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節 兩軍皆有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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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湖軍在城西郊外駐紮下來,而韃軍軍營夾在京湖軍與蕪湖縣城之間。京湖軍前任老大是孟珙,孟珙治軍有一套,賈似道還是他推薦上任的,因此對於先前行之有效的一套,賈似道基本上接受下來。如今京湖軍營壘是梅花營,一個大寨,數個子寨,避免敵軍馬踹連營和炸營,營盤是深溝厚壘,戰士上壘防守,弓箭、神臂弩和床弩一應俱全。孟珙遺風猶在!韃將八裏赤率精騎試探,近迫宋營,放箭襲攏,宋兵不亂,待韃騎近至營外七十步許,宋兵亂箭射出,力道強勁有力,韃騎十數人中箭墮馬,宋軍出營接戰,八裏赤轉身即退,宋軍追擊裏許,退還營內。八裏赤損失十七精騎,皆真韃也,他返營後向忽必烈報告說宋軍戰鬥力強,敢打敢戰,進退有序,他在營外二裏高地伏有千騎,待宋軍追來時殺出,然而宋軍沒有上當。忽必烈以八裏赤擅動未得戰功,還損失兵力,罰羊十隻。如果死的人是漢人,則八裏赤不會受到懲罰,除非死的漢人多,造成的影響太壞。八裏赤乖乖受罰,罰羊是好事,如果不賠,挨皮鞭更慘,曾有個吝嗇的韃子做錯事被罰羊,他明明有羊,舍不得不肯給,接受了皮鞭懲罰,結果身體受傷感染而死。他退下後,忽必烈召來軍師張柔商量如何對付宋軍,說起京湖軍的表現,忽必烈臉有憂色,張柔輕鬆地道:“賈似道不是兩孟,汗王不必擔心!”“是兩孟又如何?”忽必烈問道。張柔回答道:“孟珙足智多謀,孟之祥心黑手毒,皆不好對付。賈似道是文官出身,以文製武,能夠不打敗仗就不錯了,況且京湖軍雖有一定素質,但將星寥落,底氣不足,我軍主力不動,賈似道必不敢決戰!”能對付漢人的隻有漢人,張柔對宋人的分析到位,言之有理,忽必烈大悅,遂不以京湖軍為患。而在京湖軍營內,帥帳裏,擁有大宋臨海郡開國公、知樞密院事、參知政事、端明殿學士、京湖安撫製置大使、江陵知府等諸多顯赫頭銜的賈似道坐在帥案前,風度翩翩,心中卻是腹黑一片,問候著安慶水師都統製麥炳峰的祖宗十八代,他是安慶水師的總指揮官,可憐這位老兄於先前一役中戰死,沉江底死無全屍,死後還不得安生,被賈似道碎碎念。賈似道老早前就接到了增援江南的命令,但他來得不快,主要是他率京湖軍是步騎軍隊一萬五千,水軍五千,水陸並進,船騎雙行,沿江而來。如若京湖軍純用水運,則速度就快。他乃軍機重臣,邊鎮大將,率軍往下遊而來,消息往來不絕,當他知道蕪湖縣以偏師力拒韃軍主力,看過地圖後,即時決定率軍直撲蕪湖,與各路宋軍合擊韃軍。這當中,安慶水師屬於重要一環,賈似道計劃水陸齊攻韃軍,安慶水師該當重任。因此他派人通知安慶水師方麵,要他們等著他來,再發動攻勢。以他的地位,雖不是安慶水師的直接上司,還是能夠節製安慶水師的。萬萬沒想到安慶水師都統製麥炳峰貪功急進,不待京湖軍到來,徑直發動進攻,結果兵敗。賈似道心中瘋狂吐糟,破口大罵麥炳峰罪該萬死!在他了解了韃軍的情況後,賈似道躊躇了。原本他以為韃軍已經在蕪湖碰了個頭破血流,可以撿個便宜,沒想到韃軍主力紋絲不動,若以京湖軍去硬磕總兵力達到四萬的韃軍主力,賈似道倒抽了一口涼氣!他不想戰,但又怕失了麵子,於是他派人去請來製置司參議、鄂州府通判李庭芝前來商議。不久後,腮骨飽滿搭配國字麵臉型、英氣勃勃的李庭芝前來報到,他向賈似道行禮畢,賈似道令人設座,請他坐下。李庭芝出身不凡,字祥甫,祖籍汴州。李家十二世同居一堂,忠信節義,代代善武,人稱“義門李氏”公元1234年,金朝滅亡,襄、漢一帶遭受戰亂,李家又徙居隨州。據傳,李庭芝出生時,李家的屋梁上忽然生出一朵靈芝,鄉人聚觀,連連稱奇,認為是生男的祥兆,庭芝由是命名。他還年輕時,王曼任隨州長官。他貪婪殘暴,跋扈專製,弄得當地民不聊生,百姓痛恨至極,他的部下對他也十分不滿,都在暗中策劃造反。李庭芝敏感地看出隨州必將會有場大亂,勸家人們離開隨州。果然不出庭芝所料,他們剛離開還不到十日,王曼的部下便發動了叛亂,隨州百姓慘遭噩運,死傷無數,其先見之明至此。之後他以進士出身,在盂珙帳中主管機要文字,深得孟珙重用;孟珙死後,留下遺囑推舉賈似道代替自己,並且把庭芝推薦給賈似道。庭芝為了感激孟珙當年的知遇之恩,親自護送其靈柩安葬於江西興國,而且不顧眾人的挽留,辭官還鄉,為孟珙執喪三年。他有情、有義、有本事,乃國士無雙!因此深得賈似道敬重,視為智囊,與聞機密,這次李庭芝隨軍來援,賈似道其他人不問,專門問他。賈似道將當前情況與他的為難之處對李庭芝說了,李庭芝毫不猶豫地道:“我軍不可戰,亦不可不戰!”“請祥甫指教!“賈似道拱手道。“韃軍勢大,兵力勝於我軍,我京湖軍即使聯合目前周圍眾軍,與韃交戰,勝算不大!”李庭芝坦誠地道。賈似道點頭,這樣的話若是其他人當他麵說出來,賈似道隻怕會生氣,但李庭芝說出來則全沒問題。李庭芝指出道:“川帥孟長纓有一套兵法,當中有‘存在部隊’之說,即軍隊麵臨強敵時,一旦離開據守處,這支部隊可能會被敵人打敗或殲滅,但如果他們一直據守,敵人不得不為了防備它而部署軍事力量,因此下官以為,恩相應該以穩為主,據守營盤,不與韃軍主力決戰,隻以小部隊出戰,表露我們的決心,從而牽製韃軍行動。”賈似道以之為然,采納了李庭芝的見解,命令各部穩守營盤,同時派出軍隊偷襲韃軍。小隊戰,夜襲等,鬧騰不休。果不其然,京湖軍的行動分了韃軍軍勢,他們不得不另外建立一營,以防京湖軍。但京湖軍沒有大動作,不能為蕪湖縣城解圍,這讓知州陳宗禮心生憂慮,與兵馬都監康紀恒商量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