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鬼，這件事怕不會這麽簡單吧！”
    黑暗的空間中，如今隻留存下兩個聲音。
    “修仙界不簡單的事多了，你能查的清？”
    “再說，如今靈氣複蘇加快，你有那個時間和精力一直在這件事上折騰？”
    “趕緊趁著好苗子爆發，多薅幾叢才是啊……你我可都沒幾百年好活了！”
    “此言，大善。”
    ……
    又是好夜好月，正是禦劍飛行的好機會。
    和吳乾想法一樣的，大有人在。
    弟子區單獨劃出了一片區域，範圍頗大，且房屋周圍的防護法陣兼有吸音的功能，互相間基本不會影響到。
    吳乾站在房門之外，偶爾抬頭望向別處的天空中一閃而過的黑影，心中澎湃。
    宗門規定，弟子們的練習，尤其是禦物、禦空類，最好不要超過宗門劃定的一個個小區域，否則在天空中撞上了他人，出界者全責。
    嗯，這是修仙界的交通規則。
    吳乾等五六人的區域在最邊緣，可活動的地方很大，領地即領空，上方的空間也是開闊的很。
    除了禦知書，其他人，已經有月餘未曾謀麵了。
    禦知書給人的感覺是太過板正，循規蹈矩情商極低，相處日久，吳乾發現對方並不是不知變通的古板之人，隻是學知正，文脈正，為人正，從不屑於遮掩做作，應當說，是一個不錯的人。
    不久前，禦知書境界突破，到達練氣八層，但他對修煉一事似乎並不熱衷，反而更喜歡常駐書閣，這也是為何吳乾能夠經常碰到對方。
    “選板板要好些……”
    吳乾在心中不住地告訴自己，但他的眼神，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那柄劍。
    “我選禦劍！”
    得到最心愛玩具的那種悸動之感，久違的回來了。
    吳乾站到劍身之上，長長舒了一口氣，隨著他將剛剛蓄滿的一身法力調離身體，纏繞到這寶劍之上，這纖細的小寶貝載著吳乾，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地麵。
    這是吳乾儲物袋中的幾把凡俗寶劍之一，雖說不通靈氣，但畢竟材質非凡，帶他飛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雖然劍身被吳乾踩得宛如半弓，但看來仍有餘力。
    “走！”
    左晃、右晃，上漂、下墜，縱然是劍身足夠堅韌，但畢竟吳乾太重了些，這劍身踩著如同踩鋼絲，左右搖晃地太厲害，屬實太難控製。
    “……豁出去了！”
    有些事，是越快越穩的！
    半數法力洶湧而出，一人一劍陡然加速，吳乾用出了煉體的功法，才穩住身形，沒有被甩下去，然而那一瞬間的巨力幾乎將寶劍折斷，直到二者的速度起來，劍身才漸漸繃直。
    “哈哈哈~”
    在極快的速度加持下，吳乾迎風穩穩站在劍身之上，開始是前後穿行，隨後是斜著畫圓圈，最後幹脆上下急轉，但這時候他的腳仿佛粘到了劍身之上，無論如何飛行，都沒有絲毫的晃動。
    這時，仿佛天空才是人生的歸宿，吳乾甚至在心中萌生起了這樣的想法，
    “便是在此刻死去，那也無憾的……”
    “嗯~哼~”
    禦劍飛行的吳乾身體忽然猛地一哆嗦，痛哼兩聲。
    一股巨大的撕裂感衝向吳乾的腦海，他的記憶中出現了許多血腥殘暴的畫麵。
    生吞、活剝……飲血啖肉……脫胎換骨……
    這一刻，他竟是分不清他到底是誰，又在哪裏，腦海中的模糊畫麵尚未消去，渾身又泛起幾乎被擠壓成人棍的包裹窒息之感，他在空中瘋狂舞動雙手，試圖抓住什麽，又好像是在掙脫什麽，雙眼已經泛白，體內法力不受控製開始暴走，禦劍直直地向最上方衝去。
    掙紮撕扯間，腰間的黃符飄落。
    空間仿佛凹陷，又猛然彈回原狀，飛速上升的吳乾猛地被頂回地麵。
    被那巨大的痛處折磨到暈厥的吳乾，在超過三十丈的高度疾速墜下。
    對於其他的新弟子而言，這樣的高度墜落下來，在沒有黃符的保護之下，幾乎必死無疑。
    好在他吳乾，私下裏是個煉體士。
    幾聲撞擊滾落的聲音過後，吳乾滿臉草屑樹葉，仰倒昏迷在路旁的草叢之中，渾身的衣服破破爛爛，肌膚裸露出不少，一條腿彎折到側邊，模樣實在是淒慘無比。
    “咦！”
    “這是誰啊？”
    “是啊、這怎麽回事，怎麽這般淒慘，是被仇人偷襲了嗎？”
    “胡說八道，宗門嚴謹弟子間自相殘殺，誰敢將人打成這樣……”
    “難不成有外敵，”
    有人發現了不遠處的斜插在地上的一把劍。
    “這……”
    “看服飾，好似是新弟子啊！？”
    “……”
    “……”
    已經有人跑去告知師長了，這位弟子模樣如此淒慘，一時間竟然沒人敢上前幫忙……
    “這不是吳、”
    方才出聲，一人從人群邊緣擠了進來，把後方的那個字強行咽了進去。
    路過的是張成。
    下一刻，禦知書被初十扯著褲擺拽得到了現場。
    “啊！吳兄……”
    還好禦知書是認吳乾這個兄弟的，沒有直接叫出名字。
    說著，禦知書脫下外麵穿著的套袍，趕上了已經走向吳乾的張成，將袍子蓋在了吳乾身上。
    “呆子，”
    張成捅了禦知書一下，小聲說道，
    “蓋臉！”
    “哦哦……對、、對對！”
    緊跟著把袍子往上拽了拽，將吳乾的臉蓋上……
    “麻煩讓讓，讓讓、謝謝各位師兄！”
    兩人小心地將吳乾抬起，小跑著離開了圍觀的人群。
    最後，初十還不忘將拿在某位路人手中的劍，奪了回來，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追隨前方的三人而去。
    人群的角落，已經有憋笑的聲音傳出來了。
    “喂喂，師姐，宗門有過練禦劍將自己摔暈的弟子麽……”
    “咳……據我所知，哼哼~”
    明顯，這兩位忍得頗為辛苦。
    “這位師弟不會有事吧，初學者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看此人呼吸均勻，麵色也算正常，當是無事的，不是還有他兩位朋友在嘛。”
    似這般有些關心吳乾身體的，倒也是有的，不過確實太過稀有。
    半天時間，某不知名新弟子，修習禦劍之法掉落下來，重傷斷腿的新聞，便口口相傳，大麵積的傳播開來。
    畢竟，在山門之中，除卻大比之時，平時的修煉課程，還是頗為枯燥的。
    仙人，更愛八卦。
    關於吳乾重傷斷腿，傳的大多不甚詳細，後來連名字都出來了好幾個，但無論其他的部分怎麽改，唯一不變的，就是這人有一條很聰明的土狗，作為靈寵。
    ……
    “師尊！”
    “咦，你怎麽過來了，那位弟子呢？”
    “嗯……吳乾師弟昨日夜裏禦劍、不小心掉落下來，摔斷了腿，暫時無法過來見您……”
    陳明愣了一下，看著愛徒臉上無奈又忍笑的表情複雜交織，不明所以。
    “宗門不是有下發黃符！？”
    “詳情我也不知……吳乾師弟今天上午被人從路邊的草叢中發現，後被好友抬回到家中，如今，新弟子中已經將此事傳開了。”
    “這簡直……”
    陳明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且不說這位弟子前程如何，宗門軼事錄，可以留他一筆了。
    這是他年輕的時候，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想到這，陳明也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