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老實凡人,凶惡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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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黨一方,已經有幾人上手幫忙綁住地上猶自掙紮的暗哨;
    隱藏在稍遠的地方,另一位暗哨已經把傳信煙花自胸口掏了出來;
    方才瞬間出手擒下暗哨的仙師,心中泛起漣漪,正凝神四處感應;
    一處草叢仿佛有了生命,突然暴起,衝向這邊的九人。
    道袍修者再次掀起寬大的袖袍,帶起的風浪將衝向己方的草團樹枝衝散,隻是在邊上的幾人還是有些倒黴,被衝散的樹枝威力還是不小,將他們砸花了臉。
    隨著那團草叢,還有一人翻滾而出,無聲落在眾人對麵。
    方才出鞘的劍已經收回,吳乾麵對八人加一位修者,右手將外表老舊的長劍拄在身側,麵目平靜,與那修者對視。
    遠些的暗哨已經打算好發出信號便殊死一搏,結果被吳乾憑空打算計劃,心中大恨之餘,也隻好再次隱藏下來,看看事態發展再做決定。
    如果吳乾是李石生忠實的擁護者,是帝國根基的堅決擁護者,那麽他最優的選擇,應當是立刻奔向已經進入礦洞深處的大部隊,讓他們及時撤退,或者讓李哥來另想辦法。
    但他還不是,至少現在還不是。
    若是可以選擇,六成勝率靠天,和五成勝率靠己,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就算將前者換成隊友,他依然會選擇後者。
    這是他心底最深處,從無動搖的幾個底線原則之一。
    因此,他直接殺出來了。
    現身之前他也有所估算,那位修者明顯靈覺較差,若是在外邊就著夜色,他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偷襲將對方斬殺,但他蜷身洞中,要衝破遮擋再行刺殺,那跟正麵硬剛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於是乎,他選擇試著跟對方談談,順便拖延下時間。
    難言的靜默在場間持續著,吳乾心中大致有了譜,但對方卻是有點蒙。
    原本以為後方這人是跟蹤過來的,那這個從秘洞裏鑽出來的又是哪路人?
    總不能是自己人罷!
    仙人不說話,鄭三責無旁貸,他也確實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因此率先打破沉默問道,
    “閣下到底何人,為何自此處出現?”
    吳乾心中歎了口氣,心想我便即興陪你們演一演,至於能混多久,我就沒法控製了。
    “你們是何人!為何能夠找到此處!?”
    他將劍遞到左手,並指向對方的一撥人,厲聲喝道。
    道袍修者看向鄭三,鄭三則是愣愣地看著吳乾,氣氛著實有些怪異。
    最後方的那人眼神一亮,急忙抬頭看了看時辰,心想若是能夠拖上半個時辰,危機或許便不解自消了!
    “此處是絕密,你們到底是如何找來這裏的,說!否則必讓爾等皆殞命於此!”
    吳乾照著江湖人常用的說辭依葫蘆畫瓢,心中羞恥尷尬之餘,竟然也感到暗爽,頗為奇妙。
    眾人皆是不明不白,場麵竟然真的就這般僵持住了。
    “姚福明沒告訴過你我是誰!”
    “不對,你為何如此麵生,這般身手的人,哪裏有我不認識的!”
    吳乾麵色不變,繼續編瞎話。
    “有人請我過來鎮守此處要害,怎麽還要向你通報,你又是什麽東西?”
    保持好高手風範氣度,吳乾正視那修者,隻是斜眼瞥了那鄭三一下,語氣也是十分不屑。
    “這……”
    鄭三氣結,可真有點拿不準了,在組織中,按等級來說,他比姚福明低了半級,按實權來說,那就差了十萬八千裏了,看對方的語氣架勢,確實像姚老狗的那幫子人的……
    一直暗中觀察的修者眯起眼睛笑了笑,輕輕撫著頜下一瞥細胡子,狀似隨意地說道:
    “既然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呢,這人是方才我順手拿下的,既然此處由你鎮守,那邊交給處置吧!”
    說著掐起法訣,控製著短劍帶著那人“砸”向吳乾。
    “唉……”
    眼見此景,他也知道八成是混不過去了。
    這般力度,不接的話,此人必會被摔死,若是不接……他心腸還沒這麽硬,對方之前的硬氣的表現很是讓吳乾欣賞。
    當然,若是此時最好的選擇,當時一腳踹開或者幹脆一劍斬去,當可消除對方的疑慮。
    然則……
    吳乾側身躲過正麵砸過來的這人,以持劍左手作為緩衝,接下對方,同時將右手掌中的魂絲放出,悄無聲息地纏在那道袍修者的短劍劍柄之上。
    “哼,無知小兒,還想騙道爺,再去修煉幾百年吧!”
    其實這不過是修者界常用的一句吹牛的話,這道人本身不過二三十年的道行,真碰上個修煉了幾百年的,他可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幾百年是一個門檻,不同於凡俗認知,隻有當境界達到某種程度,壽命夠上幾百,才能夠稱得上是修者界的“仙人”。
    此語也由此而來。
    吳乾這時候可沒心思想什麽這話的由來,他雙手抱住這位受傷的大哥,順著撞擊的勁力旋轉一圈,然後朝著某個方向的半空用力拋去,這兩相借力之下,他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衝了出去,但卻沒了那衝擊的巨大力度。
    原本是石頭一般勢大力沉的撞擊之勢,現在則猶如落葉飄飛之感,隻是速度並不遜色罷了。
    “啊!”
    手上的絲線驀地一緊,吳乾逆著方向將那短劍自那人肩頭拽出,帶出了不少鮮血,瞬間的劇烈疼痛比其受傷時還要痛上倍許,終於是忍不住痛喝出聲。
    受傷的暗哨自半空中飄飛了十幾丈,才將勁頭緩了下來,也因此開始下落,將要撞到樹冠樹幹之上,以他這般受傷的程度,若是就此落下,最多也就剩下一口氣,與死無異。
    偏偏,這樹冠暗處,還藏著另外一人,接到傷者的同時,跺腳弄折樹幹,隨後便是重物墜落草叢的聲音,極為逼真。
    原本,以那道人的並非凡俗的感知,若是專注此地,倒也未必不能發現另外一人,隻是眼前還有更為讓他感到驚悚震怒的事情發生,實在是無心顧慮這人的死活了。
    吳乾手中拿著被透明絲線的纏滿劍身劍柄的尺許短劍,心中對這絲線的喜愛又加深了一層。
    “可真是好寶貝啊!”
    手中的短劍光芒暗淡,猶自奮力掙紮,隻是先絲線的層層纏繞之下,顯得極為無力。
    另一邊,道人的手一邊顫抖,一邊瘋狂地打著法訣,幾乎帶上了殘影,配上驚怖交加的表情,猶如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