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大明宮再次相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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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國府,桂花院。
    此時的徐北雲,根本不知道賈赦與賈政在打他的主意。
    當他吹完一曲知否知否,薛寶釵的一雙杏眼簡直如水潤一般。
    許是因為笛音繞梁,又或者是因為今晚在醉仙居發生的那一幕,當下的薛寶釵心中泛起一陣莫名的漣漪,讓平時端莊的她脫口而出。
    “雲大哥能否為妹妹再作一首上元佳節的詩詞?”
    薛寶釵這時卻鼓起心中的勇氣,抬起杏眼直直地望著長身玉立的雲大哥。
    借著上元佳節的月色,看著眼前這位蛾眉曼睩、冰肌玉骨的少女,徐北雲再怎麽光棍也明白寶釵對他是動了情。
    恰在這時,王寧快步從外麵走了進來,打斷了一時靜寂的桂花院。
    “稟公子,外麵來了探事司的人,有要事相尋。”
    王寧朝說完,朝一旁的薛姑娘點了點頭。
    “雲大哥有事且先去罷,妹妹我先行回去,待來日再找去大哥。”說完,薛寶釵朝徐北雲福了一禮,朝王寧輕點螓首,告辭後先一步離開。
    薛寶釵是極有分寸的一個人,雖然被王寧打斷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但當她聽到徐北雲有事後,當即告辭離去。
    心裏雖有擔心找雲大哥的是探事司的人員,但她卻不會多問。以她的聰明,自是猜到或許是和今晚的歹徒有關。
    “可有說是因為何事?難道是已經查出那夥刀客的來路了?”徐北雲一邊朝外麵走去,一邊問著身後的王寧。
    如果是已經查出了刀客的來路,那麽他就要對大周的皇城司再次刮目相看了。這才多久的時間,如果真被探事司的人偵破,可比後世的破案手段還要了得。
    “回世子的話,卻是大明宮急召世子麵聖,方才薛姑娘在,我不方便明說。”王寧聽到世子詢問,急忙開口回答。
    徐北雲聞言,腳步停頓,劍眉一皺。這個時間段景順帝見他做什麽?
    莫非是因為今晚的那夥刀客?
    想到這裏,徐北雲與王寧快步走出桂花院。
    二人直接上了停放在門口的馬車,在一眾侍衛的跟隨下,徐北雲一行人朝大周禁宮馳去。
    ……
    榮國府,迎春小院。
    當迎春和司棋回到她的小院時,邢夫人一早候在內廳。
    “女兒見過母親。”
    “見過太太。”
    迎春與司棋雙雙與邢夫人行禮。
    “坐罷,我此番過來是有事與你說上一說。”邢夫人笑著讓迎春落坐。
    司棋在見完禮後就退了出去,迎春垂首落座,也不詢問邢夫人因何事尋她。
    邢夫人看著亭亭玉立的迎春,雖說不是她的女兒,但卻確實是生得極為端正,且身段兒又好,正當良配,那桂花院的雲哥兒可是個有福氣的。
    “二丫頭,你年齡也不小了,心中可有屬意的人?”邢夫人溫聲問著,她準備循循善誘。
    聞言,迎春驚愕之下,先是抬起螓首望了邢夫人一眼,隨即羞紅嬌容,繼而垂首。
    “婚姻大事,自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倒是乖巧伶俐,雖說你不是我所出,但我向來視你為親生,如今你年歲也到了婚配之齡,今兒我這有一良配,老爺與我卻是極為滿意,故而我此來是問詢一二。
    老爺也發了話,雖說你是庶出之女,等你出嫁之時,我與老爺都會許你一份厚厚的嫁妝,隻盼你以後在夫家過得有頭麵,才不讓夫家小瞧了去。”
    邢夫人為了以後的北涼香水,準備在迎春出嫁之日,咬咬牙出一點血。
    迎春聞言,臉上的嬌羞更甚、可惜她一直垂低螓首,不然邢夫人隻會更加覺得雲哥兒的確是個有福氣的人。
    此時的迎春,嬌容爬滿紅暈,恰恰是應極了溫柔嫻靜的小家碧玉。
    按理,從男人的角度來選擇,迎春才是眾多男人的擇妻標準。
    溫柔乖巧,沒有絲毫的心機,且不會對男人有太多的想法,在家隻會做好女兒的位分,出嫁則從夫。一切以自家男人為主。
    正是所有男人眼中的三從四德,唯一就是出身差了點。更是因為她生來便是賈赦的女兒。
    “女兒全憑父親和母親作主。”迎春垂著螓首,細聲細氣地答了一句。
    “那便好,那人便是桂花院的雲哥兒。你覺得怎樣?”邢夫人極是滿意迎春的舉動,笑著把二丫頭未來的夫家道了出來。
    “啊!雲~大哥!”迎春聞言一怔,錯愕之下抬起螓首,此時她的羞意完全被雲大哥三字給衝散,一雙好看的杏眼滿是驚訝。
    雖說雲大哥一直居住在桂花院,迎春與他也沒有過多交集,隻是觀他院裏的下人們,當知雲哥兒是個好相與的人。況且,對於迎春來說,雲哥兒生得也是頗為俊俏哩,且有才氣,就是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雲哥兒會不會下棋!
    “老爺與我相中的,可不就是你雲大哥,方才老爺還說,東府的珍哥兒還想著把他的妹妹許予雲哥兒,實是四丫頭尚小,大家也知珍哥兒這是頑笑話。”邢夫人品了一口茶湯,眯著眼把話點了一點。
    “女~兒全憑父親與母親作主。”嬌羞之下的迎春再次重複了這句。
    對於迎春來說,總是會有出嫁的那天,當下的年代裏,有幾個女子能和她這樣,在沒有三拜九叩和揭紅蓋頭前,就能見到未來的自家夫君?
    對於雲大哥,迎春自是極為仰慕的,但今天前卻是從沒有這方麵的想法,隻是曆來把雲大哥當成一位哥哥。
    彼時被母親言明,迎春除了嬌羞之餘,心下也是有一點小歡喜的。畢竟,她不需要嫁給一個不知根底的人。
    雲大哥,卻是一個極為有趣的人哩,聽說他除了詩詞書法一流之外,樂理也是一絕。未來能有這樣的一位夫君。迎春覺得挺好!
    邢夫人自然是對迎春的神色盡收眼底,自然是覺得老爺交待她辦的事兒成了。
    ……
    大明宮,紫宸殿。
    景順帝端坐在龍椅上,皺眉翻著探事司與繡衣衛遞上來的奏折。
    隨著戴權的唱報完畢,景順帝沉聲說了句“宣”!
    徐北雲趨步走進紫宸殿,來到高台下方,大禮參見景順帝,隨著景順帝的免禮平身,徐北雲起身站好。
    “卻不知陛下相召小臣為何事?”
    景順帝將案桌上的一份卷宗遞向戴權,戴權急忙躬身雙手接過,從高台上步下殿中交給涼王世子。
    徐北雲從戴權手中接過卷宗,展開一看。
    原來今晚刀客們的目標,那名女子實為去年那位謀反國公的一名舊部孫女,那位舊部名為方為其。他手中掌握著南邊走私的聯絡人名單。
    繡衣衛查出是來自鎮江的江家,而江家滿門五十餘口人卻在正旦前十天上吊而死。金陵那邊的繡衣衛千戶去遲了一步。
    後來鎮江知府判了個畏罪自殺以此結案,金陵繡衣衛卻在蛛絲馬跡當中偵知,方為其在金陵的一間錢莊中,每月在同一天的時間裏,分別會存進兩筆大額的存款。
    金陵繡衣衛判斷,還有另外一位勾連的案犯,故而他們在第一時間上報神京。
    繡衣衛北司指揮使程仁由此斷定,另外一位案犯一定會選擇滅口方為其,但繡衣衛詔獄不是外人能夠隨便進出的。
    如此,抓住方為其在外的唯一血脈,以此來要挾方為其自殺或者閉緊嘴巴,便是那名案犯的唯一途徑。
    故繡衣衛北司指揮使程仁設下計謀,以那名女子來當誘餌,借機誘捕另外那位案犯派來的人。
    今晚的那夥黑衣刀客,他們的目的是為了綁架方為其的唯一孫女,借此來堵住在繡衣衛詔獄中的方為其嘴巴。他們雖進不去繡衣衛,但傳些消息進去卻是容易。
    唯一可惜的就是方為其熬不過刑罰,已經身亡繡衣衛的詔獄中。當然這些外人是無所得知。不然繡衣衛早就有辦法撬開方為其的嘴巴,也不用布下如此之局。
    繡衣衛北司指揮程仁不知道的是,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一共分成三批,兩批分散繡衣衛的目光,潛藏的那批才是真正的抓捕之人,卻是徐北雲親身下場的那批。
    而在醉仙居的那夥人,卻趁著人質逃離了三個人,其餘皆是身死。
    看完,徐北雲想了一會,開口道。
    “陛下,今晚我在隆寧坊撞見的那批刀客,領頭的似乎是被繡衣衛拿下了,那人的一身橫練內勁當是了得,小臣與那人搏擊兩番,皆是被他一刀震退,料來此人能知道一二。”
    景順帝聽了徐小子的話,眯著一雙虎目仔細地瞧了他一眼,方才緩緩說道。
    “哦,徐小子竟與人交手了,唔!徐克不愧是虎父無犬子。你說的那人,探事司的人一早上報給了朕,那人被押回到繡衣衛詔獄,到此時還是沒有開口,這種死士也問不出甚麽,或許是就此斷了線索罷。”
    涼王世子親自下場與人搏殺,他自是一早便已經知道,恰如徐北雲所料的那樣,景順帝目前還真把他當成了一位莽夫。
    對於景順帝來說,這再好不過,隻要徐北雲沒有謀反之意,那麽他是沒有心思現在去削藩的,到少未來的十年之內是不會再動此念頭。
    一來北涼世襲三代,至徐北雲的孫子輩,將降為國公,到那個時候,北涼所有的軍政權將會收歸朝中。
    二來他眼下一是與太上皇爭權,實在是沒有心思再去觸碰一位手握兵權藩王的底線。二也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他需要全力以赴去壓製他的那位好弟弟。
    對於景順帝來說,安份守己和莽夫的徐北雲,才是未來涼王的最好人選。
    “小臣不明,陛下相召小臣進宮,難道是因為小臣和探事司提了一嘴,所以陛下才把小臣叫進宮來,目的是把卷宗與小臣一觀。
    小臣惶恐,此等小事陛下隻需吩咐探事司呈交小臣便可,此時天色已晚,還望陛下早些安歇,小臣維恐擾了陛下的龍體。”
    景順帝聽了,也不答話,抬眸望向戴權。
    戴權見了,忙從案幾上拿起一份告身文書,以及一塊腰牌。
    “世子殿下,這是陛下擢殿下為繡衣衛副千戶的告身,以及千戶令牌。”
    戴權來到涼王世子身前,笑咪咪地雙手遞給徐北雲。
    徐北雲接過告身和腰牌後,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謝恩,而是疑惑地問出一句差點讓戴權跪下來的話語。
    “陛下,怎就給了小臣一個副千戶,副的還要聽正的指令,小臣是該聽呢還是不該聽。不會是戴權這老貨吹了陛下的耳邊風吧?上次小臣覲見陛下之時,就覺得戴權這老貨似乎是對小臣有所不滿。”
    “哎喲!我的世子殿下呀!老奴豈敢對世子不滿,定是殿下想左了。陛下天心又豈是老奴這樣的人能夠相左的。老奴萬望殿下莫要想岔咯!”
    “是嘛?那你上次為甚不替我揭蓋子?難道不是你討厭我才不替我揭的嘛?”
    戴權沒想到竟是因為此事,涼王世子當著陛下的麵告了他一狀。他苦著一張臉。當他正想開口之時,卻聽到世子傳來解圍的話語。
    “哈,我與你說笑的。”徐北雲笑嘻嘻地說完,然後鄭重的謝了恩。
    景順帝對徐小子與戴權這一翻話充耳不聞,隻是埋頭批著奏折。
    “陛下,小臣鬥膽問一句,我這個副千戶需要為陛下作甚?砍誰還是抓誰?”
    景順帝聞言不由得感到好笑,聯想到密探回報徐小子與人搏鬥的過程,抬起龍首,一雙虎目緊緊地盯著淡然與他對視的徐小子。
    “你準備一下,這幾日盡快南下金陵,一來查清鎮江江家命案,二來替朕好好查一下金陵的那家錢莊。一旦查實與背後海貿走私一案有所牽連,你直接把他給朕抄咯。
    最好是替朕把藏在背後的走私團夥一並給朕除了,朕知道你打小就被行刺過,朕特許允你率王府一眾侍衛南下,就讓他們並入你千戶的名下罷。讓他們以繡衣衛的身份走動。”
    “陛下,雖說是繡衣衛,但小臣領的也隻是一個小小的從五品副千戶,如果案犯事涉封疆大吏,小臣該當如何?”
    徐北雲自然是猜出景順帝這是要拿他當刀了,既然是要拿他當刀,那他自是要爭取多一些權利。
    景順帝聞言,皺眉沉思半響方才說道。
    “一經查實,五品以下皆可先斬後奏。三品以下準許你緝拿歸案。如果超過三品,則讓繡衣衛呈報與朕,代朕考量後再作定論。”
    這樣一來,除了總督,布政使司。按察使以下皆由他徐北雲一言而決,當然,前提是要有確鑿的走私證據。
    如果拋開他涼王世子的身份,以他從五品的官職來看,可問罪三品大員。權利不可謂不重。
    “如此,小臣王府中的侍衛是否可以披甲南下?”徐北雲腆著一張臉繼續問景順帝一句。
    “為何要著甲,南邊多水路並不利於鐵騎馳騁。”景順帝也沒有怪罪徐北雲的得寸進尺,隻是有所不解徐小子的行為。
    “就小臣看來,海貿走私當是一夥窮凶極惡之徒。今晚小臣便已經領教過了。小臣怕死,所以希望三百鐵騎能披甲南下。
    況且,走私團夥必是拔了根連著芽,不知道有多少人牽涉其中,小臣這三百人手也不夠呀。要不陛下再批點人手予小臣?”徐北雲摸了摸後脖子,怪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景順帝聽了,啞然一笑,抬手遙指、點了點徐北雲。他先是品了一口禦茶,放下禦盞後道了句。
    “朕,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