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佛堂 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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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鏤花的牌匾,刻著凸凹的“海慧寺”字標。
佛堂的金光,映射著石壁後淺薄的文字。
越往黑暗,精神轟鳴,悄然打動著靈魂。
夜幕幽寂,漸漸落下銀月燦星。
瞬間,於無聲處,又靜的可怕。
鏘鏘鏘!
爆發幾點響聲,挫過整條青黑的長長街道。
刺刃連環,光箭如雨。
平安鬥震血刺,如絲帶般環繞周身,層層防禦消逝力量。
臨到鋒芒末勢,平安被黃色的強輝連續擊打,振幅掉了幾分氣力。
不一會兒,他漸漸支撐不住,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幾步。
一息之間,他感受著強大的殺氣,不得已又轉身翻騰幾丈,拉開好幾個的身位。
“小娘子,蓮藕白!”
“蜜桃小腰,白兔白!”
街頭巷尾,犄角旮旯,偶然經過的幾個公子哥,紅著臉爛醉如泥。
一扭頭,他們努力睜大眼看到這場麵,立刻嚇得口不能言拔腿就跑。
呼——
向晚的寒潮,毫不留情地趟過城坳。
風亂須發,平安血氣一蕩,紅光閃動,周圍的人瞬間如被解刨般。
肉筋白骨,鮮紅陰影重重。
就這樣,一個個立身房簷瓦楞,盤踞懸柱牆邊。
鬼魅魑魎,惡風傀儡。
可在平安的眼裏,他們彷若變成一盤盤的葷腥之物。
頭巾飄動,這些黑衣人不知怎麽好像有些忌憚,沉勢架陣,上下左右十分小心謹慎。
懸浮的飛刀,升起在他們的四周。
一拍長劍,長劍震響飛出。
平安微微冥眸頷首,轉身一握長劍斬出一道血色驚鴻。
瞬發而至,那些黑衣人光影隨形,縱橫交錯,連續發出快速且瞄準命門的攻擊。
靈威包裹的佛堂周圍,時間的刻印好似停滯了。
黑衣人動作恰似驟星,似乎要死戰速決,想把他瞬間就四分五裂一般。
血刺層層爆開,好似雲中飛羽,霧裏尋花。
黑衣人分行踏錯,攻擊遊若層層海浪。
一環扣一環,平安操縱血刺,渾身上下似乎成一個滾動的鐵蒺藜。
消耗了大多的攻擊,但隔著如此攻防兼備,浩大的餘威仍衝擊他的身體。
血鱗在劍,荊棘之叢。
橫向掣肘,血刺開出如風信子般的花束。
見勢,黑衣人退後幾步,瞧著平安的行動,立即又踏步迸射而出。
陣勢就像是漩渦一般,從四周湧向平安所在的中心。
連上方的視野內,漆黑的身影劃過高掛的月光。
幾個黑衣人躍身而動,亮出兵刃,蕩起靈威就要砸落而下。
手若流水,交錯間血刺竄動,一瞬間就是那飄飛的蒲公英。
臨危不亂,平安颯遝轉身,繞光轉劍,器鳴如雷合上劍鞘,轉瞬間又雙手翻飛齧合。
血刺碎開分裂,變化成橫豎幾條飛流,環繞周身形成了一座防禦囚籠。
凹凸不平的外表,好似覆著了龍鱗甲胄一般。
嘣嘣嘣!
疾衝天際的煙火,燦爛如花,時機恰如其分,掩埋了不少的世俗魍音。
僵持的刃光,抵在四周,衝蕩著平安的護體囚籠。
平安輕彈血色鱗障,刹那間爆裂梨花。
枯瘦的紅衣美人,扭曲著身形,似是搖曳的玫瑰,又似奪命的鬼姬。
頃刻間,她從平安額間冒了出來,手爪一揮頃刻間猶如收割的鐮刀。
氣勢邈遠如山,平安淡然走去,平步電脈,但卻悄然無聲,隻有幾句哀吟嗚咽。
不多時,幾個侍衛急步趕到,撓了撓腦袋四處張望著,想要尋找什麽可以的東西。
然而隻見,這條貧民寄住的街道,靠近著城防邊角,寒風已經荒廢了大半邊的風光。
飄飛的破紙燈籠,未斂受的攤具冒著鮮紅的血氣。
當他們渾身一個抖摟,麵麵相覷,咽了咽口水轉身離去。
隻見街頭巷尾處,平安步撚驟電,留下一抹殘影,慢慢掠過那拐彎轉角。
“什麽東西?”
“莫慌,我們乃正道中人,不懼歪風邪氣!”
“嗯~~~”
幾個人抖動著雙腿,搖來晃去,相扶著快速離開。
“晦氣!”
“晦氣!”
呼——
嗖——
“啊~”
……
猩紅星眸,血鯊擺尾,遊動於街巷間。
悄悄地,回蕩傳來誘人的氣喘聲。
魅音醉心,但是在這孤單的夜裏,多多少少顯得恐怖了些。
燈籠晃蕩,城內打更聲起,一更天已然過去。
平安走到回家的路上,沉聲呢喃:“哎,你怎麽回事,是你對不對?”
“那個老女人!”
……
摸著腦門,平安長喘一口氣,實在摸不著頭腦,“真是,還真是神出鬼沒!”
過了一會兒,平安雙手捂著腦袋,感受到了針紮的苦痛。
“啊——”
門前,府邸屋簷下。
如意扒開縫隙,粉撲撲的小臉探了出來。
看著,平安些許疲憊地進了門,來到中庭樹下。
如意拉開房門,提著厚長裙小跑向了平安,趕緊把他推搡進了屋門。
溫馨的屋內,炭火通紅,暖漲了冷卻骨縫的苦寒。
……
秋明不知何物,淩然萬千朱墨!
佛堂華章的殘序,漸漸也鋪上一層灰塵,消失的不僅寒夜的孤燈,還有未解開的謎團束縛著心結。
世人雙眼能看到的,般若兩重人間。
這條清雅的街道,等到黑暗與黎明交替,虛幻的景象逐漸消散在升起的旭日之中。
屋簷霜景依舊,從街頭到巷尾。
一切如常,木閣暖窗,生息嫋嫋如煙。
晨曦搖光,窗門垂下水紗撩香。
湘江筱竹,在水一方,著就黛綠衣裙。
如意早早就起來,趴在床頭,指頭點著平安的額間。
平安醒來,如意笑容如春風明月,耳鬢廝磨,鼓鼓的臉蛋碰了碰他的側臉。
微涼的觸感,刺激著平安冷清的心緒。
如靜默的寒潭,開出一朵雪花,漣漪起參差波紋。
轉眼,又是一天。
想著,平安梳洗麵容,束好發髻,穿上錦衣袍服。
鏘!
九星劍撥出,鋒芒的劍鳴餘音繞梁。
頓時,他手鎖九星劍,振光一閃,光環回繞沒去劍影。
日光升平城邊,人影拉長在紅門拱牆上。
向光而來,忠君名碑前,平安按著時辰在上麵記了名。
此時,背後突然一個粗壯的大手,拍打在平安的肩膀。
平安神情一怔,悠然轉身,拱手作禮,“申統領!”
“哦,”申豐唐聳眉打量一下平安,灰沉的雙眸好似死水無波,“沒想到,可以!”
“今天起,你就在宮裏先任職!”
“這?”平安微微頷首,清聲道:“可是……”
“就是那位的意思!”申豐唐立刻回應。
“是!”平安繼續拱手躬身,恭敬地說道:“聽憑差譴!”
“根據聖皇的意思,”申豐唐一臉微笑,沉聲說罷又拍了拍平安的肩膀!“那你就在姚棲宮分區正編,做個校使衛長!”
平安應聲道:“肖自在,聽從調令,不負隆恩!”
……
路過往常的圓庭,風穿院過道。
一個靈秀的小姑娘圍著羊絨白袍,蹲在水邊,搖動著蔓枝秀指,點弄池塘跳頭的錦鯉。
青碧描畫的遠山眉,細細翹著的垂簾丹鳳眸,不盡言語的靈巧歡快都肆意在了寒風中。
庭中栽得紅荊樹,小亭葉枝池塘,十月花開不待春。
斜眸眺望眼,眉黛清漣一葉愁皺。
片刻之後,緩過神來,小姑娘好似氣惱般,舉起雙拳,惡狠狠地看向平安。
水潤欲滴的麵容,似乎寫滿了不高興。
“紅荊公主!”
突然,一個身穿青簪衣的婢女,體量苗條有致,追著小姑娘的方向跑過來。
“我打死你!”小姑娘嬌氣地叫喊著,揮舞拳頭,小模樣氣呼呼地更加可人。
平安側身掣肘,飄然躲過。
“啊——”小姑娘自己卻絆了一跤,平安聽著聲響,抬腿一推。
小姑娘仰過了頭,看著又要往後倒。
平安擺臂一甩,將她拉入懷中。
小姑娘雙臂護在身前,嬌柔的姿態,凶巴巴的模樣卻是不饒人。
櫻桃似的麵容,細膩玲瓏,輕然幾分粉飾錦上添花。
微蹙的眉頭,一雙眼眸眨巴眨巴的,盈光的讓人溫暖心軟。
可惜,平安看不見那細微的表情。
然而,腰間指尖扭動,傳來一陣痛感。
悶聲忍住,平安扶好這個紅荊公主,想要推開她遠遠的。
呼呼呼,她倒是不講理,雙拳捶打起平安的胸口。
“啊啊啊!”
“大膽!”女婢快步追來,瞧著抱著高貴的紅荊公主,“竟然敢調戲公主!”
“來人!”
聽著這句話,平安雙手舉起,似乎想要示意這可不關我的事!
小姑娘捶打後還不算完,隻見眼睛瞪的大大的,撲通一下子闖進平安的懷中。
“哥哥!”她眷戀地喊著,說著就聽見幾聲嗚咽,“嗚嗚嗚!”
侍衛身配唐刀,速即趕來,和女婢呆愣愣地看著這場麵,有點不知所措。
“快點!拉開他們!”
平安舉著手,一動不動,任憑他人拉扯著自己的衣服。
可是,小姑娘掙紮了好一會兒,臨著就要被拉開。
結果可到好,她直接一踢小腳,又踹了平安一下!
無語辯解,平安心裏一緊,還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怎麽了!
好端端的小姑娘,怎麽如此野蠻,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
哭哭鬧鬧,不會是腦袋有點不靈光?
“騙子!”
正想著,紅荊撲棱著腳,裙擺搖起,又踢了平安幾下。
脾氣大,力氣也不小。
這麽一鬧,連腳丫上的繡花小絨鞋,都甩飛到了他的臉上。
麵對這麽驕橫的公主,平安還真是束手無策。
旁邊也有人不是,隻好老實待著,稍微躲著點,先順應她的意,看看怎麽回事。
“騙子,說走就走!”
“說好,永遠都陪著紅荊的!”
“拉過勾勾,怎麽可以騙人呢!”
“臭哥哥,打死你。”
“你再不回來,紅荊就要想不出……”
“你已經長什麽樣子了!”
心裏憋屈的話,好似決堤發泄出來。
不多久,紅荊沒了氣力,趴在女婢懷中,眼睛紅透了粉嫩的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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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門教】術法詭秘,山門不定,真假難辨,尊奉因果之源。
“佛堂”又稱福堂,與門教一起存在的詭異之地,是阿彌門教的供奉所在。
有人說,其中伴有鬼怪邪靈,也有人說,隱有造化感悟,藏有聖神之機!
百姓輿論,稱作忌諱。
曆經良久,傳下來之後,阿彌門教就成為了頌世邪教!
一則軼事傳聞,更是有雲。
開山鼻祖阿修羅,以殺已身,啃食自己骨肉,以血祭獻於天地。
苦心孤詣,最終成就阿彌神道,幻化金身靈環,通識古今寰宇上下!
然,由於門教過分辛秘,啟靈者常以為早已滅絕,甚至隻是一篇街市怪談!
雖然如此,仍是有虔誠信奉之人,尋覓到真正的佛堂,若有機緣更會祈求得到善緣善果!
百般說法,至今吉凶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