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按照巨石和那個坑的大小，應該不會滾落下來。”慕容賢查看回來，在劉協耳邊輕聲說道。
    劉協轉頭看向宋和宋平，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還是宋和發言：“陛下，沒有感受到法術的氣息，應該不是道家所為。”
    沒有外力，巨石在大坑之中不會滾下來，這說明有人推動這個巨石。但是沒有法術的氣息，這說明就是普通人所為。
    那是誰呢？袁隗現在已經成為董卓的階下囚，隻需整理好證據，就可以開刀問斬了。
    董卓已經滅掉了羽林軍和步兵營，安排了王允在自己身邊攬權，也沒發生什麽衝突，不會幹這種事情。
    那是誰呢？劉協心中逐一篩選，覺得楊家的可能性最大。第一，劉協剛剛罷免了楊彪的尚書令，第二這裏是楊家的地盤，隨便找幾個大力士把巨石推下來，很容易的就把事情做了。
    但是，劉協沒有證據啊，總不能這樣無緣無故的去問罪楊家吧。
    “慕容賢，去告訴王新，派一個小隊，調查此事。”沒有證據就找證據，劉協讓司隸府派人調查，至於結果，劉協並不在意。
    日中的時候，隊伍到達目的地。
    太初廟，相傳是老子在這裏修道，算是道家的一個重要的道場。
    隻不過，眼前的情景讓劉協有些失望，印象中，太初宮可是大氣磅礴的建築群，可是眼前這太初廟，也就幾間破屋子。
    不過位置不錯，四麵環山，藏風納水，地方也夠大，適合紮營。
    步兵營已經在四麵布置好了崗哨，劉協隨著王允等人進了太初廟。
    正屋裏麵有一座泥土的塑像，身穿道袍，頭上沒有戴道冠，就這樣披在後麵，表情淡漠，給人與世無爭的印象。
    這人應該就是老子的塑像了，既然是幾百年前的人物，劉協還是上前祭拜，但是沒有作死的去看看有沒有信仰能量。
    就在劉協上香施禮的時候，卻感覺一絲波動，抬頭看去，前麵的塑像還是那個樣子，再看看身邊的其他人，好像什麽都沒發現。
    也罷，劉協沒有去計較這麽多，上完香就去了自己的臥室。
    春蘭已經鋪好了被子，走了大半天，劉協也有些疲乏，倒在床上不想動。
    恍惚間，劉協發現院子裏麵站著一個人，這人劉協不認識，但是從這人身上劉協感到一絲親切。
    劉協站起來，走到院子裏麵，這才看清，這人臉上很多皺紋，年齡應該在九十以上，隻不過一點沒有耄耋老人那種日薄西山的暮氣，反而是朝氣蓬勃，讓人感到渾身充滿力量。
    “小子，剛才還想著偷我的東西。”老人笑著說道。
    嗯？偷東西？我會偷東西嗎？不，好像······
    “是你？你不是······”劉協停住口，要真是這樣，眼前這人豈不是······
    “不是已經死了？是吧？你小子，我這是精神狀態，是不死之身，至於那一身皮囊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老人笑道。
    “哦。”劉協哦了一聲，精神狀態和肉身，似乎有些不同。
    “當然不同，精神狀態是可以長生的，肉身就好比一台機器，早晚會磨損到不能使用的。”
    的確也是，如此說來，自己今後是不是也是一這種精神狀態存在啊。
    就在劉協胡思亂想的時候，老人又說話了：“你想什麽呢，你還沒正式入道，自然不能離開肉身。”
    哦，的確是這樣，自己修煉的遁術，也是把肉身一起帶走。
    劉協剛要開口道謝，卻聽老人說道：“別謝我，我也是受人所托，看那邊。”
    劉協順著老人指向看去，隻見眼前場景一邊，竟然是一片湖麵。湖麵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別被外相迷惑，看那裏。”
    劉協再次看過去，隻見水麵上有一個團光團，在隨著波浪起伏。一會兒升入波峰，一會兒落入波穀，甚至沉入水下，過一會兒有從水下升起再次衝上波峰。
    這是什麽意思？劉協剛閃過一絲念頭，老人的話就在耳邊響起：“這就是道，起起伏伏動態平衡。”
    起起伏伏動態平衡？劉協看著水麵，還是沒有想通，老人要告訴自己什麽。
    “他們都說你聰明過人，我看就是一個榆木疙瘩。你把那團光看做是袁家。”
    袁家？起起伏伏？好像有些道理，袁家過去在底部，慢慢的儲集能量，等何進張讓死後，袁家開始爆發，站上了波峰。但是，袁家的能力這時候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因此被董卓擊敗，袁家就開始跌落。
    可是，這動態平衡······
    還沒等劉協念頭轉完，耳邊再次響起老人的聲音：“再把這光團看做道。”
    道，袁家？起起伏伏，道，也起起伏伏？袁家就是道？
    “愚不可及，袁家身為儒家，修的是仁道。但是袁家不隻是仁道，還有殺道比如袁紹的數萬兵馬，還有霸道比如對奴仆的剝奪。”
    哦，一個家族有無數道，一個道有無數家族，就好比這水麵，波光粼粼，一些家族站上頂點，另一些家族就跌入穀底。又如道，一些道興盛，另一些道低落，形成這個水麵，這就是動態平衡。
    “還不算太笨。”聲音逐漸遠去，劉協想要留住，伸手去抓，結果身體失去平衡，跌落在地。
    嗯？這是？劉協這才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做了一個白日夢而已。
    白日夢？劉協爬起來，向旁邊的主屋跑去，果然，夢中那老人與這塑像一模一樣。隻不過，不管劉協怎麽做，這塑像都沒有一絲反應。
    動態平衡？動態平衡？這是要告訴我什麽呢？
    現在大漢朝就是一個水麵，董卓、袁隗、王允、楊彪，所有的文武大臣，所有的家族，所有的道，不都是那一個個光團嗎？
    袁家敗落，董卓站上頂峰，然後王允殺掉董卓站上頂峰，再是李榷郭汜殺入京城站上頂峰。
    皇帝還是自己，隻不過過去是袁隗，現在是董卓，接下來是王允，如果曆史不發生改變，王允李榷郭汜曹操，甚至李樂胡才這種山賊都可以隨意揉捏自己。
    “喂喂，你還沒告訴我該怎麽辦呢？”劉協心中對著塑像大吼。
    不想居然得到了回答，劉協腦海裏麵突然想起一個聲音：“你是帝王，修的是王道，左手仁義道德，右手殺戮掠奪，恩威並施，動態平衡。真是笨。”
    笨，你才笨，說話不說完就走了。劉協在心中大罵，可是對方再無消息。
    好久，沒等到回音，劉協隻好回到自己的臥室。
    左手仁義，右手殺戮，這才是王道。
    刷的一聲，劉協取出王者之劍，王者之劍，為什麽是劍？就是因為王者需要殺人。
    自己是不是對人軟弱了一些，劉協心中暗討，自己對袁隗，對董卓，對楊彪，對方如果不來硬的，自己好像都沒動硬的，所以這些人才覺得自己是一個發麵團，隨便可以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