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五 血月月淚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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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變成紅色的了!!!”
當太陽再次落入西邊的峽穀,沙丘之上再次升起了一輪圓月。但令所有人恐慌的是,今天的月亮,變成了猩紅血色,仿佛末日降臨一般,將恐怖的光輝平等而殘酷地播撒在信仰它的人類身上。
葡萄藤下,原本還在這裏歡聲笑語、觥籌交錯的那些,王城裏的體麵人,也像是受驚的獸群一樣,完全顧不上體麵,驚恐地逃命。
仿佛隻要被這月光照耀,生命就有累卵之危。
但隻要進入月光無法侵入的地方,就會得到一夕安寢。
被稱為阿妮莎的高級侍女,站在花園裏,像是一隻極富威嚴的母獅子,低吼著咆哮著,壓住了這狂亂的“獸群”:“冷靜!冷靜!天塌不下來,月亮掉不下來!公主還在這片土地之上,女王陛下還在這片土地之上!這不過是時代變化的浪潮!天命昭昭,天命昭昭!”
她無比自信又無比高傲,一下子讓本來驚慌失措的人群冷靜了下來。仿佛正如她所說,這血色的月亮,就是公主登基封神的又一個例證。
阿妮莎睥睨掃視著恢複冷靜的獸群,她知道,這還不夠。
“今日,公主將紀念這百年難得一見的血月,莊園的葡萄酒,將供各位暢飲!”阿妮莎高喊,“繼續唱吧,繼續跳吧,在公主的庇護之下,永遠都是歌舞升平的無限極樂!”
人群馬上爆發出歡呼,仿佛剛剛的恐慌真的被阿妮莎這慷慨陳詞打的煙消雲散。而侍者們已經將莊園中珍藏的陳釀搬運過來,隻是聞到逸散的酒香,就足以讓他們沉醉。
阿妮莎輕視地別過頭去,作為獅子,她已經巡視了自己的領地,這裏萬事無虞。
她背向人群,背向這歌舞升平,朝著公主所在的地方走去。
“阿妮莎,小心!”
侍女的侍女把她扶起,這位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公主近侍,居然因為腿軟沒有站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在通向地下室的滑坡上。
在她不遠處,那衣冠楚楚的男人,被稱作“阿薩辛”的中年男子,沒有進入密室的權限,所以早早等在這過道上。
“阿妮莎。”男子躬身行禮,“我的手下得到密報,塔依瑪的公主,今夜喬裝為平民,將要潛行進入塔中。”
屋漏偏逢連夜雨,怎麽意外接踵而至?
阿妮莎心下一寒,但馬上想到一個更加可怕的可能性,如果這些意外互相之間有所聯係呢?如果塔依瑪的公主,比我們更先知道今夜會有血月呢?
她強作鎮定,與阿薩辛點頭致意,說:“待我請示公主,她自有定奪!”
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這地下密室的通道盡頭,在那幹花與水晶包圍的閨房之中,在那位沉湎於羊皮紙的公主身上。
“為什麽我們要假扮成塔依瑪的公主啊!”
拉娜穿著一身她並不習慣的粗布短袍,隨著周培毅和拉菲拉敏捷的步伐,一起快步在王城的中心打轉。在血月的浸潤之下,這王城內外已經開始了恐慌,在月淚塔周圍的衛兵,正在被抽調到附近維持秩序。
周培毅揶揄道:“因為王城的公主,最有可能把塔依瑪的公主視為威脅,而不是你,法蒂瑪的小透明。”
“也不至於這麽透明吧?”拉娜皺起眉頭,“怎麽說我也是公主誒!”
“塔依瑪的人在王城有勢力,其他的公主也在這裏有支持者,所有有機會成為女王的公主,都像是牌桌上的選項,有人下注。”周培毅無情地說,“隻有你和法蒂瑪村,無人問津。”
“我不覺得這是壞事哦,親愛的拉娜小姐。”拉菲拉笑著說。
比起拉菲拉的安慰,拉娜更加驚訝於拉菲拉夫人的身手。這位自稱已經有了好多孩子的中年婦人,居然在王城的街頭小巷翻江倒海,快速穿行,讓拉娜都幾乎跟不上。
而且,她似乎很熟悉一些小偷小摸的伎倆。
“你還會開鎖啊。”周培毅看著拉菲拉嫻熟地用一根鐵絲,就打開了月淚塔下一處據點的鐵門,也不由得讚歎。
“在我年少無知的青年時代,這種技能為我平淡乏味的人生帶來了很多快樂。”拉菲拉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在這張看不到衰老痕跡的臉上,仿佛當年的羅曼尼少女重生,“我想我的丈夫也許就是被我的這一麵所迷惑。”
“可憐的路易,以為自己愛上了羚羊一般的羅曼尼女郎。”周培毅調侃道。
“我能學嗎?”拉娜顯然對開鎖這部分的技能更感興趣。
“你學來幹什麽?小孩子不許學!”周培毅粗暴地打斷她,推開了守備據點厚重的鐵門,繼續帶著兩人穿行。
“小孩子才要學習技能啊!”拉娜皺著鼻子說,“要不你教教我,怎麽才能把月亮變成紅色啊?”
“簡單的物理學,有些難度的應用。”渴路之光正在周培毅的手腕上發光,作為十代星宮守護騎士的饋贈,裏修修士的能力不僅能為周培毅指引雲海之上的方向,也可以化作遮擋天幕的透鏡,改變天空的顏色。
“所以這個也不讓學嗎?”拉娜有些失望地問。
“你要是能學會,我倒也不介意教給你,可惜,現在不是好時機。”
“那什麽時候是好時機呢?”拉娜問。
“可能在我們把女王治好之後吧?”周培毅搖了搖頭,對自己所說的這種情況並不抱有希望。
“大人,我們已經在附近兜兜轉轉很久了。這座據點也沒有任何守備。”拉菲拉說,“還不能進入塔中嗎?”
周培毅以萬象流轉的力量,注入到渴路之光之中,感受著整片天幕之下,最為細微的能量流動。就像是為他視野有限的力量,加裝了一個巨大的望遠鏡。
在這鏡子裏,他能看到的東西並不多,因為王城之內,擁有場能的人類非常稀少,但好在,她們都非常顯眼。
“王城的公主終於離開她那個龜殼了。”他說,“好,我們進入月淚塔裏麵。”