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陪我們分完蛋糕就上樓休息去了。
    “你們年輕人玩吧，我可陪不了你們了。也不要太晚啦。”
    “好的，媽媽晚安。”
    “伯母晚安～”
    等她一上去，優祺立馬鬼鬼祟祟地掏出了一大箱啤酒。
    “幹嘛啊！”木子不高興了。
    “哎呀，給你準備了。”
    優祺又掏出了幾罐果酒。
    木子高興了：“算你還有點良心。”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又轉頭看向金鳴。
    金鳴笑著說：“偶爾喝一次，不要緊。”
    “幹杯！”
    今天是我真正的生日，是我第一次過屬於自己的生日，我真的很開心，也喝了兩罐，我本來還要再拿一罐，被金鳴搶了過去。
    “可以了，你的臉很紅。”
    “臉紅怎麽了？”
    “喝酒臉紅的話就不能喝太多酒。”
    “為什麽？”
    “會醉，就像他一樣。”
    金鳴指了指正在發酒瘋的優祺，他站在茶幾上揮舞關掉的激光槍，好傻，不能像他這樣。
    “好吧。”我妥協道。
    木子其實喝了很多果酒，但她好像平時也沒少偷喝，像個沒事人一樣。
    金鳴和左池也一點事也沒有。
    我好像有一點頭暈。
    優祺的酒品極差，好不容易把他從茶幾上拖下來，他又開始亂嚷嚷。
    我腦袋發暈地對金鳴說：“要不改天把他愛嚷嚷的信息也給他剔掉得了？”
    “那就不是優祺了。”
    “哦，也對。那不能丟。”
    金鳴笑了。金鳴笑起來怪好看的，我也沒忍住跟著他笑了。
    “你笑什麽？”
    “為什麽你可以笑我不可以笑？”
    “你好像醉了，笑起來傻傻的。”
    “不可能，我笑起來很好看的。”
    “有你這麽誇自己的嗎？”
    “真的！”
    我想起蒙梓的笑，她總是笑得那麽好看，不管是什麽時候，所以我想她喝醉了也應該笑得很好看。但我不確定我頂著她的臉能不能也笑得那麽好看。
    我問金鳴：“不好看嗎？”
    “好看，你怎麽樣都好看。”
    是吧，連金鳴都這樣覺得。
    那我自己笑起來好看嗎？我已經好久沒見過我自己的樣子了，我都忘了我長什麽樣子了。我好像還從沒見過自己笑起來的樣子。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看看。
    “你又想什麽去了？”
    “我在想，我好像不記得我長什麽樣子了。”
    “你可以現在看看。”
    “現在？怎麽看？”
    “看這裏。”
    金鳴掌住我的肩膀讓我麵向他，他慢慢靠近我，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我，不，是他眼中的蒙梓，在一點一點放大。
    我還沒有看得很清楚，他忽然閉上了眼睛。
    “唔？”
    他吻住了我。
    我驚得倒吸了一口氣，吸進去的全是他呼出來的溫熱氣息，我的心髒跳得飛快，快到我覺得我會因此死掉，我終於反應過來，本能地往後躲。他攬住我的腰，把我帶向他的懷裏。
    他半睜開眼看著我，忽然極輕地笑了，我的呼吸被徹底打亂，我害怕了。
    “金...”
    我想叫他放開我，卻給了他趁虛而入的機會。
    我嚇呆了，一動也不敢動。
    他終於離開，但沒有鬆開我，
    他吻了一下我的鼻子，蠱惑道：“放鬆一點，好嗎？”
    我的腦子已經壞掉了，呆愣地點了點頭。
    他再次吻住了我，將我抱得緊緊的，嘴上的動作卻很溫柔，他一點點地深入，帶動我配合他。
    我跟著他的動作，配合他的親吻，他的動作越發溫柔，我的呼吸越發急促。就在我以為我要喘不上氣憋死過去的時候，他咬了我一下，將我鬆開。讓我靠在他的肩上，在我耳邊輕聲說：“我愛你，蒙梓。”
    我瞬間清醒，有如五雷轟頂，心髒炸裂。
    我渾身顫抖著推開他。
    “怎麽了，蒙梓...你哪裏不舒服嗎？”
    我不能再聽到他叫蒙梓的名字，我急忙站了起來。
    “金鳴，對不起，我喝醉了。”
    我不敢再看他，慌亂地逃出了屋。
    我的心髒像擰毛巾一樣擰了起來，又像被人扔在地上狠狠剁了幾腳。太痛了！我不停地往前跑，風太冷了，刮得我的臉好痛，痛得我忍不住哭了。
    我一定是瘋了！我怎麽會做出這麽無恥的事情！我殺了蒙梓，那些對她的愛意都被傾注到我這個殺人凶手身上！而我竟然！我竟然沉浸在了這些愛意裏！我到底是有多無恥啊！
    我用力地哭，恨不得此刻就哭死在這裏......
    金鳴跑上來拉住我，將我拉進懷裏。我用力地掙紮，叫他放開我。他不聽，牢牢地抱住我。
    “你先冷靜一下。”他在我的頭頂說。
    我大口喘著氣，冷靜了下來，他也慢慢放開了我。
    “不管你有多生氣，都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
    我低著頭不說話。
    “對不起。我知道你喝醉了，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我沒忍住......我太喜歡你了......對不起。可是，我不明白，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麽哭得這麽傷心？”
    我也...喜歡你。可是，對不起金鳴。我不是你的蒙梓，我隻是一個騙子，還是一個凶手。但我不敢說，我不敢告訴他全部的真相......
    我什麽也沒說，扭過頭，默默地往家裏走。我聽到後麵的腳步聲，知道他在跟著我。
    但我不敢看他，我低著頭開門，低著頭關門。關上門，我坐倒在地上默默流淚。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就坐在那裏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
    今天不能去金鳴家了，以後都不能去金鳴家了，我已經沒臉見金鳴了。
    算了，這樣也好。
    我把自己收拾幹淨，穿得嚴嚴實實，準備去市場買東西。
    剛到路口就碰到了金鳴，他今天穿的常服，戴著和我這條一樣的圍巾。對了，是我們一起買的......
    我把臉埋起來，假裝沒有看見他。
    “蒙梓！”
    為什麽要叫我？
    “我正好去買菜，中午想吃什麽？”
    有一瞬間，我還以為是時空錯亂了。是他失憶了？還是我昨晚出現幻覺了？
    “在想什麽？你要去哪？”
    我不可思議地轉頭看他，但他的臉上一點破綻也沒有。
    “我...今天天氣很好，我出來散步。”
    “一起去市場嗎？”
    “好...好。”
    我一路上都在懷疑人生，我掐了掐自己，確認我不是在做夢。
    我跟著金鳴四處閑逛，遇到了金鳴的熟人。
    “金鳴？”是個看起來和金夫人差不多年齡段的人。
    “肖阿姨。”金鳴和她打招呼。
    “哎呀，真的是你啊。我還怕我認錯了呢！真是好久沒有看見你了，哎喲，又長俊了不少！”
    金鳴不好意思地低頭笑：“肖阿姨，你每次都這麽說。”
    “那可不，我可沒什麽客套話講，這都是大實話啊。嗬嗬嗬嗬嗬。”
    我本來在一旁聽著，肖阿姨突然注意到了我。
    “哎？這是？哦！這是蒙梓啊！”肖阿姨非常吃驚。
    我看向金鳴，蒙梓的記憶裏並沒有這位肖阿姨。
    他介紹道：“這位是魯上校的夫人。”
    “肖阿姨好。”
    “哎，早就聽說蒙梓回來了，這會子是真見到了，真是讓人高興啊，高興。”肖阿姨笑得特別親切，她仔細看了看我們，又笑著說，“哎喲，瞧我這老眼昏花的，一時還沒看出來。好啊，好啊，你們兩個從小就很般配，這長大了在一起啊也是理所當然的。金鳴今年27了吧？什麽時候有好事啊？”
    我一聽，心裏一陣刺痛。
    金鳴笑著解釋道：“肖阿姨你誤會了，我和蒙梓隻是朋友，沒有在一起。”
    我聽他解釋，心裏卻更加不是滋味了。
    “哦？哦哦哦，那是我瞎猜了，我看你們戴的圍巾？哦哦哦，你媽媽給一起買的吧。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的。”
    “哎？那你找女朋友了沒有？蒙梓呢？有男朋友了嗎？蒙梓也23歲了是不是？”
    “嗯。都還沒找。”
    “打算找嗎？找的話阿姨這裏有幾個不錯的年輕人呢。”
    “謝謝肖阿姨，我們暫時還是以工作為主，現在還沒有打算。”
    “也是也是，你們啊，都是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哎喲，我還得趕緊買完回去照看孫女了，你幫我和你媽媽問一聲好，改日我再去你家拜訪啊。”
    “好的肖阿姨，代問魯叔叔好。再見。”
    接下來的一路我都心不在焉，金鳴問我：“這個要嗎？”
    我點點頭。
    “這個呢？”
    我也點點頭。
    不一會購物車就滿滿當當了。
    今天這頓飯吃得和往常一樣熱鬧，就好像昨天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
    我回到家，默默地打開了門口的監控。
    金鳴在我關上門後在冷風中站了很久很久才離開，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