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梓！蒙梓！”我聽到金鳴在大聲叫我。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蒙梓，呼吸！”他將我攬在懷裏，用力拍打著我的臉。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的進入讓我終於感覺活了過來。
    “天呐！你嚇死我們了！”是優祺的聲音。
    我遲鈍的大腦終於感知到了外界的信息，我聽到金鳴重重地吐了一口氣，他低著頭，眼眶有些紅。
    我注意到他的雪白的衣袖上大片的血跡，我抬手摸了一下鼻底，果然又是我的血。
    我呆楞地坐了起來：“對不起啊，又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謝天謝地，你醒了就行！衣服等你好了你給他洗吧。”
    “哦，好。”我依然呆呆地道。
    “完了，這孩子傻了。”優祺看了一眼，又看向金鳴，語氣中帶著些惋惜。
    金鳴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是幾？”優祺伸出兩根手指舉在我麵前。
    “1。”我有氣無力道。
    “哦，那還沒傻。別坐在地上了，不冷嗎？起來吧，測試結束了。恭喜你，你通過了，未來你就是四隊的一員大將了！”
    優祺站了起來，朝我伸出手。
    我伸出手準備回握，金鳴重重地打掉了他的手，將我扶了起來。
    “幹嘛啊，握個手都不行了嗎？碰一下會碎是嗎？”優祺撫摸著自己的手，嘟囔著。
    “去醫院吧。”金鳴沒有理他，對我道。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大概是剛才喊我喊的太大聲了。我想我模糊中聽到的叫我停下來的話也是他喊出來的。
    我感到十分抱歉，便沒有再拒絕。
    “好。”我說道。
    我從ct室一出來就看見了木子，她朝我撲來，被金鳴和優祺攔了下來。
    “她現在脆弱得很，可經不起你這麽撲。”優祺把她拉到一邊。
    “知道了，我會輕一點的。”木子小心地蹭了過來，“蒙梓姐姐你怎麽樣？還疼不疼？”
    我摸摸她的頭，笑著道：“不疼，沒事。”
    “你騙人，你總是說沒事。我都看到錄像了，你突然就開始流血，流了那麽多的血，嚇死我了。金鳴哥哥說這不是第一次了……怎麽會這樣啊？”木子說著說著就要哭了。
    “我沒有騙人，是醫生說的沒事。超能力的一點小小的副作用而已，很正常的。沒關係的，隻是看著嚇人而已，吃好喝好一會就補回來了。”我安慰她道。
    “你這個副作用也太嚇人了，還不可控。”
    “可能因為用得少了，越用越熟練之後就會好的。至少我感覺是這樣。”
    “那最好吧。不過你也不能太逞強了。金鳴在那那麽大聲地叫你停下來你沒聽見嗎？”優祺雙手叉腰，像個老主任一樣批評我。
    我不好意思地看向金鳴，他立馬別過了臉不讓我看他，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我好像聽見了，但是又覺得聲音特別遙遠，聽得不太真切。”我解釋道。
    “還不真切啊？這要是我我當場就能聾了。你不會是進入了異世界？虛幻時空吧？”
    優祺這張嘴，討厭歸討厭，有時候也能說到點上。
    “差不多吧。”我道。
    “真的假的？你看到什麽了？”優祺湊過來，一臉好奇。
    我把我看到的景象描述了一遍。
    “你看到的應該是’死城‘。哦，對，忘記和你說了。你知道你幹了一件什麽大事嗎？”
    “我？什麽事？”
    “你入侵了國衛隊的信息係統。”優祺突然嚴肅地看著我。
    “什麽？”我和木子一齊驚道。
    金鳴終於開口說話了：“那台計算機並不是獨立的，它連著著外部信息係統。你讀取信息的時候失控，進入了信息係統，讀取到了部分信息。你看到的，就是係統裏關於‘死城’的資料。”
    “‘死城’是什麽地方？”我假裝平靜地問道。
    金鳴看了優祺一眼，優祺會意道：“哦，死城嘛，就是傳說中的‘帝國的垃圾場’。”
    “垃圾場？”木子疑惑道，“我怎麽沒聽說過？”
    “嗯，因為太殘忍太不人道了，說出來都好像是在造謠，所以沒安排進你們課本吧。不過你知道的，雨國人自詡是未來創世者，看不起所有沒有超能力的人，因此他們稱我們這些普通人為‘庸人’，而他們本國超能力者生出來的非超能力者被稱為‘垃圾’，所以你懂的。帝國的垃圾場就是處理這些‘垃圾’的地方。”
    “天呐！怎麽處理？他們把那些人像垃圾一樣都壓扁了嗎？”
    “我發現你更狠哎。”優祺驚道
    木子一巴掌拍了下去。
    “他們隻是把那些人扔在可一個並不適合生存的地方，任由他們自生自滅，經曆比死亡更可怕的絕望。”我一字一句道。
    “他們可以逃啊，隻要活著就會有希望啊。”木子天真道。
    “你想得太簡單了。那些人被扔掉的時候還是個孩子，最多也就6歲大，懂什麽啊。而且他們都會被清除或者更改記憶，根本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能到哪裏去。他們被困在沙漠的孤城中，哪裏也去不了，隻能等死。”
    清除或更改記憶？我有如五雷轟頂。
    我在六歲之前的記憶...除了母親，我什麽都不記得。我是被清除了記憶？我不是和母親失散的？我是被拋棄的。我也被更改了記憶？
    怪不得母親以為我死了，連金鳴知道的也是“君嶽的女兒金絲雀在六歲前就死了。”不，我並沒有死，我隻是被作為‘垃圾’扔掉了！
    “這些人怎麽會這麽壞啊！這種事情就應該爆出來啊，全世界一起譴責他們，罵都能罵死他們！”
    “他們挨的罵還少嗎，有什麽用啊。而且，這件事情誰也沒有拍到過實證，貿然宣揚也不太好。”
    “那你們怎麽知道是真的？”
    “有一些線索指向，剛好又和人證吻合了咯。”
    “什麽線索啊？人證是誰啊？”
    “線索就是，你不覺得奇怪嗎？超能力者的後代又不一定是超能力者，但是，雨國竟然沒有非超能力者，你說他們去哪了呢？人證嘛，就是琳璐咯。”
    “哦對，她是雨國人，她應該知道的。”
    “她也很可憐的，她的姐姐就是被扔掉的一員。她就是因為發現了這件事，對雨國失望透頂，才到這裏來的。”
    我渾渾噩噩地聽著他們的對話，隻感覺心裏如刀絞般的疼痛，疼得我無法呼吸。
    “蒙梓姐姐，你怎麽哭了？”木子突然回頭看我，驚訝道。
    我將自己蜷縮起來，我沒有隱瞞，傷心欲絕道：“我在那裏生活過一段時間，我在那裏，認識了一個人，後來她死了。”
    木子輕輕的抱住我，小聲安慰我：“蒙梓姐姐，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怎麽會過去呢，我作為一個工具誕生，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被拋棄，發現利用價值了，就又被撿回來。因為我的能力，我失去了我的朋友，因為我的能力我被送到了這裏，執行我以為的“正義”的任務，完成我以為的正確的“使命”，欺騙這些我以為的“敵人”。但那都是謊言。
    “這不就是我們一直努力和雨國抗爭的原因嗎？為了解救那些無辜的人，為了不讓更多人陷入泥沼，為了全人類幸福的真正的新世界。再苦再難我們也會為之奮鬥的不是嗎？”
    優祺說得沒錯，我也曾經向金時將軍許諾過，我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