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兩怒接搏
字數:6407 加入書籤
他確信陳兵也不知道他的招數,在這黑暗之中便是天然的迷路,注定沒有任何試探,交手之後就分出生死。
般能井行輕輕越入水道,舉著兩米五長的野太刀整個身體回旋起來,水泥道邊緣被摧毀,水流被拍起,他就用這種一秒二轉的巨型回旋斬掃除整條水道。
就這麽轉了三圈到了要斬中陳兵的距離,拿著匕首的陳兵點燃自己手中的打火機,看清楚了為何般能井行敢在黑暗中如此張揚地殺來的原因。
般能井行此時實際是單手拿野太刀做出回旋斬,另一隻手在劍路稍下的位置拿著一條比野太刀更長的布條和野太刀做伴隨運動。
布條多出來的長度,正是他每一步移動的距離。
這是很粗糙卻有效的索敵方法,在陳兵點起火源的那一瞬間他立即將刀背壓在肩上高高跳起,淩空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斬向陳兵!
看到這種詭異的動作,陳兵終於判斷出天劍的力量具體是一種什麽能力,這種能力能夠將從劍的體重與裝備減到10/1的程度,也就是說般能井行現在就跟羽毛一般輕盈,但勢能卻不會削減分毫。
也就是說,表意上隨著野太刀重量被削減,其呈現的勢能應該會隨之減弱,而變成一根隻能用於切割的較長真劍。
但實際上,即便野太刀重量被削減,呈現的勢能也沒有變化,通過加速度而增大的劍身質量依然是那把四十斤重的野太刀
反倒是因為揮舞的速度更加迅速,而增強了破壞力又減弱了反動。
可見天劍與地劍的力量,都是諸如此類纂改規則的力量。
般能井行此刻看似勢不可擋,但實際已經暴露出一個弱點,那便是其“本身空有質量而沒有重量”
總重三百二十斤的般能井行,現在不過是三十二斤而已,雖然其腳力能夠將自身升騰十米之高,舞劍能斬出千斤之重。
一旦被陳兵抓住他的身體,那便可以直接與之角力。般能井行也知曉這個特點,遂是把握自己武器、肢體之長,盡力將陳兵逼到絕路。
可以說,般能井行能施展的最大斬擊距離是3.1米,但陳兵的匕首揮舞起來則隻能夠到90厘米,這是極極不利的決鬥。
不要說角力的一瞬間,陳兵還要與般能井行強悍的肢體對抗,當般能井行肢體勢能用盡,才算是到陳兵出手的時刻。
但此時陳兵占有地勢,般能井行終於是無法容忍陳兵繼續挑釁他才追入這裏,當然也知道這裏是陷阱。
在五米高的下水道裏,般能井行的空中斬擊並不能肆意施展,但持有的布條可以先一步在黑暗中發現敵人,當陳兵熄滅手中火源時,般能井行亦是立即將布條往陳兵的位置卷去,野太刀緊跟著布條斬入黑暗之中。
空的。
般能井行沒有驚訝,他揮舞野太刀宛如揮舞匕首一樣輕鬆,當即是回旋前踏步又斬了一劍。
這一劍似乎是斬中了東西,但卻是以欽欽亢亢的聲音劃過,顯然是某種防具。
“但陳兵身上又哪裏剩了能抵禦千斤的防具。”
感覺到攻擊沒有實際地斬在陳兵身上,般能井行謹慎地向後踏步回旋向著下段斬了一劍,濺起不少水花。
還是空的,一時之間留給般能井行的判斷隻有兩個,那便是陳兵亦化作了鳥兒在上,或是與刀尖僅僅失之毫厘。
在黑暗中處處限製自己,雖然雙方條件一致,燧是不免讓人打起“點火”的主意。
真劍雖是殺人物,仍然可以摩擦牆壁而點起火光,倘若奮力擦過的話在這般陰冷的環境中還是可以點起一星能照耀所有物體的火花。
但這樣做一定會存在後效,也就是“點火”也要當做一次攻擊,攻擊就會產生破綻和縫隙,說不定陳兵如今正緊貼著自己,等待自己“點火”之後將匕首插進自己體內。
這麽說來,陳兵將手套丟入水道中,並不是什麽放棄武器,而是想讓手套浸水從而避免“點火”,般能井行很快想清楚這一切,內心也逐漸浮現陳兵當前的模樣,他正通過某種方式緊貼著自己,雙手戴著浸水的手套拿著幹燥的匕首,先前空手拿出匕首不過是迷惑思緒的手法而已。
事實上,僅僅通過兩個動作,一次交劍,黑暗中的般能井行便將現場情況推斷得八九不離十,實在不愧於從劍的身份。
當下,處於下遊的陳兵還有一個非常模糊的優勢,那便是水流,當在般能井行三米距離時,確確實實水流因為流過般能井行的腿部而產生變化。
當他跳躍,陳兵就會感到水流產生衝擊,當他後退,水流又會異常紊亂而變弱,更是因為巨人從上至下揮舞野太刀已有千斤,其濺起的水花異常龐大,讓他臉上滿是水滴。
就於掌握地利而言,陳兵是更加熟練,般能井行雖然通過交劍的觸感來判斷到了陳兵正貼著它,卻又不知道陳兵如何能貼著他。
現在兩人雖然沒有交劍,卻也在黑暗中陷入了迷路,隻能在種種細微的跡象中判斷對方的狀態,又要避免暴露自己。
當一次“點火”來臨,兩人便要分出勝負,但點火存在後效一說,因此如何點火亦是關鍵。
從點火上分析的話,陳兵擁有幹燥的匕首,可以以比較短的後效點火,但般能井行非一般人物,點火之後那一瞬間野太刀定然會占據長度.重量優勢以比陳兵更快的動作斬來。
而般能井行亦有一副尖錐膝甲同樣能點火,而且也有很短的後效,但這幅尖錐已來不及摘下,般能井行無論如何也不能在“無法確定敵人如何貼著自己,而敵人確實在很近距離。”的情況下騰出手摘下膝甲。所以產生了他必須站著才能點火的情況。
從這副野太刀來說,用其來點火有較長後效,這是因為刀身已經浸水,需要斬入水泥牆整整一寸才能點火。此時野太刀雖然兼具質量、重量、長度等優勢,卻還是不夠“鋒利”。
此種不夠鋒利恰恰導致了較長的後效,哪怕隻是一點,仍然能夠被拿著匕首的陳兵利用起來。
說了這麽多,現場仍然是危危危又急急急的情況,般能井行雖然受製頗多,仍然架刀於肩上擺出禦勢,抵擋天上可能到來的攻擊。
迎來的又是一次很短的沉寂。
“果然,他在等我點火。”沒有感受到攻擊的般能井行立即加深了這種判斷。
如今對般能井行來說隻有一個妥善的選擇,那便是摘下自己幹燥的頭盔拋向璧頂,應該可以安全地完成一次點火。
也就是說,即便陳兵貼著般能井行,主動性仍牢牢掌握在般能井行手中。
假若雙方以其他方式點火,般能井行也還是能夠立即把握到一次沒有後效的點火,從而掌握主動。
因此陳兵的想法是要讓般能井行失去所有優勢再進行攻擊。在地麵上無恥地逃走是為了將般能井行孤立並強迫他動用天劍力量追擊,現在又要等待般能井行發起點火攻擊,看似處處為守,處處受氣,卻是實實在在地將般能井行拖入到死境之中。
但再守便不行了,如今雙方都有傷口在出血,再過一會器具也會濕潤,那時當陷入盲目之中如何戰鬥?從劍雖然殺無數人,劍卻是剛直不阿,呈堂發亮的,並非會像野獸一樣在黑暗中互相盲目廝殺。
這是一場,雙方都夢寐以求的決鬥。
般能井行動了,他拿著頭盔向前斬空一劍,繼丟擲頭盔至頂璧,引發一次點火將三米外的陳兵身影照出來。
這次點火由他發起,沒有後效,意義上便是一次決定性的攻擊,
他先向水麵斬出野太刀,火光燃起後用無匹腳力騰空躍起要用膝甲尖錐刺穿陳兵,黑暗中的陳兵立即側身躲過,卻感覺一根布條啪嗒甩在自己胸前。
這是一種非一即二的方法,般能井行將布條夾在右腳膝甲與膝蓋的縫隙中掛在外側,撞到陳兵便可以確定位置,未撞到那便是另一側。方才陳兵沒有察覺,是因為般能井行提前斬了一劍甩起水花遮住他的下段!
即便在平時是極易被判斷出緣由的動作,但此時野太刀已經被揮舞得比匕首還要迅捷。
腰身扭動,在空中的般能井行立即倒轉身體變為一個陀螺,在越過陳兵身位時野太刀往中段橫掃而去。
般能井行實在太輕、實在太快,此劍劍路雖被手套往上格住一截,亦是在陳兵右胸和左肩斬出一個非常深的傷口。
般能井行在陳兵右側越過身位,回身格住野太刀的是左手手背,他也精準地將右手背擊中被格向上方的野太刀,頓時整把野太刀被二連擊起連帶般能井行身體蹣跚降落在水中。
野太刀雖有質量,雖有速度,卻是失去了重量導致劍路極易被偏斜!
火被點起的那一瞬間般能井行抬起膝蓋飛躍,陳兵便料到野太刀應該會在身位後方斬來,方才格住這一劍。
即便如此亦令他身上出現巨大傷口,但心行合一令他根本不顧傷口,隨著此次回轉完好的右手往牆壁上擲出匕首點火,瞬間照出三米外般能井行蹣跚落地的身影。
陳兵失去匕首的攻擊距離換取到了一次沒有後效的點火,以極快速度同樣用膝蓋撞向般能井行頭部,般能井行看見陳兵點火便知要攻,立即揮劍斬向前方。
卻沒有料到在黑暗中陳兵完成了第二個動作,那便是將帶著手套的右手擺在了膝蓋上!般能井行這一劍必定隻能用劍身後段應付,著實是沒有辦法斬斷帶有厚重棱甲的手套!
右手重重受傷,也可以認為“隻有右手受傷。”是一種幸運,雖然被野太刀推在地上,陳兵打了個滾立即衝入搏擊距離,迎來的是膝蓋尖錐的攻擊。
手甲推開尖錐,陳兵是不落反上,左手抓住般能井行鎖骨,尖爪插進肉裏把身體支到上方倒立,般能井行又一次抬起的膝蓋隻擦傷他的大腿。
般能井行略顯慌亂,如今膝蓋攻擊不中,卻是單腳站立,在水流中難免有些不穩,畢竟如今他才32斤,18公斤而已。
而陳兵的利爪抓住他的上段,這種倒立動作立即改變了他的重心!
此時陳兵宛如一隻窮途末路的螳螂,利用慣性將已經麻痹的右爪往般能井行暴露的後頸抓去。
般能井行也並非善類,立即騰出右手抓住嵌入右鎖骨的利爪,連帶著皮肉布料一律撕了下來,頓時血流如注。
倒立著的陳兵頭發上也流下一麵血流來,方才的傷實在太重了!這下他又被扯下來,血氣一陣亂湧。
由於擺脫及時,般能井行後頸沒有遭到直擊,仍然是被棱刃撕開兩道看見骨頭的傷口,僅僅離後脊神經距離不到兩厘米。
此時陳兵被抓向前方,般能井行雙腳站定,左手向外一搖,又是一招以柄做器,隻不過這次並非是他自身承受,而是被他抓在身前的陳兵承受!
為什麽不用膝擊?因為膝擊隻能刺中陳兵大腿,而那時陳兵的右爪已經捅進他脖子裏了,在這爭秒奪毫的情況隻能憑借野太刀重心進行刀刃回轉,一劍將陳兵的脊椎斬碎!
這便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即便身受稍加拖延便無可挽救的重傷,陳兵隻要逼入般能井行的劍身內側,留有一手便可一爪刺入他頸脖令其必死無疑,且速度極快角度極刁,左手仍把持著野太刀的般能井行,即便做出“放開持刀的左手向右爪抓去”的動作亦是死路!因為空空的左手還會被陳兵的屈起的腿部所礙,到頭來是完全多餘的動作。
隻有這一招通過重心回轉刀刃的招式,才能繞開陳兵的腿部,直接攻擊陳兵後背!
即便是在黑暗當中,在如此近的距離,陳兵對般能井行的動作掌握得一清二楚,左手的異常搖動也分辨出來,當即右爪的刺改為抓,小腿蹬起用鞋麵頂開野太刀,鞋麵直接被斬開還斬進腳麵當中,卻不是一道致命傷!
如此一來般能井行想要保命,隻能通過甩開擒住的陳兵左爪而使其右爪射程脫離自己的脖子。
但陳兵右爪牢牢插進般能井行的鎖骨中,他一躍而上將右腳掛在般能井行腰上抵抗這股巨力,右爪往他後頸摸去帶出一條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