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個月前。
    彼時，石勒剛剛率軍離開晉陽不久，帶著一眾人的美好期盼。
    石勒此去是為了抵禦北周大軍，可在張賓的推演下，此戰還是有可能取勝的。
    首先，石勒帶走的兩萬大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戰鬥力極為強悍。
    其次，石勒臨走前還委派張燕前往太原、上黨二郡，從而召集黑山部眾。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張燕可以召集十萬之眾，且能趁著秋收收割一大波的糧草。
    兩萬精銳大軍加上十萬黑山部眾，且三郡都有人員駐防，張賓實在想不到如何會輸？
    結果不出意外的話，意外還是發生了，隻因為張燕死了。
    張燕之死大概是在他離開晉陽後的第五天，可在張賓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石勒離開的第二十天了，此時石勒大軍早已經和北周大軍激戰正酣。
    這一下子，並州軍大勢已去，石勒再無取勝的可能。
    張賓第一時間就派人前往前線進行通知，可不出意外的話，意外再一次發生。
    畢竟此時的晉陽城中雖然有著兩萬大軍，但無一例外都是原先的黑山軍，因此張燕之死對他們的影響十分重大。
    信使並沒有第一時間前往通知，而是在城內的軍營散播張燕之死的消息，然後跑路了。
    隨著信使的跑路，加上張賓對此事並不知情，因此前線的石勒徹底成了聾子、瞎子。
    而隨著張燕之死的消息被傳開，一時間，晉陽大亂！
    主心骨沒了，精神之柱倒下了，兩萬黑山軍頓時大亂。
    此時，雖然城中還有張賓、郭淮在主持大局，但根本已經掌控不了局勢了。
    畢竟打從一開始，乃是因為張燕投了並州軍，這才有了黑山軍幫助並州軍一事。
    黑山部眾就隻聽張燕一個人的，張燕聽命於石勒，黑山才會聽命於石勒及張賓等人。
    現在張燕死了，誰說話都已經不好使了，晉陽城的兩萬黑山軍自然大亂。
    不過好在他們隻想要離開，並沒有在城內殺人放火，否則情況隻會更加糟糕。
    “兄弟們，張大帥是否生死，此事還有待調查。請大家夥放心，我等一定會將此事給調查個水落石出，從而還大家一個公道！”張賓第一時間就站出來安撫人心。
    然而沒用，眾人想要離開自然是想自己前去調查，並找出凶手來為張燕報仇的。
    在此之前，他們已經不再信任張賓等人，甚至有人以為就是並州軍殺了張燕！
    畢竟在晉陽之戰之時，張燕曾經下令屠戮了不少的無辜百姓，現在並州軍對他秋後算賬也是有可能的。
    因此，不管張賓說什麽，黑山軍也是聽不進。
    最後沒辦法，張賓隻得下令放任他們離開，隨他們自由離去。
    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選擇離開的，最後還是有數千人留了下來，可跟離開的人數相比還是太少了。
    幾千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可現在看來卻是絲毫無用。
    因為張燕之死有三個直接影響
    一是黑山軍再也不是一支寶貴的力量，而是成了烏合之眾，再也無人統領。
    二是太原、上黨的糧草也無人收割、運輸了，畢竟現在二郡生活的大多都是黑山部眾，這是最大的一個影響。
    三是前線的石勒大軍徹底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若是這樣下去的話，石勒大軍很可能就會全軍覆沒。
    於是乎，張賓、郭淮在經過商量之後，決定傾巢出動前往增援石勒。
    可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又隨之而來，那就是人手不足。
    畢竟隻有幾千人，就算前往支援了也不足以戰勝北周軍，一樣沒有獲勝的希望。
    要想贏就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抵擋住北周軍的進攻，從而和他們拚消耗。
    畢竟並州軍人少，北周大軍人多，雙方是十幾倍的人數差距。
    如果並州軍選擇死守，並且采取拖時間戰術的話，那還是有可能通過拖垮對方後勤補給來獲得最後勝利的。
    可偏偏現在沒有足夠的人手來運輸糧草物資，就算他們這幾千人都用來運輸也是不夠，那樣根本做不到和北周軍打持久戰。
    再者，晉陽城內還有大部份人的家眷在，要前往前線的話也得一起帶上。
    因為在離開前，張賓已經決定將晉陽，乃至整個太原都交給冉閔、交給北齊了。
    既然要將晉陽拱手讓人，那自然要把弟兄們的家眷一起帶走，否則還能怎麽辦？
    可這樣一來，多了如此多的家眷，他們又怎麽去前線增援呢？
    到時候別說是增援了，不變成累贅就已經不錯了，那還談什麽戰勝北周軍？
    是的，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張燕死了，導致黑山部眾的人心亂了，從而使得並州軍失去了穩定的大後方和足夠的人手。
    否則的話，石勒率軍頂在前線還真有可能會贏，至少也不會輸。
    可現在又該怎麽辦呢？
    張賓和郭淮思來想去，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作好兩手準備！
    一是由張賓帶著家眷前往鄴城，投奔朝廷，從而從這場戰爭中脫身。
    同時，命令溫恢放棄西河，從而率軍前來晉陽與他們匯合。
    什麽王侯霸業，去他媽的，現在已經大勢已去了！
    二是由郭淮為主將，召集所有的可戰之兵，從而南下接應石勒大軍一起撤退。
    說幹就幹！
    張賓這邊花了三天時間準備，好不容易準備完畢，結果又收到了一個糟糕的消息。
    原來張燕之死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各地，也包括了西河郡，偏偏溫恢手底下的五千兵也都是黑山軍出身。
    結果倒好，西河守軍大亂，溫恢無奈隻能提前撤退。
    說起來也是溫恢倒黴，毛當、魯爽軍團正好打到了離石（西河郡治所），溫恢一下子就完蛋了！
    溫恢死了，守軍不是提前逃走了，就是被殺，要不就是投了北周。
    西河淪陷！
    這一下子，晉陽城再一次大亂，乃至並州大亂。
    北周軍不僅打到家門口了，黑山軍也已經完了，並州軍更是大勢已去。
    眼看著淪落到了如此局麵，原本郭淮手底下還有幾千人的，結果也都選擇了跑路。
    這下好了，郭淮成了光杆司令，這還怎麽去接應石勒大軍撤退？
    “大勢已去，為今之計就隻能求助冉閔了！”張賓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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