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節 始於殺王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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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封了蜀口,韃軍對於四川不足為患後,餘玠著手整治四川內政。他發展經濟,安定民生,同時對於先前的一些醜惡的社會風氣也不能容忍。比如軍頭們恃著有功而橫行霸道,嚴重地影響民間,所謂的“賊過如梳兵過如篦”,在韃軍進犯時,餘玠隻能容忍他們。待韃軍退卻,餘玠出令要諸將安生,不得胡作非為。軍頭們以孟之祥為首是遵辦無礙,他有自家生意日進鬥金,不用與民爭利。其餘軍頭多是識事務,他們明白到“可有些軍頭不當一回事。如利州都統王夔,素殘悍,號“王夜叉”,自打敗韃軍後以為有功,益桀驁不受節度;所至劫掠,每得富家,用非法刑脅取金帛,稍不遂意即殺之。利州人苦不堪言,之前不能出氣告狀,待到餘玠發令理順各地治理秩序,遂紛紛到重慶府告狀。餘玠暗中派人調查,發現情況屬實,他認為不能不教而誅,遂派製司屬員到利州警告王夔,要他專注軍事,勿擾民眾。可惜對牛彈琴,據消息回報,王夔猖獗如前,還在利州軍政係統內部尋找上告者,並借此機會興起大獄,把當地富戶捉起來,逼他們交贖金,與強盜無異!於是餘玠到利州視察,王夔率兵二百迎接,人少且不算,還瘦弱不堪入目。玠曰:“久聞都統兵精,今疲敝若此,殊不稱所望。”夔曰:“夔兵非不精,所以不敢即見者,恐驚從人耳。”於是,他著親兵發個信號,須臾,江邊大股軍隊出動,吼聲如雷,江水吃聲波一激,沸騰起來!看到這批軍隊高大強壯,裝備精良,旗幟精明,與餘玠同船諸人無不戰栗,臉上變色,唯獨餘玠鎮定自若。他下令給予軍隊賞賜,王夔率軍退卻,對左右說:“餘侍郎是讀書人,倒也有膽識!”他欺負餘玠是讀書人不足為慮,不想讀書人心地最壞,餘玠對王夔起了殺心。軍頭飛揚跋扈,對上司倒也罷了,又嚴重攏民,那就孰不可忍了。對比之下,孟之祥待人有禮,不攏民眾而且戰功很大,王夔與他比,一個地上,一個天上。牽一發而動全身,王夔手握重兵,如果誅他會危及蜀事,餘玠不能下定決心,問於親信。牙將楊成說必須殺了王夔!他認為道:“現在如果不殺王夔,待其勢大後再想對付他,那就遲了,如果韃靼人來時他搞事情,則四川路危險!王夔在蜀雖久有威名,但能夠與吳氏相比嗎?吳氏在中興危難時,百戰保蜀,傳了四世,其統治堅固,然而當吳曦為叛逆時,諸將誅之,如殺一頭豬一樣!況且王夔根本沒有吳氏的功勞,現在他有不臣之心,縱兵殘民,把同僚視為奴仆,早已經失去了軍心與民心,現在殺他,舉手之勞,如果等他起兵造反,裹脅他人,那就麻煩了!”幕僚宋彥明讚同道:“殺之以立威!”新官上任三把火,餘玠作為封疆大吏,想要讓其他人乖乖聽話,可不是罵罵人就行的,借一個人頭來立威,才是正道!得,殺了王夔!於是,餘玠當晚召王夔議事,王夔也大意了,以為餘玠不敢動他。王夔心忖四川將領凋零,能打的沒幾個,餘玠必須恃靠他,因此前去見餘玠。當王夔剛剛出了軍營,而楊成則是單騎入了王夔軍營,喝令道:“我是楊成,傳餘侍郎之令,王夔罪大惡極,著將其拿下,諸將必須聽命!”眾官兵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楊成說服他們道:“餘侍郎主管四川路軍務民政,對所有軍隊有管轄權,他得知王夔禍害軍民,其罪不小,因此將王夔拿下。餘侍郎下令隻誅首惡,不追究脅從,他說話算數,我傳達他的話,也說話算數,如果做不到,我賠條命給你們!”他指天發誓,於是官兵安心,加上王夔平時對他們不咋地,副將胡溫福首先應命,諸將聽從,楊成盡得其眾。餘玠在與王夔議事時,接到楊成通知說已經搞定其軍,擲杯為號,帳外擁來一群刀斧手,將王夔拿下。遂到利州,當眾數落王夔罪狀,民眾皆上前控訴他的罪惡,簽字畫押,須臾得到半米高的告狀信,真可謂是罄竹難書!餘玠借此機會,依軍法斬了王夔,舉薦楊成領其軍。消息傳出去,四川路各軍頭無不惴惴,紛紛派人到重慶府,向餘玠表示對朝廷的忠心。青居城裏,孟之祥摸摸自己的頸,覺得有點涼意,對小妾劉珊妤道:“目前必須蜇伏!”劉珊妤聰慧,說道:“還須抱緊大腿!”孟之祥讚同道:“沒錯,有後台的妖怪都沒事,沒後台的妖怪則沒打死了!”他這話不全對,王夔在朝中也有後台,他搶到的錢不止給他自己,待他死後,他的後台發力,著禦史彈劾餘玠!餘玠是文官又如何,文官搞文官更厲害呢。尤其是當朝宰執想搞誰,誰都難過!謝方叔出手!徐清叟出手!……注1:南宋初期,吳玠鎮守四川,於和尚原大敗金木薯,功勞很大。四川戰事激烈,因此四川財賦都給了吳玠用於打仗,高宗皇帝說收稅時不要算上四川的,也不要管吳家軍,隻要他給朕保著四川就好。吳氏在四川遂成割據之勢,成為宋朝難得的軍閥。朝廷一直沒動吳氏,待到吳氏四世吳曦起了不臣之心,想造反自立,還與金人勾結。如果他自立為王也就罷了,但與金人勾結,那就觸犯底線,漢賊不兩立,大夥兒斷斷乎是不能忍他。結果吳曦睡夢中被手下割下人頭,死得很不光彩。王夔罪證確鑿,挨誅是在餘玠的職權範圍,禦史難以置喙。禦史指責餘玠在誅滅王夔後由牙將楊成接管其軍隊,乃私相授售,楊成何人?有何功勞?朝廷的軍隊豈能輕易許人!恩出於上,邊將的任免應由朝廷說了算,如果各地用人大權都由當地大員把持,那還得了,久而久之,必成藩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