都可以構架自己的世界了。”
詹秋平靜地站在眾人之前,優雅而美麗,仿佛就是一個世界,她指了指那已拭去答案的問題,輕聲道:“就從它...開始吧。”
此時的白宗洛就站在不遠處,一臉欣慰地看著眼前的場麵。
似乎...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這麽熱鬧的場麵了,充滿了對未知探索的渴望。
萬事開頭難,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
“那麽同學們...明天見!”
眾人看著詹秋離去的背影,眼中仿佛丟失了一個世界,但那白板之上,卻令眾人的心間的那個世界,悄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