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的資料結合搜索到的不同渠道的消息內容，李敬雲在腦海中一點點描繪出了周盛文的形象，這個人在禾誠集團所做的事情，讓他有些看不明白。
    瀛州作為大周與其他國家頻繁交流的州府，也受一些西方的文化因素影響較多，像禾誠這樣崛起於當地的集團，多多少少都會有幾分雙方掮客、代理人的角色。
    所以，網上在談到瀛州的幾個集團的時候，都以“買辦”這樣的詞語來形容。
    李敬雲很清楚，等到資本開始形成的時候，就開始搜尋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在瀛州的環境下，這是他們的成長方式，也是獲取利潤的方式，也是那些資本成長的方式。因此而指責對方，就有些站不住腳。
    然而，周盛文在禾誠集團裏麵所做的事情，確實有幾分與禾誠集團整體風格不匹配的感覺。
    “身在曹營心在漢？”李敬雲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
    將手上的資料閉合，李敬雲不斷思考整件事情，看了對方的資料，他的確是對雙方見麵有些好奇了，或者說，他想要知道對方為何會找他。
    李敬雲將電話回撥回去，對方很快便接住，“李先生您好，您已經考慮好了麽？”
    “資料我已經看到了，我同意和周先生見麵。”
    “好的。”對方對這樣的回答並不意外，“我這邊會安排好車接送您的，您什麽時候方便？”
    李敬雲想了一下，對方不是阮明智那樣的人，自己的著裝也不適合太隨意，“按照周先生的意思吧，提前通知我就好。”
    “好的，我這邊會安排好。”
    ……
    周盛文和李敬雲會麵的地方，並不是太富麗堂皇的地方，也不是屬於那種鬧市中極其私密的地方，反而是在遠離洛京的郊外，一個不太大的小莊園裏麵。
    “來了啊？”周盛文轉頭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敬雲，“沒必要這麽鄭重，我主要是想見見你，和你聊一聊。”
    李敬雲同樣在打量對方，相比於他的正式，對方顯然是隨意許多，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對方的身份，即便是李敬雲也會將對方當作是坐在村口曬太陽的普通老頭。
    “會釣魚麽？會的話，就自己動手吧，不會的話，你就隻能看我釣了。”周盛文重新將魚餌拋出去後坐下來說道。
    雖然上輩子李敬雲會看一看關於釣魚的各種事情，但是他不過是為了從其中尋找一些歡樂的事情，至於自己出手釣魚，那他是完全沒有經曆過。
    當然了，他不希望兩人在釣魚的過程中，對方突然搬起路邊的石頭向著自己的頭上砸來。
    李敬雲看了一眼周盛文，坐在離他不遠的馬紮上，目光投向水麵，倒沒有率先開口的意圖，兩人就這樣保持著沉默。
    “年輕人很沉的住氣嘛，你沒有什麽想要問的麽？我為什麽要找你，為什麽一定要見麵之類的問題。”周盛文轉頭看向李敬雲，笑著問道。
    “這些問題，我不問，您應該也會跟我說吧，不然您又何必見我？又何必讓我看那些資料。”李敬雲語氣平靜地回應道。
    “是這個道理，但你不覺得，你問我答，這樣的話雙方的交流才能進行下去麽？”
    “你隻是說聊一聊，又沒說聊什麽，也沒說一定要搞這種‘你問我答’，再說了，現在不是已經開始聊起來了麽？”
    “哈哈哈……你這行事方式，不像是一個年輕人，反而像是一個混了多年的老油條。”
    李敬雲聞言整個人頓時驚醒起來，對於周盛文這樣的人，即便是一時的放鬆，也會讓對方看出很多東西。
    “在底層混嘛，總要帶點混不吝的，拉不下臉就吃不飽飯。”李敬雲解釋完後頓時後悔了，對方那句話引出話題，他緊接著解釋，就讓他完全跟著對方的節奏在走。
    “小人物的智慧？恐怕並不是吧？”周盛文笑著說道，顯然明白李敬雲這句解釋，不過是敷衍自己，不過，李敬雲身上究竟有什麽秘密有什麽原因，他也不準備在此時追根尋底。
    “那周先生覺得小人物的智慧表現應該是什麽，或者說應該怎麽表現？給我一點提示，我說不定就可以表演出來，畢竟，現在也是混演員這碗飯的。”
    “演員？”周盛文的目光看向遠處的浮標，“我這幾十年見過不少想當演員的藝人，有老天爺賞飯的，也有完全端不住這碗飯的，要我說，你恐怕並不適合這份工作。”
    這樣的話，李敬雲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不過，有了袁勇曾經跟他說的“跟老天爺搶飯吃”以及話劇社的經曆，他倒是能夠平靜對待這樣的評價。
    “周先生好眼力！”李敬雲讚歎道，“應該讓演藝圈的人，全部在先生麵前過一遍，讓他們好早早明白自己是否在這個行業有前途，不然，老賴在這個行業裏麵，又浪費資源又耽擱時間。”
    “你覺得我的判斷不可靠麽？”周盛文自然是能夠聽懂李敬雲此時的“陰陽怪氣”，不過並未因此而生氣。
    “一言判生死，一語斷前程。要是事情都有這麽簡單的話，世界上也就沒這麽多煩心事了。”並沒有激怒對方，李敬雲說話的語氣便也軟了下來，他決定換一種方式，“大家都有不得已的時候，就像周先生你現在。”
    “哦？你覺得我不得已麽？”周盛文的語氣發生了改變。
    “如果沒有不得已的話，周先生你這樣的人，也不會抽時間見我這樣的無名小卒，和我來聊一聊，你說對麽？”李敬雲看到水底有小魚遊過來，便挑著一點魚餌，將其當作魚食進行投喂。
    周盛文聞言明顯一愣，緩了一會兒才開口，“你這樣說倒也不算錯，如果不是因為不得已的理由，我也不會想方設法和你見一麵，想要和你坐下來聊一聊。”
    “既然如此，那周先生您就直接說吧，說完之後，我也就不用打擾你釣魚的時間了。”李敬雲似乎挺樂意用魚餌投喂小魚。
    “我想要你跟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