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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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勤尷尬的坐下,陳麗君聰明的和彭勤碰了下杯,好讓彭勤把杯子放下。
    彭勤沒少挨過白眼,隻是區明誌輕視自己的老師,這口氣怎麽咽的下。當即反問道:“閣下的恩師是哪位名宿?”
    區明誌頓時趾高氣昂的說:“我老師是被稱為當代魏碑第一人的王書越先生。”
    “噢”,彭勤低頭思索片刻,說道:“莫不是被稱為‘書法界的攪屎棍’王書越大師?”
    正在喝酒的陳麗君想笑結果嗆住了,一邊笑一邊咳嗽,彭勤趕忙幫她拍著後背。
    桌上也有幾位捂著嘴偷笑,區明誌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想要發作卻不得不顧忌董家的麵子。
    王書越早年也是寫楷書的,隻是久不成名,苦惱之下便獨辟蹊徑,練起魏碑來,但卻偏偏要別具一格,寫出來的碑透著怪異,卻偏偏唬住了一大批人。當時的書法界泰鬥羅家印大師斥其為“書法界的攪屎棍”,而葉青山是羅家印的徒弟,區明誌懾於此也不敢造次。
    葉青山開口道:“張承堯道長有三絕,分別是道法、書法和醫術,你學魏碑,不認得也正常。想不到張道長還有這樣一位優秀的關門弟子,小兄弟能不能講講是如何拜於張道長門下的?”
    彭勤不想說那段經曆,隻是不說又難免讓人覺得自己在吹牛,隻得如實講起:“十五歲時,在路上看到他坐在馬路牙子上,啃著一塊比石頭還硬的饅頭,一身破舊道袍,蓬頭垢麵的,但看著很是矍鑠硬朗。我用兜裏僅剩的一塊錢買了五個饅頭,給了他三個。他高興的跟著我回家,讓我拜他為師,就這樣他在我家打了三個月的地鋪,讓我抄了三個月的經書。”
    區明誌鼻子裏“哼”了一聲,說道:“聽著很傳奇,但也沒見你有什麽大成啊?”
    董璐說道:“彭勤15歲就拿了‘蘭亭杯’銅獎。”
    舉座皆驚。
    彭勤把杯子倒滿,將酒瓶剩下的直接灌進嘴裏,拎著酒瓶站起來,旁邊的人還以為他要打區明誌,起身想要阻攔。
    彭勤卻拿著酒瓶走到書案前,用瓶口蘸墨,在紙上也寫下“朝臨聖境”四字,卻也是魏碑體。區明誌的魏碑摻雜了自己的特色,而彭勤則完全是照魏碑臨摹的。
    臨近的都圍了過來,有點頭認可的,有搖頭自歎弗如的,有搖頭晃腦想要點評一番的,但最後都回了座位,免得開口讓別人看低自己。
    彭勤已有幾分醉意,回到座位上繼續說道:“我8歲時第一次寫這玩意,拿去給我爺爺炫耀,他用小拇指一般粗的鞭子抽了我一頓,皮開肉綻那種。他告訴我別老想著歪門邪道。從那時起,我記住了碑就是碑,要麽用刀去刻,要麽自己偷偷寫了藏起來,拿出來示人,是要挨鞭子的。”
    座中一個身材魁梧卻衣著光鮮的男人端著酒杯站起來說:“小兄弟,就憑你說這句話,我馮剛得敬你一杯。”
    彭勤趕忙站起來和舉杯共飲。
    馮剛坐下來問道:“你後來怎麽不繼續參賽了?”
    彭勤黯然的說:“當時拿了獎以為道長會高興,但他卻勃然大怒,設下祖師牌位,在牌位前用他的手杖在我背上結結實實的打了二十下,留下一句‘年少貪名,難繼大道’,之後收拾行囊離開了。我那時候也想不通我錯在哪,我趴著睡了半個月,等背上的傷好了,我也明白了——無權無勢的窮小子想在這世上爭個名,若不能像王書越大師那樣獨辟蹊徑,怕是隻能走邪路了。”
    眾人才明白為什麽彭勤沒有尊稱張道長為師父,多半是當時被逐出師門了。
    陳麗君為了哄彭勤開心,舉杯對彭勤說:“你要是做了道士就不能娶老婆了,所以還是不做的好。”
    馮剛打趣道:“小妹妹說的對,你要做了道士,這麽好的姑娘你可娶不到了。”
    陳鬆濤卻不介意,他現在對彭勤挺滿意,最主要是閨女鐵了心。
    彭勤聽了啞然失笑,端起酒準備多喝點,畢竟傷心事天天有,但好酒可不是天天有的。
    董璐臉上沒有了半點笑意,端著酒杯走到彭勤跟前,眼底遺恨讓彭勤也苦不堪言。想起燈下握著她的手寫下《海棠》,現在卻相對不敢言。
    董璐看著彭勤的眼睛,心裏釋然了:他喜歡我,也真的為我好,為何我還要一副哀傷的樣子惹他不開心呢!?
    彭勤端著酒杯想一飲而盡,葉青山忽然站起來問:“璐璐,先不慌喝酒,還得請彭小哥幫個忙呢!”
    原來葉青山想起上次陸豐年想要彭勤送給董璐的《俠客行》,今天看彭勤已經喝了不少酒,怕一會兒他再喝醉,趕忙出言阻止。
    彭勤猜到了他的意思,立馬就想倒地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