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莽撞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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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令三軍,一片嘩然,輿論紛紛!
平安順坡上位,多少人都會有點異議。
大小領頭士將,也聚在一起商量。
上頭的命令,向來待在下麵都要遵守。再怎麽輿論滿天飛也,也終究是難以反應,陳訴幾句遇事無用。
屋內,平安一進門,如意就跑了過去,環顧一周擺弄掉他的衣甲,檢查有沒有傷口淤青。
好一會兒過後,如意杏眸流光,鬆了一口氣,相視無言間如意大喜。
芊芊細手在平安眼前搖晃,平安一把抓住,如意驚喜不已,笑的眼眉彎蹙,不知道說些什麽。
一瞬之間,她感覺到手腕的力道有點強勢,愣愣地看著平安,女孩的第六感讓她覺得不對勁。
今日的平安,不似往日溫柔,仿佛骨子裏帶了一點強硬。
略顯急切的動作,多少有點莽撞。
如意轉了轉手腕,慢慢抽出來,臉蛋映上緋紅,斜側過身去。
存留著一絲陌生中,她不免有點不適應。
這個時候,白秋琴待在一旁,不禁也有點迷惑,從表麵上看,平安的氣質真是硬朗許多,也多了一些率性的桀驁不遜。
忽然,平安的心緒起伏,又將雙手按在如意的肩膀上,不容如意反抗地正過身麵向他。
如意呼吸都變得急促,那是少女羞怯的嬌氣,雙眸黯然間她像是無處可逃的雛鳥。
平安慢慢把她摟進懷中,如意身形柔魅,阻礙著的心緒總是放了鬆。
當溫暖的手掌,撫在脊背,如意清楚地感覺到那種柔情多了份刻骨的堅定。
心跳的怦然不止,早已在無聲中說明了一切。
城樓三餐尚有餘暖,但是城內門戶百姓狀況堪憂。
平安深諳其理,百姓是天下的門客,離了誰都能活,可離了誰也不能活!
不管是領袖宗親傳承的時候,還是順位數載禪位的時候。
苦字,對於沉浮於世間,陽光下掙紮地活著的人們來說,都是永遠的一生的烙印。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亙古不變的世俗,不知不覺成為了人們心中的枷鎖。
天上神人的夢,或許就要因為如此才延續了千年萬年。
“該到決戰了,還是早點回去吧!”平安散步城樓之上,用黑白描繪的雙眸重新打量起天上地下。
守城邊防士卒瞟著平安,心中是又敬又怕。
敬,他能力挽狂瀾,覆手勝敗。
怕,他氣勢狠厲,走路而來的樣子和鬼差不多。
風兮兮,枉然天際,雲泥之間了無間距!
等到夜盤月光,墜落星河黑幕。
飄花的雪,小氣地下了起來。
炊煙絮絮,幾息殘霧,千家萬戶在灶火中安眠。
平安躺在坐榻上,裹衣抱被,睜著雙眼,高度警覺的精神才稍稍放緩。
如意換到床的另一邊,掩在被窩裏,露出半邊的眼睛看著平安。
雪映孤紋,起起落落,在山間丘陵間刻出印痕。
眠入夢遺,輕息嫋嫋!
就這樣過了半夜,平安壓著心氣,才漸漸鬆垮下來昏然睡去。
清晨,破曉的雞鳴,吼開第一條太陽輝耀下的雪道。
竹笤掃下城樓二尺霜雪,斑斑堆砌成了小山丘。
筒樓石柱懸掛的古鍾下,打樁的士卒縮著身子,搓了搓手,還是依照往常的時間敲響了洪亮的鍾聲!
平安睜著雙眼呆滯地看向屋頂,沒一會兒側過臉來瞧著如意的睡顏,下意識裏已經眷戀地挪不開了目光。
樹枯竿影見上,日頭露出金燦燦的全貌。
平安沒事就走在城牆邊,尋找當年回憶裏的感覺,再度顧首腦海的碎片拚湊,記憶中的場景慢慢清晰!
兵馬陣列眼下,進軍如山崩浪噬。
那一種意境,悲壯而又熱烈。
撲通!撲通!
想到這裏,血脈噴張難以抑製,平安趕忙咬緊牙關回了心神。
此時,幾十餘裏外的營帳內,一幅輻射開來的地形圖,隨著展開現於眼前。
方斬嘴唇有些幹裂,神色多了一分焦急。
敲擊書案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就像是帳外的雪越下越急。
號角低鳴,朱筆在東孚與山脈間畫下一個圓圈。
鞍山,爵陵……
描黑的重點,落在幾地。
信使的來信鋪在手指上下,方斬眉宇鬆緩,下彎的嘴角慢慢撫平,好久才肆意輕快地喘出一口熱氣。
鐺!
操練的兵士,舞動拳腳刀劍對抗,排練起軍形戰陣。
天雲歸行,雪泛落尋!
其餘三處城關,四野,昌業,武理!
方圓百裏內,依舊了無動靜,一片祥和平靜。
俗話說的好,“潤雪兆豐年!”
百姓門路閉塞,也管不得戰事四起,依舊期待著來年的豐收,給他們緊巴巴的生活帶來一些改變。
咚咚咚!
此時,浩詔國境邊疆之外,十萬大山的交接處。
血肉湮滅,如風沙聚散,生命的流失,山間的叢林也不能挽留。
飛躥的血須,輕易地抹殺一個村落的存在。
補高的土牆,彎彎繞繞,支離破碎中,若有若無的幻想,最是能毀滅人性裏殘存的希望。
如此持續到了現在,未知存在的曆史何止過了百萬年。
……
鐺!
“劍是好劍,”平安盤坐榻上,擺弄九星劍,手指輕彈音餘!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