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夜宿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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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看前麵,星光之下,一條灰白色的大路向前延伸。
    劉協知道,這是有人在暗中幫助自己,於是對著天空,躬身施禮。
    紫陽山上,紫陽真人微微一笑:“這小子,還真是有趣。既如此,就再幫他一回。”
    紫陽真人劍指在空中一劃,對著山下一點,一道金光從指間飛出,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大道上,劉協好奇的向四周看看,這裏與剛才完全不一樣,這裏依稀能看到道路兩邊已經收割了莊稼的田地,還有那些被摘了葉子的桑樹。
    回頭看看剛才被困的地方,劉協感覺一陣陣冷汗直冒。與現在的情況相比,剛才的地方沒有問題,劉協打死都不會承認。首先是那不正常的黑,就連自己伸出的手都看不到指頭。其次是那四周縈繞的水聲,根本判斷不出自己的哪一方有水,哪一方沒有水。最後就是,二人不管向那個方向走,結果都會踩進水中。
    是誰要置自己兄弟於死地?劉協心中飛快的思索著。
    “弟弟,幹草,這是幹草堆。”劉辯驚奇的話打斷了劉協的思考。
    劉協定睛一看,二人不知不覺,居然來到一座房子外麵,而劉辯正站在一隊幹草的前麵,雙手扒拉這幹草,好像對這堆幹草情有獨鍾。
    也罷,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劉協想著,伸手扒拉了幾下幹草,一屁股坐上去。
    好軟好舒服,劉協感覺,這幹草比宮中的錦緞都更舒服。
    從宮中出來,已經是兩天兩夜了,兄弟二人一直沒有睡個好覺,現在遇到這麽舒適的地方,睡意自然就上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協覺得有光晃著自己的眼睛,於是睜開了雙眼。
    在亮光中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身穿襦衣,外麵披著一件長衫,目光炯炯的看著二人。周圍的人舉著火把,手中拿著木棒,眼中全是疑惑。
    這天夜裏,崔毅同往常一樣,吃飯後,看了一會兒書,就躺下睡覺。
    不同的是,今天崔毅做了一個怪夢,夢到自己屋外的草堆之中,金光萬道,兩條金龍在草堆上麵歇息。
    夢境消失,崔毅也醒了,隻不過夢中那金龍清晰的印在崔毅的腦袋裏麵,想忘都忘不掉。
    真是奇怪,過去做夢,醒來之後都是模模糊糊的。可是今天這夢,怎麽越想越清晰。崔毅越想越不對勁,於是連夜把護院叫起來,帶著全莊的人來到門外的草堆查看,不想,還真看到兩個少年躺在自家的草堆裏麵,睡得正熟。
    崔毅想著夢中的金龍,數量有正好相對,心中有幾分驚疑,不敢上前喚醒二人,隻好圍著二人查看。
    哪知道火光晃著劉協的眼睛,把劉協晃醒了。
    “你們是哪家的少年,怎麽會流落在此。”崔毅恭敬的上前施禮,如果真如夢中所說,這是兩條金龍,崔毅哪裏敢得罪。
    劉協看看劉辯,劉辯小心翼翼,有些害怕的拉著劉協的胳膊。
    劉協搖了搖頭,起身施禮。然後才對麵前這和藹的老頭說:“這是當今皇帝,小王是皇上的弟弟陳留王劉協。”
    劉協原本想要隱瞞崔毅的,可是仔細一想,現在自己流落在此處,必須依靠眼前這人,才能名正言順的回宮。
    還有就是,劉協縱然想隱瞞,也是隱瞞不住的。自己身上穿著王爺的服飾,腰間革囊裏麵有陳留王的金印。劉辯身上穿著皇帝的服飾,腰間有皇帝金印。隻要對方一搜,什麽都知道了。
    到時候,對方想到已經冒犯了皇帝,說不定還會為了掩蓋過錯而痛下殺手。不如先告訴他們自己就是皇帝,這樣的話,對方自然把自己供著,也不會出現失禮的地方,更不會出現因為失禮而產生的後遺症。
    劉協的話音剛落,崔毅心中一顫,金龍不就是皇帝嗎?自己怎麽就沒有想到呢。思慮至此,崔毅立刻跪下行禮。
    莊主都跪下了,一眾莊丁不敢違抗,也跟著崔毅一起跪下。
    劉協眼睛一瞟,居然在這些莊丁之中發現一個熟人,這就是當初在小王莊抓到的盜匪頭子,後來教授小一等人武藝的杜完。
    “杜壯士,你在這裏?”劉協開口問道。
    杜完剛才還在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陳留王劉協。當初在永安宮的時候,劉協還是一歲的孩子,現在劉協已經九歲,樣貌也發生了巨大變化,杜完已經認不出眼前這人就是劉協。
    事關皇帝和陳留王,杜完自然知道輕重,所以一直沒開口說話。隻想等到單獨與崔毅在一起的時候,杜完在把此事告訴崔毅。
    沒想到,劉協居然認出杜完,這倒是讓杜完確認眼前這人就是劉協。因為杜完對任何人都沒有說過,自己被劉協抓住,被迫在永安宮教授了幾個小孩的武藝。
    “草民參見陳留王。”見劉協主動相認,杜完也隻得上前一步,再次大禮參見。
    杜完現在隻是崔毅的一名護院,隻差一步就是奴仆,所以地位低下,而陳留王是王爺,杜完自然要大禮參見。
    “杜壯士請起,當初勞煩你幫忙,訓練小一他們,知道壯士也是忠義之人。這幾年,本王一直在尋找壯士,不想在這裏遇到。如今皇上與本王流落到此,還請杜壯士念及過去情誼,護皇上周全。”劉協說道。
    “但憑王爺吩咐。”杜完施禮。
    崔毅見二人認識,心中自然放鬆了許多,對劉協和劉辯的身份也就更加相信。
    見二人身上全是泥水,衣服上的花紋已經看不清楚,於是崔毅請二人進屋。
    少頃,就有兩個婢女抬著浴桶進來,伺候劉辯洗漱。崔毅家中也不是很富裕,浴桶隻有一個,兩個婢女隻能先伺候劉辯洗浴,然後再給劉協洗浴。
    換上幹淨衣服,劉協覺得身體舒暢了不少。
    咕咕,肚子一陣蠕動,發出咕咕的聲響,兩個婢女在一旁偷笑。
    作為大戶人家,肚子餓的發出聲響,這是很掉麵子的事情。也不等劉協尷尬,崔毅就帶著下人奉上了酒食。
    看到酒食,劉辯似乎又恢複了那種輕率無腦的狀態,也不等崔毅客氣,就坐在幾案前,用手抓起羊肉,就開始啃起了。
    肉是好肉,隻不過不怎麽好吃。劉協吃慣了奶媽有各種調料製作的美食,突然吃這種白水煮肉,而且還是那種沒煮多久的羊肉,的確沒什麽胃口。
    恰巧,崔毅把已經溫過的米酒送上來,劉協喝了一口,感覺還不錯。米酒,就是醪糟酒,通常是連同醪糟一起存放,因為這樣放著就會越來越香,在喝的時候,才把醪糟瀝去,隻剩下酒。
    不過,因為劉協二人已經是半夜猜到崔家,崔毅來不及瀝去醪糟,自然就連同醪糟一起煮了給劉協和劉辯吃。
    這就有點像前世的醪糟水,加點蜂蜜,喝著非常爽口,特別是劉協一天沒吃東西的情況下,簡直就是美味。很多年後,劉協還想著在崔毅家吃醪糟水,可是再也沒有這個味了。
    一碗醪糟水喝下去,劉協覺得身體的細胞都活過來了,渾身充滿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