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們的身體非常壯實，跟隨著姚希得到處閑逛，姚希得騎著馬匹，他們跑步前進。結果，姚希得騎的馬匹都喘氣停下來，軍人們還遊刃有餘的樣子。這表明川軍的訓練到位，難怪老打勝仗。當姚希得被招待吃大餐時，軍人們則吃著他們帶來的軍用幹糧，包括孟順海、孟牧勞一個響當當的衙內和一個高官，也吃著軍用幹糧，唯一的奢侈是他們去買來了一些奶茶送幹糧，倒不是過分，川軍中喝奶茶成風。這說明川軍艱苦樸素，並不奢華。姚希得注意到軍人們為他開路時，路上行人自覺退到路邊，軍民之間沒有衝突，民眾對於軍人是充滿笑意的，互相之間還打招呼。想到葉夢鼎說過川軍乃良家子軍隊，姚希得心生寒意。孟之祥得了軍心與民心，這大四川，隻怕要變天嘍！……“這四川路，隻怕要變天嘍！”同樣的話，是汪世真所言。現在汪家人已經在楊文粲的護送下，離開了成都，返程路上。汪世真經曆了汪古部向趙彥呐申請內附不成功的事情，如今舊事重提，他擔心著宋廷的大員們壞事。如今看來，孟之祥已經盡得四川軍心與民心，根本不在意朝廷的態度。“這不是好事嘛！”汪德臣道。當年趙彥呐若有孟之祥的魄力與實力，汪古部就不致於成為大宋的罪人，也不致於死傷這麽多人。話又說回來，如果當年汪古部內附成功，就要直麵韃虜的鐵騎，死多少人是個未知數，且趙彥呐會否幫助汪古部亦是個未知數。汪家叔侄在戰鬥過程中，知悉宋軍許許多多的惡劣行為，比如互不配合，互不支援，甚至臨陣脫逃賣隊友等等，唯有孟之祥的川軍，才沒有這樣的問題，可當時沒有孟之祥！不管怎麽樣，內附還是成功了，汪古部得到了好處，汪德臣摸摸身上皮袋裏放著的皮包，心頭喜悅。裏麵有與孟之祥簽定的合作協議，以及汪古部急需的兵器盔甲、糧食、醫藥、茶葉等物資的提貨單！物資放在漢中府，到時去提貨即可。他留下了兒子汪惟明在成都作質押，孟之祥同意先撥一部分物資給汪古部度過難關，嗣後用牲畜抵數。如今的汪古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先前的慘敗，丟失了大量的兵力和所有的輜重，逃回來的人員身上隻有馬匹與馬刀，就連弓箭也都射光光，窘迫之極，所以被孟之祥指使的艾忠孝追著打，不得不求和。有了楊文粲的護送，汪家人一行順利地離開了宋境，返回鞏昌。汪世真則與楊文粲同返漢中府，回來後，汪德臣召集了兄弟與親戚們，以及各大頭目，對他們講汪古部向大宋要求內附，現已經得到了川帥孟之祥的同意，汪古部這邊出人賣馬，宋人則出錢給物資，雙方展開合作，共抗韃虜。他給出合作協議與物資清單，被王堅強迫簽定的城下之盟，如今成為了他的功績！大夥兒一看，哦，宋人還真的是大方，給咱們送錢送物的，比如汪德臣得到一千貫錢，諸頭目得到一百貫錢的贈款，宋人還送給頭目們鎧甲與兵器、茶葉與酒，同樣是免費的。雙方在邊境建立榷場，通過賣馬和賣牲畜，宋人的各種物資很快就能進入汪古部了。宋人的物資實用頂用，汪古部以前靠搶，後來搶不動了，導致物資匱乏，如今有了新的來源，能夠其實孟之祥錢多得很，送汪德臣千貫錢覺得太小氣，他想送多點錢給汪古部的頭目們去收買他們，結果被王堅堅決地否了，送的是意思意思而已。不怕差，就怕比，對比於蒙古人對汪古部的殘酷剝削，宋人可謂是大方至極！且“六事”之君長親朝、子弟入質、編民、助軍役、納賦稅、置達魯花赤等，宋人隻要求前四項，後二項不作要求，這樣一來，汪古部的束縛就少了許多！汪德臣介紹了情況，問諸族人怎麽樣？他連最寵的兒子都送去宋人那裏為質，大夥兒還有什麽說的，大多數人都表態同意。先前艾忠孝進攻甚急，如果不同意，艾忠孝繼續進攻，則汪古部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能否保存部族，是個未知數。唯有大哥汪忠臣質問汪德臣道：“與敵合作，你忘記了三弟與六弟的仇恨了嗎？”他們的三弟汪直臣與六弟汪佐臣先後死在孟牧勞與孟之祥手中，孟牧勞是孟之祥的家臣，實際上算入孟之祥的數。汪德臣苦笑道：“我死了二個兄弟，我們又死了多少族人？我們又殺了多少川人？”說得汪忠臣沉默了，是啊，汪家死了二個子弟，汪古族死了成千上萬的族人，但他們殺了不知道多少的川人！這個仇恨，宋人遠比汪古部要深，今天宋人願意講和，他們沒意見，則汪古部更不能有意見！於是，合作協議得到了大部分人的通過，汪古部開展與宋人的合作。……汪古部有人對於與宋人合作有意見，而宋人中知道情況的人也同樣有意見。這次汪德臣來，楊文粲奉了父親楊大淵的將令，全程護送，包來包回，任務完成得非常好。途中楊文粲保持笑容，有問必答，關心這夥夷人，如有一次有個夷人生了急病，楊文粲先安排軍醫為他療治，不果，即快馬急鞭地請來當地名醫，治好那個夷人。但楊文粲對於這次任務是有抵觸的，他回家後問楊大淵道：”家國血仇，大伯與川人的慘況，文粲時刻不敢忘，為何孟公爺要與汪古部談和，父親又願意助他呢？“楊大淵的兄長楊大全官至都統製，守敘州，理宗淳佑二年，蒙古軍南下至敘州，楊大全戰死。楊家與韃虜是有血仇的，楊大淵欣慰兒子識大體，帶兒子到書房裏，打開鎖著的箱子，謹慎地取一張地圖。楊大淵展開地圖，告訴他道：”此乃孟公爺所作的世界地圖，這是非洲，這是我們所處的亞洲，這是歐洲，我們大宋是這一小塊，這是蒙古人的地盤！“地圖有蒙古四大汗國赫然在上，其麵積廣大，宋境才得可憐的一小塊地盤，讓楊文粲瞪大了眼睛。韃虜的地盤未免太太太大了吧！楊大淵說道：”不用我多說，你也明白了吧，韃虜占據了無限多的地方，我們怎麽可能把我們有限的力量消耗在與汪古部的戰鬥中呢，否則怎麽能打敗韃虜呢？“楊文粲心悅誠服！他問道：”此圖怎麽來的？“楊大淵肅然道：”此乃孟公爺得天上神人所授，孟公爺是武曲星君下凡，因此得授。“楊文粲連連點頭，對父親這樣的說法沒有絲毫懷疑！楊大淵叮囑兒子保密，之後，在配合汪古部的人員往來與物資調配中，楊文粲挑起了頭，做得非常地妥當，讓汪德臣對他讚不絕口，無從報答，問他是否願意納汪古部的美女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