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節 為了大汗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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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1256年,蒙古軍大致搞定其他宗王後,蒙哥才盯上了南宋,決心一舉滅宋,把這個擁有無數財富的國家收入囊中。在帝都哈拉和林,蒙哥讓他的幕僚們製定了一個作戰計劃:命忽必烈從江淮進攻江西;大將兀良合台進攻京湖;大汗本人則攻打蜀口三關,奪取漢中,再向成都及重慶進攻。三路齊發,一起進攻南宋,預備在湖南會師,然後順江而下,取江南,滅宋,完工。應該說,這個計劃非常地宏大,但忽必烈與他的謀臣商挺覺得似乎有點不對。蒙古人在歐亞內陸所向披靡,甚至都能打出代差來,但在南宋戰場上卻長期是小學生水平。西征歐亞,土地廣大,多是平原,蒙古人的突出優勢是機動性。有了機動性就能遇佛殺佛。而南宋戰場幾乎全是攻城戰。即便機動性再好,蒙古大軍也得一座城一座城地打。所以,這種機動性,僅是能把自家軍隊快速運到人家城下送死。蒙宋戰場水網密布、山川縱橫。在這種環境下作戰,必須要有水軍。水軍有兩個作用,一是正麵硬剛,在江河湖泊裏打仗,你騎兵再厲害也沒用,隻能靠戰船衝鋒;二是戰爭投送,打仗就要投送兵員和物資,在南宋戰場,水軍輸送兵員和物資的優勢遠超騾馬大車。所以,宋蒙交戰中,南宋也有機動性優勢,即一直精銳的南宋水軍。而且,南宋水軍的機動性不比蒙古騎兵差。因為戰爭環境完全不同於歐亞內陸地區。除此之外,還有蒙宋戰爭的戰線太長。從今天的甘肅到今天的江蘇,橫亙著秦嶺山脈和淮河水係,綿延幾千裏。打遍整個世界的蒙古人,也就在南宋戰場上,遇到過這麽長的戰線。所以,蒙古人繼續采用不設主攻、多路並進的一貫打法,就沒法打。雖然自家兵多,但一分散到幾千裏戰線上,就哪哪都兵少。宗王忽必烈喜歡使用漢人,手下漢人很多,商挺者,漢人也,曹州濟陰人,蒙古憲宗三年入侍忽必烈幕府,遣為京兆宣撫司郎中,就遷副使,他與金人元好問、楊矣遊等人相善,商挺有謀略,忽必烈倚從之。蒙哥大汗親征四川,這就意味著四川被選定為第二次蒙宋戰爭的主攻方向,商挺一眼就看出這個決策有問題,曰:“蜀道險遠,萬乘豈宜輕動”。對此,忽必烈極為認同,甚至直言:卿言正契吾心。但當時是蒙哥大汗說了算,所以這倆人頂多算背後發牢騷。關鍵是商挺僅是感覺不對。你說主攻四川不對,那應該主攻哪裏?無論是商挺還是忽必烈,他倆都說不出來一個所以然。不過,在蒙哥汗的憲宗七年夏天,蒙哥率領禦林軍抵達京兆,他的核心部隊是一萬五千精銳,放眼往去,皆樣貌慓悍,肌肉發達,身穿錦衣,燦爛一片也就罷了,他們騎的馬,幾乎都是龍馬,馬身上攜雙弓,一張弓的弓力往往達到或者超過一石,另一張弓則有二石半。現在的弓箭高手都是雙弓,輕弓用於速射,但弓力往往低於一石;重弓用於遠射,弓力達到或者超過二石就不錯了。可想而知,蒙哥這一萬五千人,一旦齊射,無人可擋!大汗威儀,他的宮殿是馬車上的金帳蒙古包,呈圓形,是安放在車上的幄帳,由一百匹健馬拖動,美輪美奐,豪邁大氣。就在這座移動別墅裏,蒙哥召見忽必烈、兀良合台,見兩人向他下跪,蒙哥爽朗地道:“起來吧,我的兄弟!”兩人站定後,得蒙哥賜座,侍女為他們送上了奶茶。忽必烈微微一笑,因為他看到這奶茶正是他敬奉給大汗的南宋四川的椰奶!大宋物資豐富,四川的奶茶業極為興旺,種類多,味道好,宋人沒有對奶茶進行封鎖,與韃靼人貿易,結果,許多韃靼人不再喝馬奶茶,轉喝起了四川奶茶來。蒙古乏糖,馬奶茶的味道比不得四川奶茶舍得下糖,而甜味奶茶的味道更佳。因此,蒙哥喝到了清爽的椰奶茶後,居然愛上了這滋味,沒再喝馬奶茶!他與忽必烈和兀良合台說起伐宋之事,談到了他為什麽不繞過四川而要死叩四川的原因。那是因為大汗的榮耀使得他必須打下四川!看一下蒙哥繼承汗位的背景。1248年,蒙古貴由汗去世。貴由的繼位,本來就已經是充滿爭議,鬧得蒙古黃金家族很不愉快,因為貴由並不受前任大汗窩闊台寵愛,也不是指定的繼承人。因為這事,威望最高的拔都甚至拒絕參加忽裏台大會,其他諸王也曾經動過搶奪汗位的念頭。貴由死後,拔都又在忽裏台大會上跳出來提起這出往事,說貴由稱汗本來就不是名正言順,他建議由成吉思汗的孫子,拖雷一係的蒙哥即位。窩闊台和察合台兩支肯定不樂意啊,之前的貴由雖然不是窩闊台指定的接班人,看在他他畢竟還是窩闊台兒子的麵子上也就算了。現在又要把汗位傳到拖雷那一支去,原本名正言順有繼承權的窩闊台一支肯定不幹,論資排輩,察合台那一支也不樂意。大會開了很長時間,大家都不肯讓步。直到1251年,蒙哥和他母親唆魯禾帖尼通過政治手段,籠絡了不少王公貴族,消除了一部分障礙,7月1日,蒙哥才終於登基。雖然登基了,反對者還是很多,窩闊台一係的宗室親王們反應尤其強烈,蒙哥母子動用軍隊鎮壓,甚至處死了前任大汗貴由的皇後斡兀立海迷失。這樣的局麵下,蒙哥的汗位並不穩固,暫時被鎮壓的宗室們實力尚存,虎視眈眈,隨時有可能卷土重來。蒙古民族崇尚強者,要壓製住眾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立下軍功,為拖雷一係爭取更多的政治資本。沒有什麽比四川這個更好的目標了!先前窩闊台攻宋,三兒子闊端打進四川,奪取了大量地盤,隨後,又被宋軍趕走,四川成為了蒙古人折鞭之處。所以蒙哥要打下四川,窩闊台和闊端做不到的事情,他蒙哥做到了,比窩闊台更強!頗有一種何處跌倒何處站起來知恥而後勇的武勇精神。他略略說明原因,忽必烈和兀良合台唯唯,表示會全力配合大汗攻宋,打敗南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