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李榷中伏遭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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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亮,步兵方陣就在的北門外列出了數萬人的方陣,他們是擔任主攻的隊伍。楊奉和宋果在周至的東西兩方負責佯攻。胡騎隊伍在周至周圍遊弋負責攔擊從周至城中逃出來的潰兵。

    戰鼓咚咚,李榷的步兵開始攻城,第一批隊伍一千人馬,在軍侯的帶領下,用木盾遮住頭顱,拖著雲梯衝向城牆。

    城牆上,郭汜也是殊死一戰,幾乎壓上全部的士兵。密集的弓箭從城頭射下來,李榷第一批士兵才衝出三十來步,就全部倒在敵人的利箭之下。

    “第二批,上。”又是一千士兵,舉著木盾,拖著雲梯,衝向前麵,當經過前一批士兵的屍體的時候,撿起前麵士兵留下的雲梯,可是這一千人也沒有衝多遠,就在剛剛那一批士兵的前麵一點點,就全部陣亡。

    “上二千。”李榷吼著。二千刀盾手舉著木盾衝向周至城,撿起地上的雲梯,繼續往前衝。

    “跟上五千。”李榷打算實施人海戰術,又是五千人壓上去。九千刀盾手,用生命搭建了衝往城牆的路。終於李榷的士兵衝到了周至城下。

    郭汜也是壓上全部士兵,密集的弓箭,對於漫山遍野的刀盾手,的確有些無法照顧。使得李榷的士兵衝到了城牆之下,雲梯架上,李榷士兵開始向城牆攀附。

    “雲樓車,上。”李榷吼著,聲音有些嘶啞,不過令旗完全能夠補足這些缺點,雲樓車吱呀吱呀的從隊伍中推出,隻不過那個速度比八十歲的老太太還慢。這好比第一批投入戰場的坦克,雖然速度慢,但是對方還的確拿這東西沒辦法。

    “弓兵,射推車的。”郭汜看見士兵們無法阻止李榷的雲樓車,士氣為之一頓,立刻命令士兵們集中弓箭射擊推車的士兵。

    在猝不及防之下,推雲樓車的士兵倒下一大片,雲樓車自然就不動了。

    “哦······豁······。”郭汜的士兵將射擊見效,頓時大喊起來,士氣提升不少。

    “刀盾手掩護,長槍兵推車,弓箭兵強力掩護。”李榷嘶吼著。

    又是一群士兵衝向雲樓車,刀盾兵舉著木盾,掩護著旁邊的長槍兵,弓兵把目標轉向雲樓車的正麵,密集的箭雨泄向城頭,射得城頭上的弓兵抬不起頭。

    李榷的弓兵打擊挪開,其他地方的自然就少了箭矢,這可苦了那些在雲梯上向上爬的士兵。他們剛剛爬到一半,就被城上的郭汜士兵扔下的巨石滾木砸到,像擼串一樣,從上麵滾下來。

    “衝車,衝車上。”李榷見雲樓車發揮效益,急忙命士兵推出衝車,主攻城門。

    擔任衝車的士兵,帶著衝車衝向城門,密集的木盾上,插滿劍羽。

    “轟,轟。”衝車不愧為攻城的利器,小小的周至城門,在衝車的打擊下,一陣陣發抖,帶動著城牆也在戰抖。

    “礌石,滾木。”郭汜也在嘶吼,可是在李榷的箭矢覆蓋下,士兵們剛剛伸出頭就被箭矢射中。後麵的士兵隻好躲在城頭上無目標的把滾石檑木投下去。

    該撤退了,郭汜憐憫的看了一眼城頭上的士兵,暗暗的把親衛招在身邊。看看城下滿眼的死屍,嘴角露出殘酷的微笑。

    “哢嚓。”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響,在郭汜的士兵聽來,就是死神的召喚,但是對李榷的士兵聽來,這就是天籟之音。

    “再來一次。”負責衝車的軍侯大吼著,士兵們自然高興,破開城門,這可是首功。

    “用力。”全部士兵大吼著,奮力推動衝車,隻聽轟的一聲,周至的城門被打開了。

    “衝啊。”李榷的士兵嘶吼著湧向城門,與郭汜安排在城門的士兵對戰起來。

    “撤。”郭汜下達命令後,就不用在管這些士兵,帶著郭班等親衛,下了城牆,騎上戰馬,從城南逃跑。

    郭汜的部隊一看,主將逃走,這時候隻恨自己少長了兩條腿,匆忙下城,跟著郭汜後麵逃跑。

    幾萬士兵,如潰了缺口的河水,向城外泄去。李榷的軍隊如同洪流卷向周至,那些下意識抵抗的郭汜士兵,瞬間就被這股洪流卷走了生命。

    秦嶺山腳,上演著一場巨大的追擊戰,數萬人在前麵跑,數萬人在後麵追。興奮的自然是胡騎,跟在郭汜的隊伍後麵,不斷的切割郭汜隊伍落後的士兵,然後砍下他們的頭顱。

    李榷跟在後麵,但是大軍是步騎混編,所以速度難以快起來。不過有胡騎在前麵,李榷不慌不忙的統領著中軍緊跟著郭汜的部隊。

    終於到了駱穀口,郭汜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作為最先出逃的郭汜自然是最快逃到穀口,左右看了看,郭汜一頭紮進了穀口。

    胡騎一麵追殺敵軍,一麵觀察者地形,前麵是一個峽穀,郭汜的部隊一頭紮了進去。當然,對於步兵來說,峽穀密林自然是最好的遮擋物,但是對於騎兵來說,這可不是好事,峽穀地形狹窄,不適合轉彎,一旦被困其中,恐怕······

    “去向將軍稟報,郭汜的部隊進了駱穀。”胡騎派出親衛,去向李榷稟報。

    李榷接到胡騎的稟報,想都沒想,就命令胡騎衝殺進去。換成其他人也會這樣決定,郭汜在周至負隅頑抗,壓上了全部軍隊,城牆被攻破,棄城逃走。一路上一點反攻都沒有,跑在後麵的步兵被胡騎斬殺了不少,這是典型的潰敗之像啊。就算是李榷,也不會用這麽多士兵的生命去引誘敵軍。

    平原上的追擊戰告一個段落,改成了峽穀裏麵的追逐。李榷的騎兵咬著郭汜的步兵,玩笑中。他們已經不在意砍殺士兵了,因為他們已經殺得太多了。他們隻在郭汜的步兵後麵,用刀砍,用馬踩,用郭汜士兵的生命戲耍著。

    還沒到嗎?郭汜也累得不行,戰馬在瘋狂的奔跑中滿嘴白沫,眼看就要跑不動了,如果不能跑到伍習的埋伏地點,郭汜這條命還真的很難說。

    郭汜有些後悔親自去引誘李榷了,不過事到如今,郭汜也沒辦法,隻好咬著牙拚命的逃跑。終於,前麵看見伍習的大旗,郭汜的心才落到了心中。

    伍習牽著郭汜的戰馬,一手遞給郭汜一碗水,然後命親衛把郭汜的戰馬帶到後麵休息,一邊命人清理出中間的道路,讓後麵的士兵能夠衝進來。

    郭汜喘著氣,平複著身體,看著自己的士兵從伍習安排的阻擋物前衝過。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響,伍習舉起了手中的令旗,峽穀兩邊的山腰上,瞬間冒出無數的弓兵,成凹形包圍著下麵的峽穀。

    “弓兵出擊。”伍習看著步兵後麵的胡羌騎兵,狠狠的揮動著令旗,箭雨從高空落下,射向胡騎。

    胡騎中車師王世子追擊著一個落後的郭汜士兵,一刀劈在那個士兵的背上,車師王世子故意不用全力,隻是在這個士兵的背上劃出一道傷口,然後幸災樂禍的看著這個士兵拚命的向前跑。

    正當車師王世子要提馬踩向這個郭汜士兵的時候,眼角中一個小黑點出現,長期在戰場上廝殺的警惕性使車師王世子向馬脖子上一撲,剛好奪過側麵飛來的利箭,不過頭上的兜鍪被利箭射落。

    車師王世子也不愧是久經沙場,瞬間意識到中了埋伏,立馬勒住戰馬,從馬背上摘下木盾,擋住前麵,眼睛以最快的速度看看四周。

    這一看,讓車師王世子倒抽了一口涼氣,幸好自己反應較快,否則再往前麵衝幾步,恐怕就被射成馬蜂窩了。看著那些沒有勒住馬匹的戰友被射成刺蝟,車師王世子急忙調轉馬頭,想要逃跑。

    伍習一陣箭雨,把李傕的騎兵逼退,使得跑在最後的郭汜士兵撿回一條命。最後一批郭汜士兵逃進了寨牆,倒在地上喘著粗氣,立刻有人給他們送上水和食物,受傷的帶下去治療。

    “將軍,是否允許習指揮?”伍習尊重的看著郭汜。

    “準。”郭汜累得不想動,這個時候的確不想指揮軍隊,雖然郭汜很想親自殺死李傕。

    “刀盾手上前,長槍手架矛。”伍習發出命令,刀盾兵立刻上前,依靠事先準備好的寨牆,組建盾牌陣。長槍兵緊跟其後,把長槍架在盾上,如果李傕的騎兵衝來,這些長槍剛好刺中戰馬的脖子。第二排長槍兵的長槍斜向上,正好刺向騎兵的身體。

    很快伍習這邊就組建好的槍盾陣,峽穀原本不寬,也就十來匹馬並行,不過伍習的槍盾陣可不少,就算胡騎戰馬再多,也難以衝過去。

    胡騎退到安全距離,這才認真的查看兩邊的山勢,峽穀山勢陡峭,想要攀爬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唯一進攻的方式就是用戰馬硬闖前麵的陣營,可是這個損耗不小。

    胡騎不敢擅自做主,立刻派人向李傕稟報。李傕正在後麵緊趕慢趕,得到胡騎的消息,立刻扔下步兵,帶著親衛,趕到陣前。

    可是李傕沒有發現,在峽穀的兩邊山頂,埋伏著不少的郭汜士兵。一心要殺死郭汜的李傕,以為胡騎跑在前麵都沒有受到襲擊,那麽這裏就是安全的,也沒有製止後麵的部隊進入峽穀。

    戰爭是以人頭來計算的,李傕的步兵都惦記著立功,誰想著自己是去給別人送人頭呢。就在李傕的步兵全部衝入斜穀的同時,斜穀口的山頂上,突然滾下了無數的火球,瞬間阻斷了李傕的士兵後退的道路。

    大火從穀口燃起,衝天的黑煙升起,在峽穀十裏之外,伍習派出的瞭望手,很快就發現這邊的異常。

    “放火。”伍習得到瞭望手的報告,沒有給李傕一點機會,立刻下令。

    一個個巨大的火球從山頂滾落,駱穀口十裏山穀,頓時陷入大火中,在這十裏峽穀中的李傕士兵,同時陷於火海。

    大火升起,李傕立刻意識到中計,急忙拍馬向峽穀奔跑,可是十裏峽穀,中間又有許多李傕的士兵,跑起來可不是在平原上那麽容易。

    等李傕衝到峽穀口的時候,整條峽穀已經落入大火的魔掌,除了李傕士兵悲慘的喊叫,就是風吹著大火呼呼的聲音。

    李傕的心落到了穀底,雖然李傕身邊,親衛們奮不顧身的撲打著大火,為李傕維持著一小片無火之地,但是這能維持多久呢。

    “衝,把穀口衝開。”長期作戰的李傕倒也沒有混亂,現在這種情況,隻有穀口才是逃出的唯一方向,李傕於是命令騎兵不顧一切的衝開峽穀穀口。

    可是大火太大,戰馬根本不敢前行,過去戰馬衝撞寨牆,士兵們都是用布條把戰馬的眼睛蒙上,可是現在不行,就算把戰馬的眼睛蒙上,大火的高溫也能讓戰馬避退。

    卻說楊奉和宋果在東西兩麵佯攻,不過很快就發現城頭上的敵兵逐漸減少。楊奉立刻命令士兵從佯攻轉為真攻,士兵們很快登上城頭,殺入城中,可是李傕的大隊人馬已經入城,楊奉非常鬱悶,就算回去論功行賞,也沒有多少楊奉的功勞。

    不過楊奉並不著急,既然沒什麽功勞,也就不能讓士兵們吃虧,於是就吊在李傕的大部隊後麵,翻查那些被李傕的部隊殺死的郭汜士兵。

    郭汜的士兵大多都是招收的土匪山賊,平時候恃強淩弱,搶劫了老百姓不少東西,楊奉的士兵一邊走一邊翻找,還真是收獲頗豐。

    不過走著走著,就發現前麵火光衝天,楊奉知道李傕中埋伏了。恰好宋果也帶著部隊趕來,二人看著穀口的大火,一個立功的機會瞬間在二人的頭腦中形成。

    打開一個缺口,救出李傕,這可是一個救主的良機。

    “公明,可有何策?”楊奉轉頭問徐晃。

    “將軍,可用樹枝挑開幹草,大火失去幹草,自然就無法燃燒。”徐晃說道。

    “此事就由公明來做。”楊奉把這件事情交給徐晃,徐晃臉色一黑,頓時後悔自己嘴欠。不過沒辦法,長官有令,豈能不遵,軍前違令不遵,這可是殺頭的罪。

    徐晃立刻命令士兵一部分去旁邊樹林砍伐樹木,隻需長約二丈的樹枝,能挑開幹草即可。一部分人去旁邊小溪取水,將所有士兵的身上淋濕。

    其實駱穀原本就是一條小溪,隻是想在大旱,溪中無水,所以徐晃隻能讓士兵在穀外那些溪溝中取來僅存的水。

    士兵們穿著濕漉漉的衣服,手持二丈多長的樹枝,撥弄著大火,把著火的幹草挑向兩邊,中間清理出一條還帶著火星的路。徐晃指揮著士兵不斷運水,把前麵挑幹草的士兵的身上淋濕。

    大火中一條沒有火的小路逐漸在向峽穀中延伸,也該得李傕活命,穀口郭汜的士兵看見滿穀大火,也就沒有去管下麵的情況,而是去向郭汜報捷去了,留給了楊奉一個機會。

    李傕帶著一隊騎兵,被圍困在峽穀中,自然也就成為山上郭汜士兵攻擊的目標,箭矢就如雨點一樣,斜向李傕。李傕的親衛手持木盾,護住李傕,一群人擠在一小片大火燒不到的地方。

    突然一支利箭射穿木盾,射中李榷的手臂,李榷手臂吃疼,沒能拿穩木盾,木盾掉落地上。下一刻,數十支利箭從空中落下,李暹趕忙舉起木盾,可是還是遲了一步,一支利箭射中李傕的手臂。

    “將軍,楊奉將軍劈開大火,趕來相救。”前麵傳來消息。

    “快走。”李傕立刻下令。

    下一刻,有人傳過來一個瓦釜,裏麵裝著渾濁的水。

    李傕一看,不知道做何用,還是親兵告訴李傕,用水澆濕身體,才不被火燒到。李傕想想也是,二話沒說,就把水從頭上倒下去。雖然還沒有把整個身體澆濕,但是總比沒有澆好些。

    親衛護著李傕,從徐晃開通的活路逃出,其他士兵跟在李傕身後,也往外麵逃。

    之前無路可逃,大家還團結一心,用木盾抵擋頭頂上的箭,現在有路可逃了,士兵們就顧不得別人了,一起向這條狹窄的生命之路衝去。

    頭頂上的利箭,旁邊的大火,考驗著李傕士兵的生命。一個士兵不幸中箭,原本可以不死的,但是這個士兵跌倒了,剛剛要爬起來,可是後麵的士兵一腳踩在他的脊背上,隻聽哢嚓一聲,這個士兵的脊背就被踩斷,再也站不起來,任憑大火燒在身體上蔓延,奪去生命。

    後麵的騎兵也發現了這條生命之路,立刻策馬衝來,胡騎以嫻熟的騎術,踩著步兵的身體,衝出了大火。

    李傕逃出峽穀,楊奉立刻拿來溪水,把李傕身上淋濕。通過大火的燒烤,現在被水淋濕,李傕從來沒有感覺到水是這麽的好。

    可是其他士兵就沒有這麽好運了,溪水本來就少,之前被徐晃用來保護士兵去了,現在給李傕降溫,哪裏還有其他士兵的。這些士兵隻好脫掉身上燒壞的衣服,把身體暴露在空氣中,這樣感覺好受多了。

    空氣中蔓延著被烤焦了的皮肉的臭味,李傕無精打采的坐在地上。逃出來的士兵圍著李傕,楊奉和宋果的士兵圍在四周,負責警戒。

    徐晃還在指揮這士兵滅火,可是從火場裏麵逃出來的士兵越來越少,最後終於沒有了。峽穀中烤焦了的皮肉味越來越濃,徐晃無力的搖搖頭,命令士兵慢慢撤退。

    李傕命楊奉清點隊伍,這次損失太大了,李傕元氣大傷。李暹張興跟著李傕逃了出來,其他的李氏族人幾乎全部葬生火海。幸存的士兵有三萬餘人,可是很大一部分都被灼傷,估計很難愈合,以大漢朝的醫術,這些人隻有死路一條。

    倒是胡騎逃出不少,他們以嫻熟的騎術,用戰馬擋住大火,人是沒事,隻是馬匹受傷不少,好在之前郭汜兵敗,留在戰場上的戰馬不少,這些胡騎很快就能找到新的戰馬。

    李傕大敗,士氣幾乎為零,傷兵無數,現在隻剩下楊奉宋果的部隊還有些戰鬥力,李傕不敢在這裏逗留,命令軍隊立刻退會北塢。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